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画舫里轻纱飞舞, 暗香浮动,不似河岸边的人潮涌动,此处只有寥寥几人, 沈沅嘉几人一踏上甲板, 就有长相秀美的侍女走上前。

侍女疑惑这般姿容绝盛的女子也要学习闺房之术来笼络夫君的心, 但是良好的训练让她迅速恢复了神情。

她递给沈沅嘉一条面纱, 道:“虽说女子也可以上船, 不过教授之人是低等的妓子, 姑娘们来这里也不是什么值得大肆宣扬的事情, 为了姑娘的名声着想, 您最好是带上面纱为好。”

沈沅嘉接过面纱, 戴好。

侍女指了指陆七和素鸢,道:“画舫有规定,只许姑娘一人入内,身旁侍从不得入内, 还望姑娘见谅。”

沈沅嘉迟疑了一下,不过想到自己来此处的目的,又坚定了眼神,示意陆七二人先在外面等候, 待她完事之后再一起回府。

交代完, 沈沅嘉便在侍女的引领下往专门的房间内走去。

画舫有三层, 第一层和第二层专为男子而设,第三层才是女子学习的地方, 许是顾及身份, 三楼的私密性极强,都是专门的小室,单独教学。

侍女将其引至最里面的房室外,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娇媚入骨的“请进”。

沈沅嘉暗叹,不愧是花魁,便是这声音也如出谷黄莺一样动听。

侍女替她将门打开,示意她进去。

沈沅嘉抬步入内,就见入目是满是红色,刺眼的很。她好奇地看了看,发现屋内布置却是十分典雅,古琴琵琶,笔墨纸砚,应有尽有。

声音娇媚的女子却不见人影。

门在身后“吱呀”一声阖上,屋内便只余沈沅嘉站在原地。

寂静中,珠帘微动,伸出一只细长的手,旋即走出一个芙蓉面,柳叶眉,凤眼含媚,身形窈窕的女子。

女子的衣着富贵,行走间腰肢扭摆,骨子里却透露出一股娇媚气。

“奴家玉娘见过姑娘。”

叫玉娘的女子盈盈下拜,似是没骨头一般,柔软得不成样子,这个微微弯腰的姿势,更是让胸前的饱满更加呼之欲出。

沈沅嘉眼神游移,尽量不去看那处,温声道:“不必多礼。”

玉娘直起身子,

缓步走到沈沅嘉身前,噙着笑,打量沈沅嘉,“看姑娘的身姿曼妙,肌肤如玉,想必也是个绝世美人儿,也要来学习这种东西吗?”

沈沅嘉脸上微烫,僵着脖子点了点头。

“姑娘不必觉得羞耻,这男欢女爱,天经地义的事情。奴家怎么说也是在男人堆里摸滚打爬的,他们那点子心思,奴家还是明白的。姑娘放心,奴家将毕生所学都传授于你,保证让您的夫君以后夜夜都离不得,放不下您。”玉娘娇笑着说道。

沈沅嘉只能继续僵硬点头。

玉娘见她一副为难的神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如今不相信,等按照她的方法,体会到了妙处,就会知道她的好了。

玉娘捏了把小扇,半掩着唇,道:“姑娘可会跳舞?”

沈沅嘉点了点头,琴棋书画,她也算得上是样样精通。

玉娘道:“那姑娘跳一段,奴家瞧瞧。”

沈沅嘉便随意挑了段简单的舞,刚走了几个舞步,就听到玉娘咯咯笑得欢畅,“哈哈哈哈,姑娘您这是要跳给夫君看,可不是要进行才艺表演!”

玉娘看她一本正经,跳舞就是跳舞,着实被她逗笑了。

舞姿翩翩,优美有余,却是缺少韵味。

沈沅嘉小脸微红地停了下来,她学得都是高雅舞蹈,自是需要端庄优雅。

玉娘将扇子收起,点了点她的腰肢,道:“姑娘腰肢细软,最是勾魂夺魄的利器,您更该好好利用才是。还有您的眼睛,可不要冷冰冰的,眼前的人是您的夫君,可不是陌生人,您应该眼中含情,烟波含媚,多笑笑才好。”

说着,玉娘当即给她示范了一段,当真是勾人魂魄。

沈沅嘉咬唇,压着心底的羞涩,按照玉娘的示范再来了一遍,跳完,自己都觉得躁得慌,玉娘却是满意至极。

“姑娘真真是人间尤物,险些将奴家的心都勾走了。”玉娘发自内心的赞道,自己也算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了,可在这位贵人眼前,就比不得什么。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玉娘见她是个可造之材,也像是来了兴致,不停地教导她一些小技巧,听得她面红耳赤,直叹这世间男女之间竟然有那样多的玩法儿

便是喂酒,都能有好几种花样,也难怪大多男子都喜欢逛青楼,好人家的女子,如何会这样的手段?

玉娘眼神不停地在沈沅嘉身上扫视,心中也渐渐漫上喜爱,她嘴角微翘,道:“这男子的身容易勾住,可男子的心却是难留。奴家觉得姑娘与我甚是投机,便冒昧地多说一句,世上男子都是贪财好色之辈,姑娘可不要过于迷恋他们,无论何时,爱一个人之前,都要爱自己,也不要做些自甘下贱的事情,否则,你不爱惜自己,又如何要求别人高看你呢?”

沈沅嘉见玉娘说着话的时候,嘴角带着苦楚,也知道她作为青楼女子,逼不得已做了这种营生,怕也是受尽了冷眼和鄙夷,这番话,恐怕也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了。

沈沅嘉温柔地握住玉娘的手,“我晓得了,也多谢今夜玉娘你的教导了。”

玉娘见她眉眼间满是认真,也知道她是听进去了,展颜一笑,她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只是她看沈沅嘉对她很是尊重,一点也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看不起她,不像以前的那些人,高高在上,眼底的鄙夷都快要溢出来了,她这才多说了两句。

沈沅嘉伸手在怀中取出钱袋,递给玉娘,道:“这是我的报酬。”

玉娘看了一眼,笑了笑,伸手接过。

沉甸甸的,分量很足。

沈沅嘉转身要走,玉娘忽然道:“你等会儿,奴家还有东西要给您。”

沈沅嘉脚步顿住,眉目温顺地候在原地。玉娘折身去了内室,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一本小册子,道:“这可是好东西,您回去好好观摩一下。”

沈沅嘉接过,心下好奇,刚想要打开看,玉娘伸出手指抵在封面上,神秘地说道:“等你回去了再看!”

现在看了,指不定她就不想要了。

沈沅嘉迟疑了一瞬,放到了怀中,妥善放好。

“如此,我便告辞了。”

玉娘颔首,望着她出门。

沈沅嘉走出门,发现三楼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刚刚给她领路的侍女也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她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各个屋室房门紧闭。

她迟疑了一瞬,便循着自己的记忆往楼下走去。

不过刚

走到二楼的楼梯口,斜地里就冲出来一个中年女人,女人妆容华丽,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她身上穿的衣裳格外艳丽富贵。

她拉着沈沅嘉就是一顿训斥:“你跑到哪里去了!屋子里的贵人都等急了!你若是耽搁了,砸了我的生意,我可是饶不了你!”

沈沅嘉被吓了一跳,刚要反驳她认错了人,那女人就自顾自地说道:“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都来了,你若是被其中哪一个瞧上了,被赎了身,以后可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可不是撞了大运?妈妈我可不会害你!”

沈沅嘉解释的话就咽回了肚子里去,她低垂着眉眼,乖顺地顺着女人的力道往前走。

陆筵上次中毒的事情都还没有找到幕后凶手,不过按照她知晓的那些事情,六皇子是最大的嫌疑人。如今他们有共处一室,她有些担忧,陆筵不小心又中招了,便想着前去照看一二也是好的。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用,可一想到陆筵面对巨大的压力,仍然许诺了她太子妃之位,她便也想着,即便是没有用处,她也想要尽一份绵薄之力。

走着走着,女人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道:“你刚刚不就说是去换衣裳了?怎么穿得还是这件?”

原来是因为衣裳将她认错了。

沈沅嘉心头跳了起来,捏着嗓子柔声道:“我方才肚子疼,便去了趟恭房,害怕耽误了时辰,便没有换衣服。”

女人点了点头,她望了一眼她脸上的面纱,笑道:“你这是打算献舞?也对,整个花月楼你的舞可是一绝!”

说着,她们停在了一扇门前,女人压低声音,叮嘱道:“里面的爷身份贵重,你可别出了岔子!注意些规矩!”

“我知道了。”沈沅嘉乖顺地应下来。

女人将门打开了,将她推了进去,沈沅嘉没料到她突然推她一把,慌慌张张地稳住了身子,一抬眼,就撞进一双散漫的眸子里。

陆筵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人,眼底划过一抹暗色,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端着酒杯啜饮。

沈沅嘉只觉得一道极为凛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得她心下惶惶,以为被认出来了,却不料那目光只是

停了一瞬,又移开了。

沈沅嘉低头,紧了紧袖子,深吸了一口气,才缓步走到屋子正中央,脑子里回忆起玉娘行礼的样子,柔若无骨地屈膝一拜,“奴家见过各位爷。”

从门口走至屋子中央,才发现屋子里不止坐了陆筵,还有六皇子,八皇子,江云澈,以及几位她不认识的男子。

江云澈在她开口的一瞬间望了过来,皱了皱眉,这声音有些熟悉,和沈沅嘉有些相像。

随即他摇了摇头,沈沅嘉可不会用这样酥媚入骨的声音说话。

沈沅嘉见六皇子他们身旁都有女子相陪,唯独陆筵孤身一人坐在正中间的位子上,好整以暇地喝酒。

沈沅嘉迟疑了一瞬,径直走向陆筵,却在途中看见有一个女子不断焦急地朝自己使眼色,让自己不要过去。

沈沅嘉愣住,脚步慢慢停。

难道陆筵有人陪?自己不应该往他那里去?

心里的念头一起,就听到一道凉薄的声音道:“怎么?刚刚呵斥了你一顿,你便不想伺候孤了?”

沈沅嘉撩起眼皮瞧他,立刻从善如流地走到了陆筵身旁。

六皇子见陆筵主动开口说话,调侃道:“皇兄的性子倒是一如既往地神鬼莫测,刚刚一脸嫌恶地让人家姑娘滚出去,现在又让……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六皇子话音一转,忽然记起来,他连人家名字都还不知道。

沈沅嘉小声道:“奴家名叫元娘。”

话音刚落,对面坐着的一个女子忽然道:“元娘?哪个元字?奴家记得,花月楼没有叫元娘的人啊?”

沈沅嘉手心出了点汗,她心思急转,柔声道:“元月的元,奴家是另一艘画舫上来的,也难怪姐姐不认识奴家。”

女子恍然,这些画舫上并不是只有一座青楼里的人,而是好几个青楼共用一艘,出现别的地方的人也不奇怪,这间屋子里她也有几个不认识的。本还有疑问,但是顾及场中的贵人心生不耐,便将心底的怪异尽数压了下去。

“元娘?也是个好名字……”陆筵勾了勾唇,笑道。

沈沅嘉袖子下的手蜷缩了一下,怕是又和他心上人的名字同音,他才觉得是好名字吧?

不知为何,她心底

有些气闷。

她眼前忽然出现一只空了的酒杯,沈沅嘉抬头看向陆筵,好整以暇地等着她斟酒。

沈沅嘉撇了撇嘴,手伸向一旁的酒壶,脑海中又想起他如今刚刚大病初愈,不宜饮酒,她手转了个方向,拿起桌上的茶壶,替他倒满了酒杯。

陆筵眼尾微抬,他看了一眼杯中的茶,发现了,但是也没有说话,尽数喝了下去。

沈沅嘉轻呼了一口气,没有在意便好。

对面的江云澈见了这一幕,心中疑惑,太子殿下的性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宽容了?

陆筵察觉到他的视线,掀了掀眼帘,递给他一个凉飕飕的眼神,江云澈一惊,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

陆筵皱了皱眉,又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沅嘉,见她专心致志地替他烹茶,勾了勾唇,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

他抬了抬下巴,沈沅嘉顿时会意,将桌上的宝珍酥放到他跟前,又倒了一杯清水。

陆筵拿起宝珍酥咬了一口,沈沅嘉便将清水递给他,顺便接过陆筵手中剩下的糕点,放回了碟子里。

陆筵不爱吃甜点,往往吃一口便会发腻,便再也吃不下去,吃完了糕点,他往往会喝一杯清水润口。

江云澈望着沈沅嘉与陆筵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心中生出几分荒谬的感觉,感觉他俩默契十足,像是生活了多年的夫妻。

偏偏陆筵和沈沅嘉都没有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太过于默契了。

屋内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姑娘们纷纷开始献艺,不过也不是单纯的献艺,虽然沈沅嘉已经在玉娘那里知道了,青楼里的花魁娘子大多身怀绝技,没料到,今日着实让她大开眼界。

罗裙翻飞,丝竹轻弹,竟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众人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就指望着今日能够被在座的达官贵人瞧上了,从此飞黄腾达了。

沈沅嘉看得津津有味,即便她不是男子,也被她们的妩媚热情所感染,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元娘,你戴着面纱做什么?可是要献舞?”八皇子见除了沈沅嘉,所有的姑娘都献完了艺,便忽然开口道。

不怪八皇子往跳舞方面想,实在是面纱遮面,半遮半掩,十

足具有朦胧感,众人在一整支舞蹈中,对美人儿的容貌越发好奇,在舞曲结尾处,期待值达到顶峰,此时将面纱揭开,更加能够带给人无与伦比的震撼。

是以,戴着面纱便默认成为了献舞的标志。

沈沅嘉握着帕子的手抖了抖,她差点忘了自己如今也是要献艺的姑娘之一。

她僵硬着扯了扯唇角,自己不献艺的话,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沈沅嘉道:“八皇子神机妙算,奴家便是要献舞。”

她硬着头皮上前,站定,翩然起舞。

幸好方才在玉娘那里学了些,不至于会丢人现眼。

沈沅嘉竭力将自己刚学的“知识”尽数用上,殊不知,她如今忐忑不已的舞姿,早已让底下的人神色痴迷。

眼波流转间,那双潋滟眸像是会说话一般,引得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陆筵刚开始漫不经心的慵懒坐姿也不知不觉坐直了身,他黑眸沉沉,目光凝视着蹁跹的蝶。

沈沅嘉见舞将要结束,心中急得直冒汗,这结束之时,面纱是要扔掉的……

可自己一扔,身份不就暴露了吗?

她咬了咬唇,做出一个高难度的旋转,不停地变换着位置,渐渐地靠近陆筵。裙角飞扬,香气浮动间,众人只见一只素白的手提起了白玉酒壶,仰头饮了杯酒,忽的身子一歪,柔柔地贴在陆筵的胸前,没骨头似的。

下一瞬,就在众人以为沈沅嘉是不小心摔了时,陆筵唇上蓦的贴上两片柔软的唇瓣。沈沅嘉隔着白纱,竟是想要将酒渡给陆筵。

四目相对,沈沅嘉在陆筵眼底看到了惊诧,他似乎也没有料到,这舞以这样一个旖旎的吻结束了。

陆筵喉头动了动,将烈酒尽数咽下,他感觉这酒,似乎香甜了许多。

众人大失所望,心中不知为何生了些后悔,早知道刚开始的时候就让元娘坐自己身旁了。

江云澈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喝酒”,心中不知为何一痛,他别开眼,不去看这一幕。

“皇兄,臣弟看你对元娘似乎格外喜欢,可有将她赎回去的打算?”八皇子在一旁问道。

沈沅嘉喂完酒,便想要起身,怎料腰上的大掌微微用力,便让她倒了回去,更加契合地

缩进了他的怀中。

于是沈沅嘉便就着这个姿势,软绵绵地歪在他怀里,心中却是止不住地庆幸,大家都被那戛然而止的舞,突如其来的吻镇住了,似乎忘记了她脸上的面纱。

“赎回去?”陆筵反问。

八皇子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期待:“若是皇兄没有将她赎回去的打算,那就将元娘让给臣弟吧!”

陆筵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说道:“八皇弟这是喝醉了?你见过孤什么时候会碰不喜欢的东西了?”

言下之意,他对元娘满意至极。

八皇子眼中装满了失望,俊朗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耷拉下肩膀。

陆筵将手搭在沈沅嘉的腰上,微微摩挲着,他低头看了一眼乖巧地沈沅嘉,道:“孤对元娘,可是喜欢得紧呢!”

沈沅嘉第一次听陆筵说出直勾勾的喜欢这种话,他向来是让人猜不透心思的,对于任何东西都没有明显的喜恶,这般说了,显然是真的很喜欢“元娘”了。

“男人都是劣根性,喜欢寻求刺激。”

耳边又响起了玉娘的话,原来陆筵也是一样的,喜欢“喂酒”这种刺激。

沈沅嘉长睫微颤,心底的欣喜顿时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凉透了。

六皇子眼底也满是失望,不甘地看了一眼陆筵怀中的倩影,掩藏在袖子下的手狠狠攥紧,若是以前,碰到了这样尤物,肯定是自己的,可如今陆筵回来了,他便不得不退一步让给他!

众花魁们也是满脸艳羡地看着元娘,真幸运啊,从此以后就能锦衣玉食,成为人上人了。

陆筵得了美人,便没了留下来的心思,他将怀中的人抱起来,淡声道:“既然无事,孤便先行一步了。”

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抱着沈沅嘉便离开了。

陆筵的怀抱宽厚温暖,窝在里面感觉不到一丝寒风,平稳得很,让沈沅嘉舒服得想要睡一觉。

这样有安全感的怀抱,当真与他那喜怒无常的性子一点也不像。

沈沅嘉的双手搭在陆筵的肩膀上,百无聊赖地卷着陆筵的头发玩儿,陆筵一路将她抱下了画舫,走了一段路程,她看到了等在阴影处的陆一。

“殿下。”陆一上前

,这才发现陆筵怀中抱着一个女子。

他惊愕地瞪大了双眼,看着陆筵的目光也带了几分不满,殿下怎么这么快又找了个姑娘呢?他难道忘记了还在荣阳侯府等着他去娶的沈二姑娘吗?

不过他触及到陆筵微皱的眉头,到底没有胆子说出口。

他心中为沈沅嘉抱不平,沉默地牵了马车过来。

陆筵弯身抱着沈沅嘉上了马车,一上车,他便将沈沅嘉放在了柔软的位置上。

沈沅嘉挑开车帘,发现马车越驶越偏僻,她忍不住问道:“殿下,您要带奴家去哪儿?”

陆筵不知为何,轻笑了一声,随口道:“带你去东宫。”

沈沅嘉气息一窒,道:“殿下是想要奴家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入住东宫呢?”

陆筵深深地望她一眼,道:“你想要什么身份?”

沈沅嘉见他一副“你随便说,我都满足你”的态度,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哼,臭男人!

“难道是奴家想要什么身份,殿下就能允诺奴家吗?”沈沅嘉故意道。

“当然,孤觉得你深得孤的心,你提出的任何要求,孤都能满足你。”陆筵唇角微翘,如此答道。

沈沅嘉胸脯气得上下起伏,偏偏她还不能生气,她如今是“元娘”,她欣喜地说道:“那奴家想要当太子妃呢?难道殿下也允?”

陆筵沉默下来,脸色也冷了下来。

沈沅嘉心头一喜,原来他还没失去理智,还记得太子妃之位已经许了出去了。

半晌,她心中窃喜,面上却装作一副神色忐忑地说道:“奴家是不是痴心妄想了?奴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殿下不必动怒。”

陆筵摩擦了一下手指,眼尾微挑,道:“有何不可?你喜欢太子妃之位,孤给你便是了!”

沈沅嘉错愕地睁大了眼眸,渐渐的,她眼眶红了,乌黑的眸子里蕴着一汪水汽儿。

她扯下脸上的面纱,哭着砸到陆筵身上:“陆筵!你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明明答应我了,如今被一个稍稍会些手段的女子便勾了魂魄,便把我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呜呜呜……”

陆筵被兜头而来的面纱砸中了脸,他刚要生气,便见小姑娘鼻尖微红,委屈

巴巴地控诉着他的“罪行”,第一次大声嚷嚷着他的名字,不知道为何,明明他该生气的,可偏偏觉得她娇憨得不行,胸中那点子怒气便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他嘴角噙着笑意,屈膝跪在她身前,伸出带着薄茧的拇指,温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孤的太子妃,你哭什么?”

太子妃,自始至终都是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戏精太子,在线作死感谢在2021-02-15 23:40:28~2021-02-17 00:01: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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