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听的哪像个世家勋贵的当家主母。
“白氏死了儿子也不消停。”王氏阴阳怪气,“老爷,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合该把这小崽子逐出家门,你看如今可好,带着几个外人跑自己家来,打自己老子的脸!”
“当个上不去台面的小官,还以为最多威风,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王氏一张嘴,在场族老脸色纷纷变得极为难看。
“王氏!”江二爷怒喝,“这是嫡子跟家主在说话,哪有你这个继室插嘴的份!江穆,你就是这么管教内宅女眷的吗?”
若是往常,族老都被暗骂成了外人,就算是为了面子,江穆也肯定会说上两句。
但此时,江叙平把他一张老脸都扯在地上踩。
江王氏跟他站在一头,他恨不得她再嚣张跋扈一点。
“二叔,你这说哪里的话,秀兰也是老二的娘,教训他几句不是正常?”江穆可算来了帮手,说话都比之前有底气,“嫁妆的事,既然老二提了,他也大了,那想分便分吧。”
王氏狠狠剜了江叙平一眼,坐在江老爷身边。
“白氏的嫁妆封存多年,都有府中管家代为经营。”王氏冷声道:“既是要拿走,那便先把账算一算,这些年你娘嫁妆里各个铺子、庄子经营的亏空,可都要补齐了。”
江叙平冷哼一声,他就知道,这女人怎么可能从他娘的嫁妆上轻易撒手。
“有账不怕算,我娘母家陪嫁的庄子、田产都是一等一的好位置。”江叙平分毫不让,“便是来个傻子蠢蛋也不会赔了,我倒要看看你口中亏空有多少。”
王氏招了招手,管家立刻捧着账本上来,就跟事先准备好的一样。
她慢条斯理地翻了几下,轻声道:“不多,经营你娘这些年铺子田产赔掉的白银五十万两而已,只要你拿出来把这笔银子填补上,嫁妆你赶紧拿走!”
“白银五十万两……”江叙平差点没气笑了,“江王氏,你自己不长脑子,莫不是觉得旁人都是傻子?”
“五十万两?”
他语气嘲讽至极,“便是,我舅舅他们过世留下的永安钱庄,一年的利钱也不知五十万两,你可真是能狮子大开口,痴人说梦!”
姜黎神情猛地一顿。
她吃惊地望着江叙平,永安钱庄……竟然是江叙平外祖家的产业。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王氏岂肯轻易认输,“我听说你当了钦差?一个钦差还拿不出来五十万两银子?那你这官当的可真是废物!”
江叙平脸色变了又变,这么一会功夫,他让这女人骂了好几个圈,五十万两银子他一两都不可能给,刚要再说什么。
姜黎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让她把钱庄交出来,钱的事往后拖。”
江叙平眼眸一转,立刻道:“你说的确有几分道理,我自然是比不过大哥能攀附权贵,能给江家惹来滔天大祸,我江叙平志向不高,这辈子只想当个靠老娘嫁妆,好吃好喝的寒酸清官。”
“既是同意把我娘的嫁妆交换,那就把田产地契都拿来吧!”
江王氏与江穆对视,都意外地以为江叙平这是答应了。
江王氏刚要提银子的事,就听江叙平又道:“我娘的田产铺面那些都是有数的,好清点,最重要的是白家的永安钱庄。”
“钱庄的印玺、票号底根密码本,既然我娘的嫁妆要全部交换,那白家的钱庄也自然要一并给我!”
“什、什么!你竟然想要钱庄!?”提到钱庄,江王氏彻底坐不住了。
就连江穆都站了起来。
永安钱庄,自打白家人都死光了,彻底被江家吞并之后,江家一多半的银钱来源全来自永安钱庄。
“永安钱庄乃我外祖白家产业,与江家自来没半点干系。”江叙平冷厉道:“怎么王氏,你是老了耳朵聋了,听不明白我的话吗?”
“叙平说的半点没差!”
江二爷出言施压,“当初白家没人了,叙平不满十岁,江穆这当初也是说好的,等叙平成年白家钱庄要归还给他,既然都是白家产业,一同跟嫁妆归还也是天经地义!”
江穆倏地眼睛怒瞪向江二爷。
当初吞并白家产业是族老们一致商定的结果。
江家子嗣枝繁叶盛,这些年族中从钱庄上获利不知多少,现在站出来为江叙平说话。
“二叔!”江穆几乎压不住心中怒火,“您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人老皮厚,江二爷已经跟江叙平穿了一条裤子。
他脸色不变,场面话张口就来,“叙平乃是我江家最有出息的小辈,他先是中了两榜进士,又小小年纪做了御史钦差这样的官,当真光耀我江家门楣!”
“江穆,我老早就跟你说过,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叙平也是你的亲骨肉,这些年你偏心偏的太厉害,也是时候补偿这孩子一些了……”
“奇勋虽然经商有几分本领,但士农工商,做生意的哪能不仰仗当官的,依我看……咱们这江家掌家大权交给他也不是不可以!”
江二爷已经摆明了反水。
他话音还没落地半秒。
王氏立刻暴怒,竖起手指指着族老江二爷鼻子骂,“你个老不死的!帮这小崽子夺那贱人的嫁妆还不算,竟然还敢动我儿子的掌家权!”
“你们这些人,吃喝穿戴,这些年哪一样不是靠着我儿子!”
“现在见小崽子得势了,玩起了见风使舵!”
“每年你儿子,你孙子到我儿子跟前求爷爷告奶奶借钱的时候,你怎么不提?”
江叙平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从小到大被王氏辱骂早已习惯,但骂他娘,他断然不能忍。
他爆喝一声,手中茶碗直接朝江王氏砸了过去,“江王氏!你敢再侮辱我娘一句!”
“我骂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