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家中气氛诡异。
姓苏的突然很乖,跟她说话都客客气气的;老华虽平素不太来,但这几天频繁登门,司颜却在书房接见他;另一个喜欢挑拨离间的罪魁祸首老胡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司颜,就此失宠——据小闵的说法是被“流放了”。
司颜呢,也有些喜怒无常。
她问过,但问了也只是推说心情不好。
为此她苦恼了一段时间,直到今晚吃饭才窥见端倪。
苏央陪着小心,“今天忙不忙?”看起来他彻底放弃捍卫正室特权,甚至提出,“要我请小徐来坐坐?”
“女主播,”虞司颜伸手拍拍苏央脑袋,“让我清静几天。”
越心情不好,越有人给她来演一出明末东林人士会天启的全套伎俩。
闵曼桢越级谏言,“你不能这么大批量的调整人事任命,这会向外传递惶恐。”
“你闭嘴。”她说,现在她懂为什么李半月李某有时最喜欢说的两句话是——“闭嘴”、“问你了吗”,“这不是你该说的。”
“那什么是我该说的?”闵曼桢火了,她指着虞司颜的初中同学跳跳,“还是她能说我不能说?”
“小闵姐。”跳跳任飘零吓得扔了鸡爪,想去拉闵曼桢一把,但一看手里全是油,无从下手,只好僵在那儿。jiqu.org 楼兰小说网
“可你们确实有点没用。”虞司颜说,“何止是有点,你瞧瞧你们,遇上我,小嘴叭叭叭,遇上人家,噤若寒蝉。狗还知道吠两声,你们连个屁都没有。有种。”
小闵是真的有种,沉默片刻说,“您措辞不要那么粗鄙。”
“狗也没吠。”任秘书胆儿是真大,“狗只是被毙了。”
虞司颜当场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关雎茫然地看苏某,苏某一脸茫然地看她。
“这样不妥。”闵秘书坚持。
“下去吧。”司颜在炸毛边缘徘徊。
“你生气我也要说。”闵秘书说。
“你少说两句。”小任开始圆场。
“滚。”虞司颜直接翻脸。
闵秘书还是很乖的,总是在该怂的时候怂,一声不吭地背着包走了。
虞司颜坐在椅子里生闷气,小鱼上来拽拽她袖子,“妈妈。”
“今天不要惹妈妈生气。”她把小鱼抱在膝上。
就在这时,跳跳踹窝。
“我已经连着上了十小时的班了。”跳跳说,“闵姐是来换班的。”
“那你回去伺候老太太去。”她就很生气。
跳跳陪着小心,问,“真的吗?”
但没出她意料,只换来的一句,“废物。”外加白眼。
虽说是一起读过书的关系,可实际上她和闹闹关系好,与豆豆私交泛泛;豆豆跟同样拥有远大抱负的蹦蹦走得近——实际上,当年她就隐隐觉得豆豆看不起她和闹闹。
事实也确实如此,蹦蹦当校长助理时她还在办公室打杂,豆豆那更是从初中就开始计划的宏图壮志——只是那时豆豆的目标仅是当朝首辅豆阁老,在“天才少女”眼里,她和闹闹一样,就是蠢货。
豆豆和蹦蹦提及她和闹闹时,总用两个字指代——“那俩”。
所以她只喜欢闹闹,闹闹是跟她一起混吃等死的好朋友,她俩的日常就是一起点个外卖或奶茶,躺倒看剧追更新,谁也不会嫌弃谁不思进取。
“司颜。”关小姐唤了声。
“啊,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们不要打扰我。”豆豆推开碗,把小小的人类幼崽放下来,把自己关进书房。
“我是真的受不了这洋罪。”虞司颜一直很怀疑文艺作品中那些老谋深算的大人物在说“我想静一静”后在书房闭目养神故作沉着的设定脱离实际,纯属瞎编滥造。
因为她进书房的第一件事是给顾绮园打电话骂街。
下边的小孩可能不敢这么做,只能在家里自闭,给自己倒杯红酒或威士忌假装优雅得体,但如她这种能骂上两句对面一般会装聋作哑的地位,就会想跟人骂两句。
蹦蹦当然也不理解,就说,“一个男人,至于嘛。人家对你也算有知遇之恩,重用了你。”
“你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虞司颜质疑人生。
“老胡那个丑八怪猪头。”蹦蹦理直气壮。“漂亮阿姨做什么都可以。”
虞司颜无话可说。
她生气的点在于她的尊严被冒犯和威严被挑战,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丁点面子都没给她留。
上次李半月把她惹恼还是那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姿态,但她给李半月留了面子和尊敬,至少她发作是关起门来。
结果李半月发落她总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跟顾绮园絮叨着,不料旧火未去,又添新怒。
但这回不是蹦蹦的错。
是傻梨又企图占便宜。
萨曼莎:【你看这个数据是不是很好玩呀。要不要一起来看看?】
她简直出离了愤怒,撕破傻梨虚伪面孔:【带我通讯吗?不是通讯不看。】
三秒后,萨曼莎那个不要脸的回了她一句:【老规矩,竞拍。】
她挂了小顾的电话,给萨曼莎打语音,“我给你经费了!”
“你给了我几分钱?”萨曼莎说,“你个黑心资本家。”
“我也不是北边那个财大气粗的蠢货。”她冷笑,“除去成本我还给了你劳务费。”
“哈,一月一千刀?你当我酒店大堂拉小提琴的?”
“不不不,那不敢。”她回敬,含沙射影,“您高风亮节,从未党同伐异,也从未出过学术垄断的糟糕事。”
下一刻萨曼莎恼羞成怒。
“虞,”萨曼莎当即点出,“我何德何能,被您点名批评。”
“当年你攻击我,说,虽然你们实验室很有名,但不知道你们实验室的数据是怎么弄出来的。”虞司颜开始翻旧账。“结果是你学生找计算机模拟了下,做的程序数据拟合,但计算机模拟和实测是有出入的,你拿计算机结果当实测结果。”
“你数据怎么测出来的你心里清楚,是谁说硬件设备太差,仪器坏了,老板的修理方案是往桌子上砸两下,”萨曼莎反击,“哦,论文发出来就是另一番嘴脸,就天下舍我其谁,我就是权威。”
“你有证据吗?”虞司颜当然是不认账的。
可没料到的是傻梨阴阳怪气地朗诵,“我怀孕丢了工作……”
“住口。什么数据。”虞司颜懂什么时候要夹尾巴做人。
傻梨大部分时候还是很机灵的,见好就收,“我遇到点困难。主要是这样的,其实你给的钱太少,喀茜又病了,实验开始前我就花掉了一多半,然后我又从别的地方募捐到了些经费,总之,我现在做不出来。我遇到了瓶颈。”
“啊你花了一多半。”虞司颜抓住重点。
“反正如果做不出来剩下一半也打水漂了。”傻梨那是真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威胁我?”
“那本来就是不确定的事情,怎么能称得上威胁呢?”
这当场把虞司颜气的犯了高血压,瞬间头晕恶心,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自从生了小鱼后她多了很多的新毛病,最近新添了一款高血压——这个毛病不能怪小鱼,这个肯定是被李半月气出来的。
她吃了降压药,蔫蔫地躺在书房,现在有点闭关沉思的感觉了,直到橘子打电话找她骂傻梨。
“她那个孬种欠我钱!”橘子震怒,阿尔卑斯一带和德语混说的法语方言都出来了。“她跟老娘我借了七千多万!我以为她是去给小孩看病,结果她跟德国佬买了个二手潜艇!”
“一看你赚的就不是血汗钱。”她先冷嘲热讽,随后跟橘子一起骂傻梨。
不得不说傻梨是真聪明,连个通讯都不出就收割了她跟橘子的专业知识。
橘子是为了欠条——傻梨说要等交付结果后尾款打进来才能还钱;她是扛着怒骂和所有的反对意见风投了这个项目,不能颗粒无收——郑某郑陌陌在一旁虎视眈眈。
“我来拉个线上会议吧。”萨曼莎神清气爽起来,她哼着家乡小调,开了ZOOM。
结果ZOOM有个新功能是聊天。
奥兰治:【杀了她.jpg】
豆豆:【宰了她.jpg】
奥兰治:【十恶不赦。】
豆豆:【恶贯满盈。】
这一唱一和让萨曼莎看的生气,恼道,“那你们竞拍通讯啊。给钱啊。”
“很好。”虞司颜叹气。
此刻橘子及时的私戳她,问,“姐妹?”
她就回复橘子:“姐妹!”
橘子道,“妙啊。”
“善。”她称赞。
干了不到三晚的活,她开始思考,为什么她明明是花钱找人干活却要自己拉磨。
不过她却有个意外收获。
她发现领导家的小孩水平尚可,很聪明,比老楚那经常掏出一份不知所云的狗屁玩意强很多。
但缺点也很明显,被领导惯的死倔,当然这也算不上缺点,某种用途上,是优点。
她灵机一动,有了一个可以恶心那个老头儿的特别恶毒的新办法。
不过最惨的是膈应老头前她自己先险些被逼疯。
“你觉得仪器量程可以支持你穷举吗?”当时她就质问小陈。
小陈就跟复读机一样,反反复复,不管她怎么说,人家就一句话,“不通过预扫测出大概区间,你怎么知道问题在哪里?”
“你没做过高能相关的学科。”她给出中肯建议,“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切尔诺贝利知道吗?不知道的话,电影或者电视剧总归看过吧,这差不多是两千多个切尔诺贝利叠加的能量。”
即便她警告在前——根据模型估算——当然是挂她名下的博士挑灯夜战干出来的——问题可能出在量程,傻梨执意采纳小陈的意见,并轻松地用一句反问让她哑口无言。
“我就问你,是你自己建的模型,你自己算的,还是小朋友们给你算的?你能确定他们是真的认真写了个程序做了模型模拟实验,而不是从论文里面抠了几个数据?”傻梨问。
她开始装死。
但傻梨很“机智”的把测试点挪到安全距离外。
傻梨领着一群二百五在南极点,测试地挪到瑟斯顿岛,这个位置的选择简直绝了,旁边无依无靠,没有大陆架也没有陆地支撑——近尤尼冰架。
所以在傻梨暗示她可以滚了的时候,她不得不挺身而出扫兴,“我线上。”
傻梨选的时间也绝——声称绝不是为难她,只有那天能约到仪器,却恰如其分地撞了小里斯本的来访。
她不想便宜郑陌陌,只好硬着头皮给李半月发短信。
就是这件事让她意识到作为一个体面人,她需要讲究些措辞。
读书时她跟同为科研女工的蹦蹦经常把“去实验室搬砖”用另外一个由两个很精辟的字组成的词指代——是可爱的实验动物小比格最爱做的那件事,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这导致她就那样给李半月发了一条微信。
发完隔了半个小时李某没回,她意识到不对劲,又仔细品了品,觉出不对劲的地方,边恨撤回功能限于两分钟,边硬着头皮发短信:【能帮我款待一下我们“当下如今”的小洛克希么。】
但李半月就像郑陌陌吐槽的那样,回复是赏脸,不回是本分。
去李半月家找她时,路上虞司颜很戏剧化的设计了场景,她幻想让两个秘书上去把李半月从床上拖下来,丢到地上去,她就可以恰如其分地居高临下,也算找回一次场子。
可现实总跟她作对。
李半月做了一个挺大的开胸手术,那天为了专程登门欺负她让医生拔了引流,这段时间卧床休养。
她理解的卧床休养是单纯躺着的朴素状态,就像她换完关节那样,谁知人家卧床休养会插很多管子还戴心电监护,乱七八糟的线路像蜘蛛网一样趴在地板上。
她的幻想瞬间破灭。
贫苦本能告诉她这些会滴滴作响的仪器很贵,弄坏了得赔,下意识告诉她站远点。
于是虞司颜站在门口,喊,“喂。”
李半月摘了氧气面罩,躺在那儿喘了半天,然后干了一件特别搞笑的事——抓起手机发微信问她:【什么事?】
这三个字就正正好好的挂在她的提问和表情之下,当即立刻她又被气到不能自理。
被气懵后她脑袋不转了,导致她回道:【那天我有点事。去不了。不,稍晚的时候我会到,你帮我顶几个小时半下午的。】
顺便还可以下一下小洛克希的面子,让这位小姑娘等上几个小时,方显她的风范。
李半月这个女人很妙,特别“灵性”。
李半月回复她:【我没聋。】
“你有空吗?能不能替我去……”虞司颜被迫大声捧读。
这一出把她气的不行,下楼梯时正巧撞上斑斑,斑斑抱着一盒零食,她本着多吃一口就是回本的正义感,抓了一大把。
斑斑反手抓住她,兴高采烈的,“哎呀,司颜,你喜欢呀,这两瓶都给你。”
她心道不妙,视线往下挪挪。
那是两个特别漂亮的磨砂瓶,里面装着晶莹剔透的绿色葡萄粒,瓶子上系着粉蓝色丝带,打了个花里胡哨的蝴蝶结,还附赠一个贴心小卡片,用龙飞凤舞的手写花体写着“祝您和您家人身体康健”。
字迹非常好认,连笔,每个字母落笔都会留一个小圈,是弗莱德翠卡·罗雅尔的字。
瞬间虞司颜想起之前罗雅尔送她的那三罐葡萄,因太甜、葡萄没去皮口感很差、肉桂味呛眼等诸多缺点以至没人吃,被她遗忘在厨房,等搬家时再会,蚁后已拖家带口的安了家。
她打了个冷颤,想起蚂蚁在瓶口爬进爬出的壮观场景,立刻把那把蜜饯葡萄塞回瓶子里,转身就去追斑斑,被楼梯绊了下差点连滚带爬,但五秒内她抓住斑斑,“阿斑斑呐!我不吃,孩子智齿发炎了,牙疼。”
跳跳走了没三天又欢天喜地的回来。
“夫人,”跳跳放下电脑包就凑过来,“我们今天去哪儿逛街吃饭?”
“你怎么又回来了?”宋和贤疑惑。
“我又回来啦!”跳跳眉飞色舞的,“我又复活了。”
她喜欢跟宋夫人那个老婆婆。
宋夫人喜欢打麻将和看电视,同时,早年是富家太太,很会享受,经常带她出门逛街、做头发和喝下午茶。
这小日子过的,别提有多美了。
“你不准备发展发展事业?”宋和贤委婉劝道。
“不要,受不了,压力太大。”跳跳说。“二十四小时待命,折寿。”
“那你收拾下?我准备出去吃饭。”宋和贤说,“跟你的那个叽叽喳喳的小朋友。”
她约了小云瑚,一起去做头发然后吃牛肉火锅。
有家店的凉拌鲫鱼很不错,她准备去尝尝。
“啊跳跳。”云瑚看见她们二人,先扑过去给跳跳一个很大的拥抱。
“啊闹闹。”跳跳蹦起来。
瞬间她俩贴在一起,像对儿连体婴。
也是此刻宋和贤忽然意识到,这是另一个姑娘,不是她的故旧——是段雅的话,一定会先跟她打招呼。
一时她百感交集,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好像日子过着过着,只剩她一人独行。
她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放下包坐好。
那边云瑚已经跟跳跳唠上了,神采飞扬的,去吃饭时话题已经面目全非。“小甄姐是个痴情人呐。”
“这么快就不叫人家夫人了。”跳跳损她。
“那是,我水涨船高。膨胀的像个二百斤的蓝胖子。”
“哆啦A梦四百斤,二百多千克。”
“四百斤的蓝胖子。”
“她怎么痴情啦?”
“你说她会不会真的在等小佳人回来找她私奔?”云瑚小声说,“这护照工作新身份可给安排好了。”
“如今人家也是二号人物,再挂一个那当仁不让就她了——现在这世道,不好说的。”跳跳说,“虽然地方不大,但跟一个省还是差不多大的。”
“那你想,将心比心,换成我,”云瑚撇撇嘴,“我是看不上小甄姐的。”
“为什么?”跳跳傻乎乎的问。
“太老。”云瑚说,“穷,学历低,没文化,还有拖油瓶三只。”
“你就胡说溜丢吧。”宋和贤不得不插嘴,阻止云瑚的“大放厥词”,她确实是个守旧人士,不喜欢听一个年轻人用这样的话语去形容一个长辈。
“对不起哦。”云瑚意识到宋夫人不开心,赶紧说。
三言两语间她们说拉起家常。
“我不喜欢小孩,一个我都不会要。”她说,又想了想,“如果有的话,那必须是个听话乖巧的女孩子,对我好,贴心孝顺。”
“哈。”宋和贤被逗笑了,“你想多了。”
“孩子嘛,规矩是要从小数的。”
“那长大后也不会听话的。”
“那我一定会同她较个真章。”小云瑚眼睛闪闪发亮,看起来像是在盘算着怎么跟李云斑那个小兔崽子——老兔崽子干架。“让她知道谁是妈妈,谁是女儿。妈妈是妈妈,女儿要有女儿的样子,要尊敬和爱护妈妈。”
“唉。你要学会放下。”说这句话时,宋和贤真的是这么想的,“孩子长大后和我们就是平行线了。只要过得好,我……”
这句话没说完,她就意识到她虚伪。
话是冠冕堂皇的,心里的不甘与怨恨那是真真实实的。
她很痛苦,而她的痛苦在于她不懂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招来这般对待和这种程度的怨恨。
她想质问,想辱骂,想撒泼。
归根结底,她想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不懂。
就在她最痛苦的一刹那,那个长得跟李半月很像的小姑娘蹦蹦哒哒的进来。
“要凉拌鲫鱼,半筋半肉锅,中辣,不要豆芽,放青笋片和土豆块。”玛戈扒着前台,“鱼要三条,再来一份地锅鸡,鸡翅两斤排骨一斤,六个饼,加宽粉,午餐肉还有山药和茄子;油焖鸡,要最大份,打包。”
她觉得有人在看她,用眼角余光一瞥,转身出门喊,“妈妈。”
无知的伊莲恩在跟李半月唠嗑,傻乎乎的应了声,“哎,干嘛。”
“妈妈,这家店没有剁椒鱼头。”她背着手走上前,很有领导风范。
这次伊莲恩戴了项链而李半月没戴,单眼看的话,她应该是能区分出谁是谁的,不过没关系,她有个绝妙的借口——以她的身份,不该挤眉弄眼,那不礼貌。
她冲李半月扑过去。
李半月对她很客气地温柔笑过,快速地抓着她脑袋,把她拧到一边儿,“你妈妈在那边,我不是你妈妈。”
“这家店不卖剁椒鱼头。”燕京春天很冷,风把小姑娘的脸冻得凉凉的。伊莲恩冲手哈了哈气,捧住玛戈的脸,揉揉女儿那被冻得有些凉的脸蛋,她被玛戈的沮丧逗的想笑,但为了玛戈的面子,用哭笑不得的语气逗小孩,说,“你怎么可以在川菜馆里点湖南菜?”
不过下一秒她当真哭笑不得。
先是李半月神情有一瞬僵硬。
随后她最讨厌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你能分得清川菜和湘菜?”宋和贤从玛戈身后冒出来,质问。
李半月终于体会到了一次自己的混账。
伊莲恩当即奉上微笑,优雅颔首,“失陪,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