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领着她们走过小穿堂,沿着竹园主楼楼廊走至尽头,终于到了待客的柳园。
她们是从侧门入府,因此一路上都是绕着小道直接去了内院,避开了太尉府公子与他请的公子哥们。
她们到时,柳园已经到了不少小姐,此刻正聚在一起说着话儿。
孙嬷嬷在门口就扬声笑道:“华阳郡主、云阳郡主及昌国公秦斐府三位小姐到。”
柳园小姐们神色各异,但都不约而同的起了身。
武妙桐听见这话便是温婉一笑,作为主家主动带着小姐们迎到门口,屈膝福了福:“参见郡主。”
盛清这一次倒是知道与秦钰姐妹们一起避了开,秦浔去挽住武妙桐胳膊,笑道:“大家都是姐姐妹妹的,何须如此多礼。”
武妙桐端庄一笑:“郡主可如此想,我们断不能乱了规矩。”
话虽如此说着,她却也稳稳当当的站了起来,拉着秦浔的手往里走。
秦昭跟在秦浔身后,秦浔拍了拍武妙桐的手,转身为她介绍:“这是我妹妹秦昭,多年未在京城,倒是你们生疏了些。”
武妙桐定睛一瞧,只见一女子着青绿色绸裳,长身玉立、英姿飒爽的站在堂内,再观她相貌,面莹如玉、灿若星目,美艳不可逼视。
武妙桐心中一动,连忙伸手又握着秦昭的手,笑道:“瞧我,竟落下了云阳郡主,实是不该。”
秦昭见武妙桐身姿婀娜,声音清脆,气质也雍容华贵,不禁对她盈盈一笑:“早听闻姐姐说武姐姐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武妙桐知道秦昭这是为自己做脸面,遂拉着她往院内走去。
她调侃道:“我与你姐姐那是臭味相投,平日里绣花吟诗能说到一块去,所以她夸我实则是夸她自己呢。”
秦浔跟在旁边笑着不语。
她知道秦昭想尽快熟悉上京局势,与武妙桐结交就是最好的方式。
秦钰带着秦蒙找到了往日结交的闺中密友,她们一个是吏部尚书府上的嫡女吴芳,一个是卫尉寺少卿的女儿杨雪。
几人交往已久,此刻许久未见,就难免要说的话多了些。
盛清落了单,又没人搭话,只能尴尬的坐了下来。
吴芳看了一眼盛清,她早就发现了对方显眼的衣裳,于是表情带着不屑问道:“郡主如此身份也知赴宴不能盖过主家风头,她只是你们府上的表小姐,怎得如此不知轻重?”
杨雪也跟着附和:“我早听闻云阳郡主跋扈,怎的今日还冒出来个表小姐如此出格?”
秦蒙摇了摇头有苦难言:“你们是不知,她是盛家人,在府内有祖母撑腰,我们哪敢得罪她?再者说,我姐姐如今正发愁婚事,母亲为此都急上火了,也都有她一份功劳。”
杨雪与吴芳闻言一惊,秦钰却是扯了扯秦蒙。
她虽然不喜盛清,但府内小姐身关昌国公秦斐府颜面,这些事情说与外人,哪有讨着好的。
吴芳自认与秦钰关系密切,哪能依她,追问道:“可是出了何事?上一次不是还说寻到了好人家吗?”
秦钰叹了口气,只觉不知如何开口。
秦蒙没顾虑,连忙解释:“本是寻到了,可还没说定就被盛清截胡了,以至于姐姐错了良人。”
吴芳与杨雪对视一眼,都没想到国公府竟还有这等人才。
她们一时无话,秦钰也愁眉苦脸的盯着院外的落叶。
柳园是开了窗的,四周景色围绕院落,翠竹轻垂屋檐,阶柳庭花处春色满园。
秦昭挨着窗户赏了景,上座有丫鬟端茶送水,她见武妙桐左右逢源,遇水都能说上话,不禁赞叹。
这小小的宅院,说不得关住了无数强过男儿的女郎。
武妙桐与所有小姐们都亲热了一番,才又回头招呼秦昭:“今日说是赏花,我特意求母亲将那株绿牡丹移了出来,可要现在去瞧一瞧?”
在座的贵女们虽家世优越,但也未曾见过绿色的牡丹,闻言停下话头,眼中都带着好奇。
秦昭眼波流动,脸色适时露出几分好奇:“我还未曾见过绿色的牡丹,今日可要仔细瞧瞧。”
武妙桐身边侍候的丫鬟们脸上带着骄傲,她们虽然只是太尉府的下人,可府里有郡主都没见过的奇花,她们的表情也不禁有了与有荣焉的神色。
武妙桐于是在前方引路,刚巧走到半路,却见桥对面有一群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大笑着过来。
身为太尉府的小姐,也是此次宴会的主人家,武妙桐脸上愣了片刻便将异色飞快的掩了下去,她虽然知道哥哥武晏成也邀请了公子哥投壶射箭,倒没想到对方竟将人带到内院来了。
此时再避开已经晚了,武妙桐皱了皱眉,干脆独自迎了上去。
身后其他小姐面面相觑,她们没想到赏花居然还见了外男,一时众人面若桃花,都羞怯垂目。
秦昭眯了眯眼,在人群中看到了熟人。
秦浔握住秦昭的手一紧,她与谢封目光对上,连忙将视线移开。
秦昭看见人群中吊儿郎当的凌越时,不禁翻了个白眼。
凌越一脸莫名,手肘捅了捅谢封的腰问她:“我何时得罪秦昭了?”
谢封心中无语,你翻人家院子,还好意思问这话?
但他没好意思直说,因为翻院子也有自己一份,他怕秦昭也对着自己翻白眼,都没敢看她。
谢封摸了摸自己鼻子,拍了拍凌越的肩膀,语气无辜:“或许只是眼睛不太舒服吧。”
凌越有些不信,但也觉得自己确实没惹对方,于是也跟着点头:“我也觉得是这缘故。”
武妙桐走近了些,大大方方的对着众人行了礼,各位公子虽性格不一,但也算从小耳濡目染,没有失礼,都拱手还了礼。
武妙桐笑盈盈的说道:“我今日邀了姐姐妹妹们赏花,不知哥哥也带了诸位公子前来,贸然撞上,还望诸位见谅。”
她未言之语就是想让众人先避一避,在场的各个都是人精,岂能不知道她的意思。
只不过想来这赏花也不是他们的意思,要不要避开,也不是他们说的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