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惦记着秦钰的婚事,又怕自己只为她做衣裳惹来闲话,于是大开库房,为府内几位小姐都新做了衣裳,连盛清也没例外。
盛清本自认高雅,但也知道自己身份低,去了也不是话题中心,就想躲了宴席。
哪知道盛老太太却敲打了她一番,让她不得不去。
她苦着脸盯着窗外的落叶,心头烦闷:“姑祖母不是说好让我同胥表哥多往来吗?可如今不仅见不着胥表哥的影儿,还得去赴宴。”
兰衣听盛清抱怨眼神微动,垂头屏息在一边伺候。
好在盛清也没要她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了几句,就不再多言语了。
榭雨苑内
秦昭收到冯氏遣人递来的请帖,还有些奇怪:“我与她素不相识,倒是没想到她行事如此滴水不漏,竟还送了一份给我。”
秦浔倒是见过武妙桐几面,知道她饱读诗书,为人处事也极是得体,在上京贵女中很有人缘,是个妙女子。
于是她道:“你若是与她相识,想必日后能更快适应京城生活。”
秦昭眉眼一扬,倒是对武妙桐多了几分好奇。毕竟很少能在秦浔嘴里听到如此夸赞的词汇。
她打趣道:“姐姐肯定与她关系极好,倒是惹得妹妹我都有些吃醋了。”
秦浔无奈的点了点她鼻子:“就你嘴贫,我肯定是同你最要好的。”
秦昭倒在秦浔闺床上耍着无赖:“姐姐是单对我一个人好,还是对其他姐姐妹妹们都这样好?”
秦浔气得上床挠她,嘴里还道:“就你这个没心肝的,我这般疼你,竟还如此想我。”
秦昭连连求饶:“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秦昭盯着床帘问她:“姐姐,我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怎么会这么想?”
秦昭翻了个身,目光看着秦浔:“我总是觉得,你明明与兄长在上京生活的好好的,眼见着过不了多久就能寻到如意郎君,结两姓之好,我一回来,就把对你来说极好的婚事搅黄了。”
秦浔拍了拍她:“别胡说,什么事情都没有你重要的。我知道你是有大志向的,我没办法帮你,只能在精神上与你同在。昭昭,我说过,你想做什么都放心大胆的去做,我与兄长永远是你的后盾。”
秦昭闻言心中一热,抱着秦浔蹭了蹭才道:“我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几日晨阳倏忽而逝。一转眼便到了去太尉府赴宴那天。
秦昭与秦浔也不想太过出挑,穿了冯氏为秦钰、秦蒙新做的同款衣裳,只是颜色不一样些。
这衣裳做工巧妙,既能衬托小姐们的娇俏,又不失身份,一看就有几分巧思。
冯氏看了她们心中满意,也知道两人贵为郡主,如此穿戴也是不想抢了秦钰风头,心中感激了几分。
倒是盛清来的时候,冯氏看她的穿戴,不禁面上一黑。
秦钰本就被盛清截过一次胡,要不是她,秦钰的婚事哪会如此一波三折,这次宴会明眼人都知道冯氏为秦钰的打算,哪想到盛清竟还越过了两位郡主去,穿了一身鲜亮的衣服。
冯氏恨恨的捏住绣帕,面上虽不喜,到底也没多说什么,反而心中暗自笑了几声。
老太太好歹是盛家人,没想到盛家这代小辈居然没一个继承了老太太之风,养出来的嫡女竟连规矩都不知晓。
冯氏眼中闪过几丝不屑,盛府到底是没落了,盛清若以为如此穿戴会让贵女小姐们高看一眼的话,那就等着去闹笑话吧。
秦浔好歹念着盛清再不济也代表着昌国公秦斐府的颜面,瞧了她不一样的衣服,委婉提醒:“表姐怎不穿大伯母新做的衣裳,正好我们几姐妹同去,其他姐姐妹妹们也知道我们是一起的。”
盛清却没吭声,冯氏做的衣裳虽好,但到底是几姐妹一起穿,就显不出她来。
她本来身份就比秦钰几人低一些,只能在衣服首饰上下功夫了。
秦浔摇了摇头,见盛清面上固执,也不好再多说。
几人各自上了马车,秦昭与秦浔身份尊贵,自是不与其她人挤在一起。
这是小姐们的聚会,冯氏虽担忧,但也只能多叮嘱些秦钰。
她道:“既是一起去的,就多注意些妹妹们,没得失了分寸,丢了国公府的脸。”
秦钰知道这是暗指盛清不懂规矩,于是点了点头:“母亲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妹妹们。”
冯氏这才挥了挥手:“去吧。”
太尉府也算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既办了赏花宴会,这排场就不可能小。
秦昭几人到时,已有奴仆列队候在门口,见她们前来,立马动作利落的接下缰绳。
太尉府嬷嬷热情的迎了来,秦昭观她穿戴隆重又不越主,十分得体,猜测她应该是太尉夫人院子里的人。
果然她行礼道:“老奴孙宁善见过郡主、小姐们,我们夫人知晓郡主要来,特意遣我来迎接。”
秦浔闻言端庄一笑:“夫人有心了,有劳孙嬷嬷。”
“不敢。”孙嬷嬷笑着回道,她余光飞快的扫了一眼昌国公秦斐府的几位小姐,见她们各个如花似玉、气度不凡,眼中闪过几丝赞叹。
她弯腰在前面带路:“几位请随老奴进府。”
秦浔与秦昭对视一眼,颔首抬步。
秦钰与秦蒙跟在她们身后,也端着小姐仪态,目不斜视的往里面走。
倒是盛清有些不忿,秦浔不就是多了一个郡主的称号,身份也没尊贵到哪里去,哪好意思走在最前面。
秦浔与秦昭不知道她所想,进了府内就见仆从穿戴皆是带花,心中多了几分惊讶。
想来这武小姐对赏花宴会一定花了不少的心思。
秦昭边走边打量太尉府的布局,见府内十步便是一景,就问道:“这可是江南请来的师傅?”
孙嬷嬷愣了愣,答道:“郡主好眼光,我们夫人是江南人,从小就喜爱江南景色,老爷怕夫人想家,专门托人寻了江南师傅来布置府邸。”
秦浔倒是有些惊讶,问她:“你怎么看出来这是江南景色?”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秦昭指着路过的蜿蜒曲廊,又让她看不远处的亭台楼榭,道:“以往路过江南,见她们布置十分巧妙,总是以窗框景,以水倚楼,十分对称,今天进了太尉府内,也有如此感受,因此猜测了一番。”
秦浔顺着她的说法看去,见果真如此,心中多了几分了然。
想必昭昭也很喜欢江南景色,才会有如此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