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朱厚照身着龙袍走上玉阶,群臣一起参拜,谁都不敢抬头。
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生怕今天有所疏忽,万一有啥事让自己碰上。
白天不做亏心事,晚上不怕打更人。
不过,有那么多大臣没有来上早朝,是不是就真的出事了?
朱厚照坐在龙椅上,接受群臣叩拜!
很多人跪拜在那里,不知所措,因为早朝刚刚议论完的问题,怎么到了现在又要提起来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今天陛下是另外有事要说。
“你们一个个跪在朕面前,你们都应该感到庆幸!”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感到背后凉飕飕的,但是转念一想,那些个此时没有跪在这里上朝的人,是不是现在都已经脑袋搬家了?
尤其是平日里站在武将这一行列里的锦衣卫副手钱宁,虽然他的位置不是太靠前,但是此刻也不在这里。
“诸位都很吃惊吧!朕告诉你们,禄王朱文成私藏火炮,私下里组建了八千海军,这些都没有记录。
话说到这个份上,朝中大臣大多都明白了朱厚照的意思,原来是禄王造反了。
自古以来,但凡造反着,所牵涉的人说非常之多,甚至有人此时还在跟你说话,但是下一分钟就被变成了阶下囚。
要知道他们面前这个正德皇帝,可是一个杀伐果断之人!
谋反的罪名一旦被坐实,那只有一个下场,被珠链三族!
此时,陛下将群臣召见到宣政殿将此事说明,目的就是为了揪出更多的人。
“臣等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大臣们齐声喊道。
朱厚照冷哼了一声,跪在两侧的大臣一个个身子颤抖了一下。
就像刚刚帝王的威严感一下子全部压在他们身上一般。
朱厚照坐在龙椅上,扫视了一圈跪在下面的文武百官,开口说道:“王守仁,朕命你速领五万精兵,前去荡平禄王府。”
“但遇反抗者,格杀勿论!”
“臣遵旨!”
王守仁刚刚从辽东战场回来,还有重要军情要给朱厚照汇报,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就又被派往东南平叛,看来眼下这件事是非常棘手了。
虽说这件事明着是去平叛,实际暗地里却是大规模的出兵作战,因为造反着在没有被抓到足够证据的时候,都是以反抗开始的。
他要是没有那个实力,也不敢起兵反抗,更不可等候在家里束手就擒。
此时,内阁首辅李东阳跪着上前奏道:“陛下,还望陛下听臣一言,若剿灭禄王三族,基本上就是尸横遍野,被牵连的无辜的百姓也是数不胜数,臣建议陛下先将禄王捉拿归案,再做定夺的好!”
偌大的宣政殿里,只有李东阳一个人的声音。
足见他这个内阁首辅的勇气,着实令人佩服。
但是,此时,很多人都在心中跟李东阳拉开了界限,因为敢为造反着求情,不是自己脖子太硬,还是什么原因呢?
很快,朱厚照脸色阴沉的看着李东阳,他其实是知道这个三朝元老的心,他是在变相权健自己不要滥杀无辜。
李东阳见朱厚照没有说话,继续拱手道:“陛下,臣知道陛下英明,可是陛下想想,那些无辜死去的百姓,臣还是不忍心看着喜峰口血流成河!”
大殿内,群臣一个个都感觉到了一丝凉气,陛下已经给了李东阳机会,但没想到,他还是一根筋。
朱厚照故意眯着眼睛,看着李东阳道:“李爱卿,莫不是你真的以为朕不敢杀了你么?”
李东阳老半天拱手道:“陛下,臣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臣只是希望陛下能够体恤臣的一片苦心,臣只是为了这大明天下的百姓们说句话,自古以来,但凡发生战争,最后受苦的还是那些老百姓,还望陛下三思!”
此时,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知道朱厚照已经动了杀人的心思,要是李东阳一直顶撞,他很有可能会拿这个内阁首辅开刀祭旗的。
“陛下,臣还有一事要禀明陛下!”
跪在下面的辽东总帅王守仁突然开口说到。
“嗯,王爱卿,你不说朕差点望了,说吧!”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朱厚照继续问道。
“那陛下,禄王该如何处置?”
这件事的源头,他必须要弄清楚,禄王是皇族,要是按照大明律法来朝前翻阅三族的时候,不是牵涉到皇家的很多人吗?
还有禄王周边的几个藩王,虽然他们的封地不一样,但他们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消息,要是碰上他们帮忙,这些人到底杀不杀?
当年永乐大帝发动靖难之役,可是就有藩王帮忙,这可有前车之鉴,王守仁很是聪明。
朱厚照当然也知道王守仁的意思,开口说道:“就诛杀禄王这一系的吧!”
他还以为王守仁要给他说辽东的战事,但是他没想到王守仁会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这个问题,相必辽东的事情他也安排妥当了。
朱厚照骤然起身,目光环视着殿内大臣,大声说道:“禄王造反一事,算是朕给你们提了个醒,明确的说,你的一举一动朕都知道,别把自己装在套子里。”
“朕之所以要让你们知道此事,就是要告诉你们,朕的大明,依旧是朕做主。”
“退朝!”
不等文武大臣一个个反应过来,朱厚照怒气冲冲的从宣政殿离去,徒留下一群文臣武将跪拜在那里。
天子说这话的意思很明了,既然禄王能在京城跟朝廷里留下耳目,那么其他藩王呢?
是不是一个个都很危险?
天子说的那些话,不单单是说给在场的所有文武百官听的,更多的则是想通过他们的嘴传到那些藩王耳朵里。
不要尽把陛下当做小孩子看待,他现在已经历练到能驾驭群臣了,之所以还没有对这些藩王动手,是他们还没有触及到天子的底线,要是那一天触及到了天子的底线,等待他们的就会是无底的深渊。
直到宣政殿内的大部分大臣都离开后,却只有内阁首辅李东阳死死跪在那里不肯站起来。
王守仁见状,有些不忍心,他现在才二十出头,在这里跪一个时辰两个膝盖都要发麻,更别说是年过中旬的内阁李东阳了。
“李大人,你改变不来陛下的意志,他最痛恨的就是造反这件事,我看你还是起来吧!”
李东阳摇摇头道:“王大人,你不必劝我,陛下要是不改变他的想法的话,我宁愿跪死在这里,也不起来。”
王守仁叹了一口气道:“李大人,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我身为臣子,理应替陛下排忧解难,可是...”
说道这里,王守仁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因为在这之前,有人就一直说他是书呆子,可是现在看来,他并不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