今天收工不算太晚,司寇杏回酒店后洗了澡上了床打开手机给庄瑞打视频。
响了一分钟,庄瑞都没有接视频。司寇杏躺在床上咬着食指,去哪了?居然不接视频。她又打了一个过去,还是没有接。
从浴室出来的庄瑞看见司寇杏的视频后给她回了过来。
司寇杏接起来,她脸色不是很好“干嘛不接电话?”
庄瑞坐下来,视频里,只看到他湿湿的头发和在头发上擦的白色毛巾,他的声音传过来“我洗澡呢。”
司寇杏消了气,不过语气还是原来的“洗澡就可以不接我的电话吗?”
庄瑞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又带着温柔“对不起。”
司寇杏心软软的,她笑了一下“原谅你了。”
庄瑞终于露出了半张白净的脸“今天收工挺早的。”
司寇杏看着他迷之角度照出来的半张脸还那么好看,忍不住笑了“你能不能好好拿手机。”
庄瑞说“我擦头发呢,手机在桌子上。”
司寇杏说“对啊,今天收工早,所以就给你打个电话,想我没?”
庄瑞说“挺难得的,趁着这个机会,早点睡觉。”自动忽略了后半句。
司寇杏又着重强调了一遍后半句“想我没?”
庄瑞停下了擦头发的动作,拿了手机,司寇杏终于看见了他完整的脸。嫣薄的唇,高挺笔直的鼻梁,浓墨重彩的眉,清澈的目,她凑近了看,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连睫毛都是湿的。他说“每一次都要明知故问。”
她笑了,想他的心绪越来越压着她,最后她眼眶浸了些许泪,声音带着哭腔“真想快点见到你。”
他说“等你杀青那天,我去接你。”
她说“真的吗?那你有课怎么办。”
他说“请假。”
她说“你上次就请假了。”
他说“就请过一次。”
她说“那再请的话你们领导好不好不给假啊?”
他笑着摇摇头“不会的,我平时没怎么请过假,一两次没有什么的。”
她说“好啊,那我杀青的头天给你打电话,然后你来接我。”
他说“好。”
他说完话后,她看着他傻笑。他叹口气,傻丫头。
她说“庄瑞,我们不挂电话好不好,我要抱着手机睡。”
他疑惑地看着她,抱着手机睡?
她说“好不好。”
他宠溺道“好。”
庄瑞用吹风机吹干了头发,司寇杏看着他吹头发,在视频那头一言不发。
上了床后,庄瑞将手机放在枕头上,自己则侧着脸睡,以便摄像头照得到自己,司寇杏也躺了下去,她举着手机,屏幕上是庄瑞放大了的半张侧脸,庄瑞说“把手机放下吧,这样举着多累。”
司寇杏说“我想看你嘛。”
庄瑞说“像我一样”
司寇杏说“不要,这样就看不到你了。”
庄瑞说“快睡觉。”
司寇杏放下了手机,也学庄瑞放在枕头上,她闭上眼睛,他的呼吸声若有若无地飘在她耳边。大概十分钟后,她睡着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会她的侧脸,也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司寇杏的第一反应是看了一眼手机,视频还开着,视频的画面是庄瑞白色的睡衣,他大概将手机放在胸口,她看了一眼时间,6点59,离她的闹钟响还有一分钟,司寇杏抬手揉了一下眼睛,该起床了。
下一分钟,两个人的闹钟一起响了,庄瑞惊醒,抬手关了闹钟,司寇杏也又被吓醒了半分。
她关了闹钟,对着手机喊了一句“起床了。”
庄瑞半眯着眼睛,将手机抬起来,像是才想起来还开着视频一般,笑了笑“好。”
司寇杏说“手机没电了,我充会电。”
庄瑞说“好,我挂电话了。”
司寇杏说“嗯,挂吧。”
显示视频通话时长九小时十五分钟。
洗完漱,下楼去吃早点时,司寇杏遇到了傅轼的助理,他热情地打招呼“杏姐,你下来吃早点吗?”
司寇杏说“嗯,你给傅老师买吗?”剧组的人都叫傅轼傅老师,司寇杏也跟着这么叫。
助理从老板手里接过打包好的早点“是啊,你慢慢吃,我先上去了。”
司寇杏点了早点,坐在店里吃完时,傅轼和他的助理一起走到了酒店楼下。
傅轼对着司寇杏招了招手“一起吧。”
司寇杏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昨天上下班都是趁傅轼的车,今天又搭了一次顺风车。
傅轼见司寇杏低着头,也没有刻意与她搭话,到了片场。司寇杏说了声“谢谢啊。”
傅轼说“那么客气干嘛。”
司寇杏下了车,进化妆间换衣服、化妆,婚后的服饰和妆容都偏素净,头发一丝不苟地盘了上去,插了一只翡翠簪子,服饰的颜色与簪子相仿,只是颜色要更淡一点。
宫廷盛宴,来来往往的侍女摆上宴席,大大小小的演员跪坐在席子上,前面的一张方型小桌上摆的菜大多都是塑料的仿真品,只有镜头前特显的菜是真品。
司寇杏与男二并肩跪坐着,她神色黯然,眼神空洞。
坐在他们隔壁的一对夫妻嚼着耳根,男子说“听说那贺将军昨日与长平公主一齐出现在了开封。”
女子说“你从哪得来的消息,那贺将军不是早就……”
男子说“俯里的小厮亲眼所见,传说那贺将军有三头六臂,怎会轻易战死沙场。”
燕华竖耳倾听。
女子说“若是真的,那他今日为何不出现,今日可是长平公主的诞辰。”
傅轼饰演的贺将军与女一长平公主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长平公主到。”出现在殿内。
众人纷纷抬头看向走进来的两个人,一瞬间,讨论声四起。
燕华楞住,看着贺将军走进来时,眼眶瞬间红了。
场景转换到一座楼台亭阁中,司寇杏与傅轼面对面地站着。
燕华道“我不曾想到,还可以再见到贺哥哥。”
贺知维看着已是妇人扮相的燕华“听闻燕妹妹早已婚配,贺某,恭贺燕妹妹。”
燕华用宽大的袖子挡住半张脸,泣不成声。
贺知维眼眶红了,想上前一步,却硬生生逼自己止住了脚步。这些细节和情绪,傅轼都把握得很好。
卸完妆,司寇杏用冰带敷了一下哭肿的眼睛,与傅轼对戏的这场戏哭过之后,轿子里,房间里,都是哭戏,司寇杏觉得自己眼泪都要流干了。
傅轼今天收工比司寇杏早,但他待在片场等司寇杏演完最后一场戏,从化妆间出来,司寇杏毫不意外地又看见了傅轼,他走过来“今天这几场不错。”
司寇杏笑不出来,她心里堵堵的。傅轼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拿冰敷一下吧。”
司寇杏说“刚刚敷过了,还是肿,回酒店再敷。”
傅轼说“走吧。”
司寇杏拉了一下傅轼的衣角“我自己打车回去吧,这几天太麻烦你了。”
傅轼转过身看着司寇杏“不麻烦的,反正是顺路。”
第一次司寇杏理所当然地觉得是顺路,但昨天晚上和今天晚上她都看得出来,傅轼是特意等她的。
司寇杏说“我们经常一起走被狗仔拍到也不好。”
傅轼说“放心吧,这一片不会有狗仔的,剧组拍戏,都清过了。”
司寇杏不好再推脱什么“好吧。”
这次傅轼没有再与司寇杏一起坐后座,他知道,她大概不喜欢,这样也好,避嫌。
到了酒店门口,司寇杏下了车,依旧跟傅轼道了声谢,然后走进酒店,傅轼在司寇杏下车了一会之后才从车上下来。这样欲盖弥彰的行为,若真让狗仔拍到,那怕是要解释不清楚了。
回到酒店,傅轼同往日一样,洗了澡,又看了一遍剩下的剧本,不知为何,看着看着,他走了神,想到司寇杏从他车上下来,慌慌张张逃走的样子,他不禁勾了勾嘴角。
这个女孩子,那么小心翼翼,像一只正在觅食却又提防着捕食者的小鹿。
回过神来,傅轼不禁皱了一下眉,怎么就想到司寇杏了?他继续看剧本,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足足两个小时才看了十几页。
第二天,司寇杏早早起来,吃完早点,打了车去剧组。傅轼也没有特意等司寇杏,他一直告诉自己,她有男朋友了。
大概是因为两个人都抱着逃避的态度,在演对手戏时,之前所有的默契和对感情线的共通都像消失了一般。
这边,导演又一次喊卡,再来一条。
一遍又一遍,除非找回之前的觉得,否则导演这边是不会过的。
“怎么回事?”导演走到两个人面前“都不在状态?”
见两个人都不说话,导演又折回去“再来一条。”
傅轼努力让自己进入状态,他盯着司寇杏的眼睛,司寇杏不经意躲闪了一下。
导演又喊了卡。他走到司寇杏面前“你怎么回事,躲什么?”
司寇杏说“对不起,导演,再来一条吧,我调整好状态。”
导演回去了“再来一条。”
司寇杏抬头看着傅轼,按剧本里红了眼眶,却还是隐忍着“此次,莫非有贺将军侯府只怕要落得满门抄斩。”
傅轼又目光不移地看着司寇杏,看了一会,却又躲开了“燕妹妹不必谢我,此事贺某自当为侯府证明清白。”
听到他叫燕妹妹,司寇杏又一次忍不住动容。
傅轼转过身。司寇杏的眼泪流了出来。傅轼说“我只愿燕妹妹此生能平平安安地度过,哪怕要贺某一条命,贺某也在所不惜。”
燕华听着贺知维的话,很想上前将他抱进怀里,可是她早已是侯府夫人,此行此举,万万不可。
贺知维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他的背影带着坚毅,他对燕华的情尽于此,在那个背影里,燕华看到了他的绝别。
贺知维走后,只剩下燕华站在原地,眼里是不舍和惆怅,他走出去了,她却越陷越深。
“卡。”导演终于满意了。
司寇杏蹲在地上,用袖子擦着眼泪,在这部戏里,她哭得太多了,以至于她常常情绪郁闷,分不清戏里与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