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之家用布帛,皇家则有专门的软纸供应。
谈到这,就不得不说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了。
他老人家对造纸业有着突出贡献。
首先是大明宝钞,虽然这玩意价值极低,但防伪技术极高,是封建时代的巅峰。
其二,就是对软纸的贡献了。
明初的宝钞司就已经制造软纸,以供皇帝、妃嫔擦拭,可谓是极为舒适,不比布帛差,且显得皇帝没那么奢靡浪费。
所以早在十四世纪,大明皇帝就能用软纸擦屁股了。
朱敦汉其实可以直接从内廷要来技术的,但这是特供皇帝的,特权的象征。
拿皇帝的纸给普通人用,是何居心?
与其如此,还不如重新制造另一种软纸,免得犯忌讳。
司徒信先是懵懂,再是恍然,然后是兴奋,这个行业果然前景极好。
“您放心,小的钻研纸业十几年,保管半个月把软纸造出来。”
“用心去做就成了。”
马车缓缓而动,忽然一串紧急地人影在道路上奔走,人人神情慌乱。
“不好,快离开这!”司徒信脸色大变,忙喊道。
“走!”朱敦汉开口吩咐。
很快,马城就离开了城南。
司徒信这才松了口气:“公子,在城南这里,最容易爆发瘟疫,哪怕是风寒,也不容小觑。”
“隔三差五的爆发一次,起码得死上几十人。”
“您看那么多的土院墙,工场防盗是一方面,主要是防止疾病侵入,就算侵入了,也好关闭院门进行隔离封锁,以免连累到其他人!”
“隔离死绝才是最好的方法。”
好家伙!资本家不愧是资本家,中外一样。
但他又想到这时候的医疗技术,立马就让车夫快马加鞭,回到京城。
看着熙熙攘攘喧闹的街市,朱敦汉缓了口气,神情放松下来。
果然,权贵们把工场圈起来,果真是有大用,至少京城还是安全的。
瞥了一眼正在施工的街道,他一股豪气油然而生:“有这些,至少证明我没白穿越。”
到了外城,司徒信也识趣地下了马车。
他站在街道上,看着马车离去的身影,一时间有些恍惚:“我就这样把一半的工场卖了?”
“不,人家一件衣服少说几百块,不至于欺瞒我,这真的是一条生路!”
想到这,他信心十足。
而这边回到王府,朱敦汉就见钱总管神色紧张而来:“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朱敦汉疑惑道。
钱总管忙道:“陛下传下口谕,您将在八月与复国公三小姐完婚,传旨的宦官在等着呢!”
“而且,夏王因巡视密云水库、边关有功,加封了两千户食邑,命为宗人府右宗正。”
“我知道了!”朱敦汉神色一动,不紧不慢道,脸上丝毫不见紧张。
“宦官我就懒得见了,给个百八十的就算了。”
“是!”
而入得小院中,果然不出他所料,龚橙已然急色,不住地喝茶。
“殿下!”龚橙忙起身。
“我知道你急!”朱敦汉平静道:“但你先别急。”
龚橙被这话说得哭笑不得,缓了口气,他才认真道:“您猜测是真的,陛下真的想让您和夏王打擂台。”
说着,他声音不自觉地就压低了:“他真的想生儿子。”
“这不是你我早就猜到的吗?”
朱敦汉神色不变,显得自信而又从容。
在之前被宣仁皇帝提点离开政治的时候,他已然确信这老皇帝的心思。
如今眼见他势大,夏王刚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提升其地位,巡查下水库和长城就加封两千户,做了右宗正。
我呸,这是亲伯父能做的事?
“就像你之前说的,静等其变!”
朱敦汉忽然笑了起来:“这时机,已然不远了!”
“对了,即日起闭门谢客,就说我感染了风寒,要养身子骨了。”
龚橙看了一眼舒王身边的邵秋儿,见其愈发丰润,可见舒王之操劳。
您不会是虚了吧?
而就在会试举行那天,龚橙这才明白了机会在哪里。
他脚步匆匆而来:“殿下,大喜呀,天津海关被查账,遗漏钱财达两百余万!”
而等他见到舒王时,后者竟然悠闲地在看书,仿若一个温尔婉雅的读书人。
“殿下?”
“我知道了!”朱敦汉头也不抬,吃着秋儿喂的葡萄,左手自然地放在秋儿大腿上,淡然处之:“龚先生,我说过,机会会来的!”
“您?”龚橙瞬间恍然:“臣明白了。”
“秋儿,准备草药,多煮几份,还有檀香。”
“是!”秋儿明显懵了,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应下,并没有问原因。
这也是她受到恩宠的原因。
龚橙此时心中大安,甚至喝起清茶来。
他已然明白这是舒王的手笔,而执行人无外乎四大粮商们了。
几次利益往来,这点小事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皇商只是对外时才是一体,对内可是各显招数。
果然,半个小时不到,自鸣钟指向下午三点时,宫里就来了传口谕的宦官:
“殿下,陛下要见您,您请吧!”
“阿?皇伯父要见我?”
重重的帷幕落下,遮掩住了舒王的面容,但满屋的药香味却浓郁得难以散开。
“咳咳,我实想去,但不巧染了病,我这身子到罢了,但陛下万乘之躯,岂能被染到,我万死难辞其咎……”
紧接着,内廷都知监赵有福亲自过来请,朱敦汉才松了口:
“难为赵公公了,只是我这身子骨,且熬不住!”
“殿下,宫廷里药材颇多,神医也不少,风水也不错,不定入了宫,您病就好了呢?”
眼见拿捏得差不多了,朱敦汉这才起身入宫。
此时的宣仁皇帝温情脉脉,真情流露:“敦汉呀,伯父苦呀,膝下又没有个男丁,你那大哥又是病秧子,等闲不出门。”
“我如今,也只能指望你了。”
这番话十分露骨,哪怕明知道这是故意诱惑,但朱敦汉仍旧有些呼吸急促。
不过,他已经提前明知了这位皇伯父明为赛马,实则偷鸡的心思,又怎能轻易地答应?
若任由其驱使,自己不就成了拉磨的憨驴了?
光是画大饼可不行。
所以,他此时不动如山。
“敦汉,你瞧瞧!”宣仁皇帝不见丝毫尴尬,迫不及待地让人送上账本:“海关衙门简直就是废物,一群硕鼠,贪了朕几百万银子呀!”
“我就说,海关就不能交给文官,他们只会捞钱,他们蒙蔽真庙……”
听到这位伯父连自己太爷爷都埋汰抱怨,朱敦汉知道他这股气着实不小。
“仅仅是天津海关就这样了,天下十大海关,还不得几千上亿?”
宣仁皇帝怒冲冲道,旋即盯着自己的侄儿,用不可置疑的语气道:
“敦汉,我知道你心思细腻,胆子也大,天津海关你敢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