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灯光摇曳，暗香浮动，坐在厅堂里，独听风声的燕阳灼，凉色已然染透了他的衣角，像是隔了许久，才流露出了一丝动容的神情，说不上苦涩，也谈不上坦然。
他所能体会到的就只有沉默。
“还是那副表情啊，一直对之前的事情过意不去啊！”米迪修的声音从堂门外传来。
燕阳灼看着他从门外走来，无动于衷。
“我可以坐你旁边吧，我就当你同意了吧。”米迪修静坐下，他的动静很轻，仿佛与寂静的深夜融在了一起。
“你也是永远那一副眯着眼的样子，看谁都是一样，有时候也让人觉得你很恐怖啊。”
“嗯……有吗？”燕阳灼觉得米迪修就是在装傻，有些表现实在太刻意了。
“说实话，直面你的内心，你是不是还在因为三年前族比的结果而……”
“哈~啊~！召唤师的使命不是为了更好地与异兽之间沟通，所以才存在的吗？”燕阳灼懊恼道。
“关于召唤师的使命，这么一个沉重的话题，其实很难从以往或者现今的已有事件进行判断，而每一代的召唤师走过的路都不一样。那么，你选择了什么样的道路呢？”米迪修在这个话题上停顿了。
人生的路道阻且长，要想不要漫无目的的流浪漂泊，首先需要定向目标作为指向标一直指引前方的道路。
究竟是前途似锦，还是旅途坎坷，就往往在下一个选择之中。
面对无休止的选择，以及永不休止的可能性，如果早已决定启程，已有下一个目的地的选择，会让这道旅途显得格外亮目。
旅途的久远随选择的发生而产生改变。有时候一个选择，会得到不同的结果，到底是一条路走到底，还是在道路的前端又会出现什么分歧，这些未知数难以定义，但为了即将发生的重大事件，米迪修此时需要燕阳灼的定性。
而之后燕阳灼又将卷入什么样的漩涡，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事了。
“召唤师本身只是为了召唤这个过程服务，以及保证召唤兽契约这个结果。所以中间的一切活动都能够，或者说应该尽可能得到简化的效果，这样不是才能更加接近这个最终目的吗？我希望我能够走尽可能的捷径，循规蹈矩不是怕麻烦的我会走的路。”
“召唤师的实质，它本身其实也只是一个媒介，因为古时有人希望能与异界幻兽相联系，借助——或者说掌控这股力量，才会有召唤师这个体系的出现。但召唤师在生活中并不寻常可见，我甚至一度怀疑我们召唤师是否已经绝迹了。召唤师能够派上用场的次数也在减少，甚至召唤师能否再碰上用场都成了未知数。”
燕阳灼瞄向远方，那里是曾经，那里也什么都没有，他也只是看着那里而已。
“……曾经召唤师是能够成为左右战局的人物。传说召唤师可以凭借一手对召唤兽出神入化的操控能力对敌人造成奇袭效果，同时自身因为通灵之体，可以随时感受到大气之中灵体的变化，更有大成者能够捕捉灵体，甚至驯化灵体化为灵物——召唤兽。……”说到这里，燕阳灼眼神也是散发出了一阵炙热的光芒，但很快又冷却了下来，“但说到底……召唤师的使命是作为战力储备、战力辅助，而我们召唤师已经越来越不需要了。一直以来，我都很尊敬燕藏寒，可以说他带给了我的全部。所以，我自认其实一直都在追逐他的背影而已，时至今日，我也是这么想的。在走出那座院落的时候，我本来以为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是，应该追逐的目标是超越眼前这个人，为此我一路跟随，来到此地也是为了再一次一较高下。我没有将他踩在脚底的意思，但为什么，他现在就是看不见我。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没有什么对错，只有跨越了眼前的路，你才能发现你究竟在坚持什么。”
“召唤师历来存在的意义都是让人能够驱使异界幻兽而产生的一类特殊人才，不论过程如何，你都被召唤这件事本身选定了。有些事情，你无论怎么思索，光是结果就是得不出答案的。”燕阳灼听了米迪修如此说道，心如杂陈。
“那你觉得今天，燕藏寒召唤……出来的那个孩子是怎么样的情况。”
“那个孩子啊……对我来说，确实算是特别能让人聊以为趣的事情啊！”
……
在疑似召唤出来古堂之后，双方都往现身处赶去。
由于场域距离古堂降落的位置相隔一段距离。燕藏寒与燕阳灼都没能第一时间见面。
倒不说雏鸟效应，只是召唤兽自身召唤成功，即刻便存在与召唤师之间灵魂缔结的魂链共锁，简称“魂锁”，这样类似妖精回廊的构造。
至于说是“类似”，最大的区别在于妖精回廊的每一道回路会主动与世界魂海相连。
也就是说召唤师在召唤成功之后，在形成通路的同时会产生一间门扉，而门扉的钥匙正是召唤师本人。
在通路畅通时，世界魂海的魂力就会随心意源源不断地从流通至体内，召唤兽即使建立了魂链共锁，但是一般而言召唤兽不具备主动激活魂锁的能力。这也是理所当然，要是连召唤兽随意激活魂锁的人，随缘缔结契约，几乎人人皆可召唤师，造成资源的浪费，何况召唤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不公平的结果。而为了抑制召唤师，不任意使唤召唤兽。召唤师必须在建立召唤兽组双方同意的基础上，命令召唤兽。
所以，这单单只是为了带回召唤兽而已。之前在宗族里，族内互比的时候，甚至出现了召唤出来的召唤兽出现在对方的场地上的状况。
而双方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地上倒着一个孩子。
在孩子两边，一边站着燕藏寒，一边站着燕阳灼和米迪修。
燕阳灼的视线定格在孩子身上。
明明是一副青春少年的模样，却是满头的银发。银发可以用杂乱来形容，不见修剪的痕迹，修长的银发直接遮住了少年半个脸颊，少年倒在地上，从露出来的额头和裸露的皮肤观察到他的皮肤相当的白，甚至可以说是苍白可言。身上的服饰也很不寻常，衣袖、裤腿随处可见一些奇妙的纹路，“那是符纹吗？”。服装的颜色不太鲜艳，很单调的颜色——灰色，让人完全感受不到活力。这应该是一套服装，材质很难看出来，但是有一样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件上衣，背后那是兜帽吗？”
“果然还是要近距离地看一看啊！”燕阳灼很想再近距离地观察这个眼前被“召唤”来的“孩子”，但是被燕藏寒的身影给挡住了。
“……哈哈，又变回之前的样子了，每次他虽然一丝不苟地完成召唤仪式，但是时不时会出现与原定想法相否的召唤物出来。而那时候，可以一起就召唤物讨论好多事情。明明以前，怎么接近都不会引起反感的啊。”燕阳灼心底浮起诸多想法，随后还是将其按捺了下去。
“咦！我刚才在想什么？！召唤兽会有服装？它们不应该都是有着皮毛吗？等等，召唤兽现世都是依靠我们召唤师赐予受肉才能拥有的，我可不认为刚才的景象是召唤兽赋型受肉造成的。如果召唤兽近似于人而言，还带着动物的特征，比如说兽耳、尾巴之类的还好，这……虽然感受起来气息微弱，也没有活力可言，就算只是从外表上观察，不得不说太像了，太像人了！”燕阳灼有些冷汗下来。
燕藏寒用心感受了下，将面前的孩子拍醒。
“我这是？在哪？”不出燕阳灼的预料，孩子的声音特别微弱，而且断断续续的，但可以听得清在说什么。
“……”燕藏寒有些沉默，感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石像是……”孩子抬头看向四周，定格在广场中央那尊石像上。“怎么会在这里……”
燕藏寒有些吃惊，“你在说……你可以活动吗？”
燕阳灼暗自忖道：“明明可以通过心灵交流，却非要大声地说出来，至于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没有理会双燕二人，孩子迟缓地站起来，他还处在摇摇晃晃的状态，却眼神专注地走向那尊石像。
燕阳灼此刻又注意到，孩子的衣服仿佛是披在身上一样，感觉他的穿着显得……空荡荡的，这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就在下一刻得到了解答。
孩子伸出了手臂，就像两节霜降的树枝一样，又白又瘦，孩子太瘦了，才显得衣服穿得空荡荡的。
他的手臂上虽然没有到达皮包骨的境地，但感觉有些干瘪，看到手臂上有着满满的伤疤，有些已经愈合和尚未愈合的伤口掺杂在一起，有些触目惊心。
终于，孩子走到了石像面前，燕藏寒才后知后觉地道：“停下，不要再靠近了。”继而，他连忙奔跑上前，赶着去拉住那个孩子。
按照约定俗成的比赛规定，第二场召唤师比赛考验的是召唤兽的天赋，只要参赛中的召唤兽的天赋被评判出来的成绩更高，那么自然就能判定对应的召唤师获得胜利。
不过，既然召唤兽是随机召唤的，那么怎么保证召唤兽的天赋能够更高呢，天赋也是随机生成的。这难以通过外力来影响吧？
答案就是石像，前面说的在石像周围进行召唤能够提高召唤成功率，这个成功率不单单只是包括能够召唤出召唤兽，还有能够召唤出自己想要定位的召唤兽。既是如此，那么随机召唤在一定程度上就变成了定向召唤，而影响召唤出来的召唤兽天赋高低的因素其实完全由召唤师后期准备的客观要素所决定，只要定向召唤出比对方的召唤兽天赋高的召唤兽种类，那么该召唤师就会胜利。进一步来讲，其实只要有确切把握，只要知道对方召唤兽的天赋，就能够以选择定向召唤出天赋居高的召唤兽，就能获取胜利。
而评判的标准自然基于石像！石像可以让天赋以数值的形式显现出来。
在召唤出来召唤兽之后，通过让召唤兽触碰石像，然后石像会自动反馈该召唤兽的天赋值，在石像背后会产生一道光屏，光屏会出现相关数值，如果最后合计的数值居高者获胜。
不过，话说回来。与其说在考验召唤兽的天赋，这里更像是在强调召唤师所做的准备。有时候，有些赛事的举办和规定其实说到底也有些不合理。
所以，燕藏寒感到慌乱的点就在此。
但是，等他出口就已经晚了。
孩子的手臂已经搭在石像上面。
然而直到等他跑到石像附近，周围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随着凉风轻轻刮起，空气中流露出一种凝重的气息。
“什么都没发生……终于连同我的实力、我的价值都不被承认了吗？”等燕藏寒赶到时，他咬紧了下唇，捂紧了双眼。有些踉跄，有些无奈，更有些悲哀。
场面一下子冷清了下来，没有人靠近，却也没有人再关注，大家仿佛都已经心知肚明。
此番大赛，已定胜负。
但是那个孩子仿佛就像贴在了石像上面一样，从刚才为止，就一直没有动静。
“难道，这场胜负就要到此为止了么？燕藏寒。”
燕藏寒沉重走到孩子身后，打算把他带下去。
燕藏寒冷漠地把手放在孩子身上，有些粗暴地想拉开他与石像的接触。
但是，燕藏寒竟然拉不动。孩子纹丝不动，宛若与石像融为一体一样。
“哦？！”燕藏寒有些烦躁，可以看见他正想拽着孩子往后走。
燕阳灼忽然感觉眼前一阵模糊，周围的一切仿佛……停顿了一会儿。身上就像电流溜过，来不及回神，随着一个人影模糊闪过，伴随而来的是强烈的风切声。燕阳灼回头一看，是燕藏寒直接被震飞了出去。
石像此时发出了轰鸣。
没有提醒，没有预警。
强烈的轰鸣声震爆开来，无形之风吹动少年的银发，他闻若未闻，露出来的双眼死愣愣地瞪着面前的石像。
少年本身没有发生变化，而引起变化的则是石像本身。这一切仿佛都在表示石像本身在哀嚎，石像本身在惧怕这个银发少年！
石像似乎整体扭曲了一瞬。与此同时燕阳灼有些不适，胸口顿时一阵沉闷，那种窒息的感觉如同泥潭将他拖入深处。
头晕目眩，总感觉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
到底是石像在晃动，还是说是整个广场地面在颤栗，分不清楚。天空似乎产生了变化，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是地面在向天空发出讯号。
其实，天空确实发生了变化，但是燕阳灼没有办法注意到这点。变化还在持续进行着。
刚刚那般遮天的黑夜的一幕可以说是惊心动魄，但与之相比，现在的天空本身还是灿烂无云。但现在，天空就像大雪走过，但却像是故意遗漏，然后留下了碎片一样。
“碎片”周围有着明显的锯齿，这让天空像是打上了丑陋的补丁而黯淡。锯齿却没有扩张的意思，随后反而剧烈收缩，在空中一阵阵鼓动，但这不过是假象，虽然表现得像心脏一样震颤，但是里面没有任何的生命，只是单纯的能量澎湃。而能量正在被一股莫名的引力撕扯而去……
撕扯纸面会发出刺耳的声音，而分流水流则不会有声响，而面前的景象正是如此，随着强力的无形撕扯之力的影响下，没有任何声音，却让人产生了压迫感。能量自主地压缩收拢，但能量消失的速度更加出乎意料。
在一边收拢、一边撕扯的不均等力量的施加下，最终留在眼前的只有“碎片”集合在一起，单单留在空中的是一面模糊的“纸卷”。
“纸卷”上什么也看不清，只是有一张脸渐渐显现。
那是一张诡异的画卷，里面是一颗黑漆漆的骷髅头颅，空洞洞的眼窝冒出瘆人的红光，阴冷尖锐的牙齿如同尖刺直突，上下咬合，阴风阵阵，那张扬的巨嘴似乎打算吞噬一切。令人醒目的是头颅上生长着两支黑角。“生长”，对，那一对黑角有着几条经脉、错综复杂地扎根于头颅深处。
画卷刚刚成型，下面就直接虚化，碎碎的光影朝下方涌去。石像就像是一个黑洞，将天空的画卷收回，石像吸收能量的速度暴增，能量似乎就想连同石像本身一起逃离少年，越远越好。
不断有能量释放出来，并不断地冲击着少年，石像本身也是发出了黑光，压抑着周身，这就像是禁制一样的东西，似乎少年是触发到哪里，遭到了石像本身的强烈反抗。石像从周身的四面八方同时伸出能量光带，从表象上看就像是蛛丝，蛛丝黏成网，缠在少年身上，但很快就立刻枯干消亡。而石像背后不断有烟雾喷发，光柱流转，黑影笼盖。所有的一切都铺天盖地朝着少年身上袭来。能量化作巨嘴，张开血盆大口，里面流转蕴含着一股骇人的能量波动。
“糟糕！那样大的威力，就算是那孩子，可能也受不了，会出事。”燕阳灼心底忖道，思索再三，打算见机把孩子救下来。
然而现状根本由不得他犹豫，能量巨嘴就像闪着红光的炮台一样，炮弹呼啸而过，重重地砸在了少年身上。
强烈的冲击力将少年震晕了过去，倒地不起。
没想到石像居然主动地排斥异物，而所有的邪光、魅影、能量最后流进少年身体内，消失不见。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石像释放出的黑光，震散开来，在广场一带都看得清，那是一条浑浊的黑色光带，场上的所有人都笼罩在光带之下。
燕阳灼身体上产生了强烈的麻痹感，心中像是陷入泥潭一样不受控制地下沉。
石像最后停下了能量的释放，变化终于戛然而止，不过很明显的是，石像的正脸多了一条细微的裂痕，这条裂痕不易察觉。
而后，石像的背后缓缓浮现出淡淡的光屏，里面的各项数值显现出来全是乱码与问号。
……
“这是什么力量，在这股力量面前，我们竟然是那么的……弱小！”燕阳灼才发觉自己吓出了一阵冷汗。
然而这股力量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燕阳灼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背后就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受到惊吓一样转过身来，却是米迪修。
“别吓我啊！刚、刚才，你有没有看到那副恐怖的场景，好吓人啊！”燕阳灼语无伦次地道。
“你在说什么呀！哪有什么恐怖的场景啊！”米迪修一脸平静地道。
“不是，你看……嗯？！”
燕阳灼此时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他回头朝向石像所在的位置，那里却……空无一物。
“刚才我跟着你一起上台，然后我们一起到了这孩子出现的位置，然后不知怎的，你就停在这儿动也不动……”米迪修指了指面前倒地的孩子说道。
“嗯！”燕阳灼顿时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里去了。
“我看你似乎在发呆，所以就过来叫了你一下。你看周围人都差不多散了，我们也该是时候回去了。不过，我看你状态也不太好，要不然下场比试延期？”
“回去，回哪里去？”燕阳灼失语道，“啊，没什么，我不要紧。”挣脱开米迪修的扶持，燕阳灼走向倒地的燕藏寒。虽然不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先看看燕藏寒的状态吧。
燕阳灼蹲下，观察了下倒下的燕藏寒，他已经晕过去了。燕阳灼他想了想，赶紧把燕藏寒唤醒。
“今年的情况有异，原定的后天的召唤兽团体对抗赛改到五天后。”燕阳灼判断了当前的状况，扶起燕藏寒对他说道。
看着燕藏寒把倒下的孩子唤醒带走的时候，燕阳灼突然觉得如鲠在喉。
……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啊？”
“头好晕，怎么突然之间晕过去了？”
“哎呀！谁啊，别倒在我身上！打瞌睡到别处打儿去。”
周围突然又变得嘈杂了起来。不知何时，广场周围有着人影聚集……应该说出现吗，因为还有人是倒在地上的，刚才怎么没注意到呢……
“米迪修，刚才……”人呢？燕阳灼没有见到米迪修，想问什么也没得问。
燕阳灼有些疑惑，刚才……造成的景象难道不只是虚像，那股神秘诡谲的能量甚至能影响现实了吗？到底……
“但是果然，那个孩子，很危险！既然是召唤出来的，是召唤出来的对吧。那就是召唤兽没有错，作为召唤兽，可能会是一个威胁啊。”
“最后还是给燕藏寒带走了”回到现在，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燕阳灼还是什么都没有做，三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没有任何变化。
想到这里，燕阳灼此刻有些晃神，脑海里有个细节回想起来。
“这下，问题就棘手了……”
当时，燕阳灼听到的声音很碎，仿佛是不经意间说漏了什么一样。如果是在议论燕藏寒召唤出来的那个孩子，那么完全就没必要那么轻声细语的，而且看他当时的样子，似乎是在极力掩藏什么。
“我们都不是做选择的人，如果可以拥有支配超出眼前的一切现状的能力，让一切都变回原来的样子该多好啊。”似乎是将一切抛之脑后，燕阳灼向米迪修耸肩胡诌道。
“给不给你选择的机会，真的重要么，一切的发生其实归结到底就是你的选择啊。”米迪修严肃道，“如果一切如初，你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
“那我到底是变好还是变坏了？”燕阳灼问道。
“好坏参半吧，至少让人对你未来怎么走充满了期待啊。”
“……究竟是你向召唤师这个天命妥协，还是直面你通过召唤师这个身份得到的东西给你带来的冲击。恐怕，其中那一个都不容易吧，从来都没有人能够轻而易举的做到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觉得观望你的旅途是非常有趣的。”
“不过，时代淘汰你的时候，是不会跟你打招呼的。”
“追求时代的同时必须要适应时代！”米迪修的声音逐渐远去。
燕阳灼目送着米迪修离去，暗自舒了口气。
“米迪修，你千方百计要我来到这座城镇，究竟意欲何为。”
但早已思索许久，一直没有办法得到解答的问题，又怎会因为短暂的片刻得到答案呢？
燕阳灼低头沉思，他也许真的在原地踏步吧。
（二）
同时，小镇里灯火如昼依旧的一处。
燕藏寒手指摩挲着羊皮卷，眉头紧锁。
他不由得想到了灵唤祭的第一天。
当天依旧是他与燕阳灼之间的竞争，不出意料的，燕阳灼还是胜利了。
灵唤祭的第一天。
小镇上敲锣打鼓，热火朝天，热闹的景象吸引了不少游客。靠着游客产生的巨大收益，小镇从接近衰败的边界渐渐复苏，虽然多半靠的是燕藏寒、燕阳灼等人进行的召唤仪式吸引来的客人。
虽然小镇不清楚那神秘的仪式，但管他的，只要让自己从中获益不就好了，再说了获益的人并不是哪一个个体，而是小镇所有居民。小镇提供了场地，小镇也因此获得了收益。这也是一个双赢的局面，虽说并没有事先与这些人商量过。
燕藏寒、燕阳灼两座巨头一直以来居首，虽然这跟小镇的偏僻不无关系，无法吸引来更多人的关注，但毕竟召唤师这个职业本身就在少数。
但至少培养召唤师本身就不是平民就能承受的，所以仅仅是吸引来召唤师便足以丰收巨资。
既然小镇偏僻，能吸引来的召唤师便是不多，而且每次吸引来的召唤师水平也是参差不齐，纵然从那些召唤师中出现了天资卓越的天才，那也不过是个个人罢了，背后没有势力，在双燕的势力影响下，更是起不了太大波澜。所以明眼人都知道，所谓的灵唤祭，也不过是双燕互咬，而他人更是走个过场。即使真会出现出彩的人才，多数情况下也是被双燕招揽去了。
终于要到了双燕两个主旨者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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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抗的时刻了。
每次灵唤祭的第一场会战都是比拼灵质力，在潜规则的排布下，比拼灵质力的过程也相对变得简单许多了。
对于寻常召唤师而言，灵质力难以捉摸，更是难以观测。更别说测量了。然而，如今出现了这样的比拼于他们而言也是一件好事，所以即使是有着潜规则的运营，但普通召唤师还是能够得到好处的。
不过，不同于启动召唤仪式，仅仅只是比拼灵质力，并不需要借助石像的力量。
测试使用的是召唤师家族常用的唤灵石，也叫又称启灵石。
启灵石是专用的灵石，是为了觉醒灵质力，更是为了测试灵质力而使用的一种特殊灵石。拥有着化能量为实质的奇异能效。在启灵石被启动的时候，启灵石会因为灵质力的性质而显现出不同的颜色，但目前可见的颜色就只有赤橙黄绿蓝，颜色越往后说明召唤师的灵质力浓度越高。
随着场域上接连不断闪耀起五光十色的光芒，场域间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其中有着平民群众，也有许多召唤师。其中，不乏有人跃跃欲试的，也有人垂头丧气的。
燕藏寒正看着场上那众多兴高采烈的召唤师，面前的召唤师无一例外都是年轻的面孔。
此情此景，燕藏寒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感到怅然。他很长时间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上会出现如此大的压力，为什么会感到……可悲。
他很快摇了摇头，多年的赛事经验告诉他，这消极情绪不能有，不能在这时候影响到自己。
即使是失败，自己也能够坦坦荡荡地直面，……能吗？
场域上的人已经都走完了，燕藏寒见时间到了，立刻站起身来，登台入场。
燕阳灼起身，随着燕藏寒他一起走上广场中央，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比试无论何时都变得像在生死擂台上一般。
燕藏寒站在广场中央，面对着可以说是最后一次的比试的开幕，让人横生恍如隔世的错觉。
两人不约而同地站在互相对立放置的启灵石面前，抬手平伸，启灵石立刻受到了感应，自动漂浮而起。启灵石虽然看起来比较沉重，但它其实是由两部分组成，启灵石通常是以成对的形式出现的，启灵石在头端向下靠近其整体三分之二的位置有一条精密的划痕，这就像是一条贴合线缝合在一起。以这两道划痕为分界线，启灵石可以被看成是两个部分。
启灵石分为底盘和云盘两各部分，平时云盘紧贴底盘，云盘只有在测试灵质力的时候才会分离。云盘跟石像有一些类似，可以做到显示屏的效果，通过云盘与底盘的神秘连接，在以灵质力催动底盘时，云盘会被灵质力托举而起，云盘的高度就说明了灵质力的储备量。
但可以证明灵质力储备量的云盘本身却粗糙不堪，表面凹凸不平，可以说是肆意皲裂，甚至有些干瘪，根本看不出制作云盘时是用了什么材质。
不过，鉴于燕藏寒与燕阳灼的储备量一直以来都相差不大。所以，比拼储备量其实没有意义。真正决胜负的是……
在召唤师的领域中，一旦在一个境界里达到巅峰，那么召唤师灵质力的储备量就会一直处于盈满的状态，不能再获得提升了。而召唤师在达到巅峰之后，如果不是达到瓶颈，召唤师还可以选择在提升境界前提炼灵质力的浓度。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两个召唤师的灵质力都处于盈满，两个人的高度都一模一样。
启灵石底盘刻意制作成喷泉一样的设计，在中间镂空的底盘正中有一朵既似手掌又似花的贴片，平时是两边展开嵌进底盘的锁扣处，但灌注灵质力的时候会聚合做喷泉泉眼的姿态。而现在，从里面喷薄出来的正是高浓度的灵质力，而测定灵质力的强弱的要点在于让云盘沉浸在灵质力之中，让云盘与之接触，洗刷周身丑陋的沟壑，并充盈内实。在此过程中，颜色也会变化。最后冲刷出来的出现顺序靠后的颜色者为胜。而云盘靠后的颜色越浓越深，则说明灵质力的纯度越纯越高。
其实面对灵质力的纯度，燕藏寒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因为灵质力的纯度会因为年龄的影响而不能再提高，由于他已经接近三十了，所以在面对年下十岁的燕阳灼的灵质力比试时，也是颇感无助。
灵质力的精进会在二十岁之后增长缓慢，而三十岁会基本停止增进。
让我们再看一看，灵质力是怎么通过启灵石被测试出来的。
当大气之中的灵质力被两位召唤师抽取出来，灌输到启灵石之中。
两座启灵石立刻产生了摇晃颤动，不约而同地漂浮了起来。
“他们两个人的灵质力还是一如既往的海量呀。”
“我刚才才让云盘抬高到我肚脐眼的位置，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他们的高度？！”
“看来我们还需要努力呀！”
已经结束测试的召唤师在广场周围张望道。
“终于到这两个人了。还是这两人更有意思。”
“你说，这两人现在可以使那个破石子儿能抛多高？”
“不知道，反正比现在围在广场上的人要高。我记得他们上次就很高了。”
“你们要不要打赌，看看谁最后让那个破石子儿更高一点。”
周围群众细细碎碎地议论着。而燕藏寒与燕阳灼的云盘之争也在焦灼地进行着。
燕藏寒的启灵石云盘攀升的速度很快，而燕阳灼紧随其后，两枚云盘不缓不慢，最后以一种微妙的状态保持追逐。
虽然燕阳灼的攀升速度微慢，但在燕藏寒达到最后的高地之后，燕阳灼的云盘最后也跟燕藏寒的云盘持平了起来。
但是对于他们这种层次的召唤师，这样的表现不算什么，接下来就是重点――浓度的考验。
“好像是一样高吧。”
“有没有人猜中了，我看大家都没猜中吧，不高不低，刚刚好。”
“别吵了，好像又有好戏看了。”
渐渐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惊呼声从广场下向周围传开。
云盘渐渐扩充开来，周身像是吸饱了水分的海绵一样膨胀起来。在氤氲的灵质力的冲刷浸泡之下，变化在众人眼皮底下发生着。
两人的云盘渐渐褪去了黑色，然后一点点变成白色，在白色像是月牙白一样渗透开来。云盘开始收缩起来，仿佛是漏气的皮球一样似乎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泄气声。
但是定睛一看，云盘上那些皲裂的沟壑正一点点被抹去。同时，一点红光正极快地渲染开来。从云盘内部，仿佛是点燃了火种一样，飞快地冒出了火焰般的红色，就像是白色的宣纸上，泼墨如血，最后停滞在空中的那个球体，仿佛是从天上坠下的太阳。
“哇，好刺眼，这就是灵质力的深层秘密吗？”
“果然，我的修行还是远远不够。”
“我将来也一定要达到这种程度。”
但变化的停顿只持续了一瞬间，从边缘又泛起橙色的波纹，就像是幽静的湖泊突然泛起了波澜，波动再次变得剧烈起来。
似乎是由于刚才的停顿，使得灵质力得到了沉淀，橙色几乎是眨眼之间渲染铺陈开来。
而变化也由此变得迅速起来，橙色之后，黄色一闪而过，绿色也是很快地填满。
一样没有意料之外，一样不起波澜……？
燕阳灼却在云盘彻底变成绿色之后，陷入了沉寂，停顿在那里，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燕藏寒面对燕阳灼的变化自然不是无动于衷，但是他还是专注于自己的云盘情况，现在的云盘是绿色的，但绿色并不是他目前最终的颜色。他还能使云盘产生变化。
但是对于云盘的变化而言，他现在灌注的灵质力这一举动让他有一种身陷泥潭的感觉。
对云盘接下来的变化，燕藏寒还是感到了吃力。他暗自咬了咬舌尖，定了定神。冷静下来，继续往底盘灌输灵质力，底盘在持续不断的灵质力灌输下，云盘也是再度发生了变化。
“那个年轻的人在干什么？他对面都还在变化呢。”
“就是就是，难道他要认输了？”
“怎么可能，谁知道是不是在准备杀手锏呢！”
燕藏寒也不是没听到广场底下的普通群众的议论，不过，这跟他自己的比试没有什么关系，他在比试中始终都会尽到全力。
云盘最后缓慢地变化着，那些边缘的颜色出是出现了，但没有人能注意到它到底有没有在继续变化，就自顾自地蠕动着，根本不清楚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变化完。
这时，燕阳灼动了，他按住了自己一直在灌输灵质力的右手，同时输入底盘的灵质力加速加量，云盘的变化比起燕藏寒来说要稍微快速一些。
照现在的情况而言，场上的状况悄然逆转了起来，现在是燕阳灼略微居先，而燕藏寒紧随其后。
似乎最后的一切又陡然变成了一个悬念，究竟最后花落谁家呢？
“瞧我说的吧，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一定有个杀手锏。”
“这下是真的不知道了，谁最后会赢呢？”
“不知道，反正不管他，我们又不用关心这个！”
燕藏寒镇定下来：虽然有些吃力，但对于燕阳灼来说也是一样的，我们两个人的灵质力储量基本上一样，这边能见底，说明对面也是一样的。
现在整个云盘一半显现绿色，一般显现出青色，云盘上的两种颜色不断斑驳交换着，这么说有点问题，一旦让云盘冲刷成一个完整的颜色，那么这个颜色就将不会在变化了，而应该是说青色一直在覆盖绿色的区域，而青色不会有被反覆盖的可能。
燕藏寒现在额头上都是汗水，他感到了一阵疲累与无力，他知道这是灵质力快透支了。但云盘还没有到完全的青色，虽然有些难度，但并非是完全无法达到。这是他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
奇怪的是，他现在心中完全没有求胜欲，只想竭尽全力把云盘变成青色的。
他看了看燕阳灼，对面也是陷入了拉锯战，云盘也是差了临门一脚就能变成青色的。
“如果情况允许，燕阳灼，我倒是很想对你说一句，我现在倒是没有那么讨厌你了。”
但心中闪过这一切，并没有让他停止自己往启灵石施力。
就再作最后的殊死一搏，燕藏寒放大了自己灵质力的输入力度，如虎添翼，云盘吸收了如此浓厚的精华，立刻变化速度暴涨。
燕藏寒最后力竭，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上。
所幸，他赌对了，在他拼尽全力输入完灵质力之后，在力竭前的最后一秒，最后的青色终于将绿色完全覆盖。
燕藏寒在看到飘浮在空中的青色云盘，一下子竟有些怔怔然，双目一阵出神，即使云盘已经落到底盘上，也依旧在看着空中。
“我这几天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啊。”
云盘在外界停止输入灵质力之后，会保持住一段时间的颜色，在落到底盘上之后，在底盘的中心会吸附住云盘，同时，中心向四面展开，将云盘拉下，云盘和底盘接触，底盘自动抽取云盘内的灵质力，将之释放出去，最后云盘又变成开始那样丑陋的模样。
燕藏寒回过神来，还没等自己喘息休息好，就往燕阳灼那边看去。霎时，一阵错愕涌上心头。
燕阳灼还在继续，虽然也是满头大汗，但是神色没有发生变化。
同时，也像燕藏寒刚刚那般，绿色正在渐渐被青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青色，但还没有结束，青色被覆盖的过程显得平稳过头，古井无波，没有泛起波澜。如果云盘是青色就结束了的话，那么燕阳灼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灌输灵质力了。莫非！他要冲刷成蓝色！
“果然，果然，我还是好讨厌你啊，燕阳灼。”燕藏寒苦笑道。
今日之争，已分胜负。
“是结束了吗？”
“我想应该是，看那个人现在不就已经坐在地上了么。”
“好无聊啊！”
似是而非的议论又轻飘飘地传入场上的召唤师耳朵里。
“真是门外人看热闹，门里人看门道。”
“这一场，他们真的是拼尽全力了呀。”
“真是一场精彩的比试啊！”
“现在，就看看燕阳灼最后会达到什么程度了。”
于是，就在燕藏寒和召唤师一众的目光下，燕阳灼继续灌注着灵质力。
“刚才突然有了一阵感悟，似乎是可以突破青色的领域，达到蓝色的领域。但没有想到即便有些感悟，但是想要真正做到还是有些难度啊。”燕阳灼浑然不知外界的变化，内心想道。
越是灌注灵质力，就越能感受到再让云盘变色有多么艰难，灵质力被快速抽取，感觉直接被蒸发干了。不知道何时起，云盘变得像个无底洞一样，即使把自己抽干，也完全感觉不到终点在哪里。
不过，燕阳灼并不是一味地灌输着灵质力，他渐渐理解了召唤师对于灵质力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了，灵质力并不是一味地索取，它是元素对于召唤师的反馈，对于元素的尊敬，对使用的意义的把握。他想到了很多很多，但是他已经想通了一些事情。
最后，停留在空中的云盘渐渐被蓝色染成澄清的球体。
看到对面的云盘变成了蓝色的球体，燕藏寒久久说不出话来。
“就这么输了啊！”燕藏寒不自觉地苦笑道。
“什么，你突然之间笑得这么苦巴巴的干什么？”李铮一脸鄙夷地看着燕藏寒。
“咳咳，没有什么，还有什么事吗？”燕藏寒故作镇定地对李铮道，刚才把他叫过来讨论下次比试的策略，但自己一个劲儿沉浸在几天前的灵唤祭的结果之中，把李铮晾在一旁，然后内心里的波动在脸上显露还让别人注意到了。
“还有什么事，我刚才说的那些，你都听了吗？”
“嗯，说的是召唤兽的磨合期太短，还有对阵型的布置问题，对吧！”燕藏寒支支吾吾地说道。
“唉！我就知道你就没听，那是我一开头就说过的话。”
“我的意思是，我们每召唤一只新的召唤兽，都要与之前的召唤兽进行组队磨合，这让整个召唤兽培养体系就很动荡，同样让召唤兽之间也很被动，对它们来说，确实变动很大。
而且长期以来都是召唤兽之间自由组队，基本上我们很少参与。据我观察，召唤兽内部其实也存在一些问题。
再说了，我们长期（继续召唤兽）下去，基本上没轮到的召唤兽就已经很多了，我在之前就已经提过了，我们整组的召唤兽已经够多的了，基本上赛场上使用的召唤兽就没几只，万一没有派上用场，然后我们又训练不过来的话。这些资源的浪费其实根本消耗不起。”
“这件事，我有在考虑。”燕藏寒被呛到了，只能继续脱口而出早已习以为常的话语。
“考虑考虑，你倒是给我个答复啊，我之前问你，你说有在考虑，现在我问你，你又说有在考虑，我真想问问你，到底你的考虑能不能来得及赶上下一次的比试呢？”听到不胜其烦的话语，李铮真的是有些烦躁起来。皇帝不急太监急。
“……”燕藏寒长舒了一口气，最后瘫在椅子上。
“我们针对那个孩子的情况，特意安排了那个孩子住进了小房间里面，我事先有想过派人看守……你知道那个屋子的位置吗？”李铮突然转了话题。
“你整天不是对着羊皮纸说话，就是神神叨叨地进行召唤仪式，难道你就不累吗？”李铮手按在办公桌两旁，向燕藏寒问道。
“我早已习惯了，而且我暂时也不打算改变，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一切。”
“是是是，喂，你不打算去看看，那小家伙的样子吗，你以前不是一向喜欢与召唤兽亲密接触的吗？”
燕藏寒有些怔怔然，说实话，在这种关键时刻哪有时间去陪召唤兽做那些过家家的事情，又不是燕阳灼那小子。想到这，燕藏寒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千万不能让燕阳灼那小子获得最终的比试胜利。
“你其实也变了呢！”李铮伸直身体，轻叹着。
燕藏寒低头想继续翻阅羊皮卷，但转念一想，还是起身往房间赶去。
李铮见他终于动身，心底一笑，默默跟上。
那个所谓的“小房间”其实离燕藏寒的房间不远，虽然就只有一墙之隔，但是还是需要从燕藏寒房间走出来，经过一个石门，那里有一间屋子。
燕藏寒不清楚自己其实是什么心情。他走进了别院，百味杂陈。
不过，他的思绪很快就被打断了。迎面而来是许许多多的银毛（一进来就贴脸了），不过确切地说是头发，银色的头发在院落中四散着。
源头的院内，少年倒在地板中央，银发随风飘散。
燕藏寒与李铮对视一眼，赶快上前查看，但少年此时似乎只是疲劳过度昏睡了过去。可奇怪的是，即使银发撒了一地，少年头上的银发还是那么繁多杂乱。
不论在哪个世界，头发的颜色其实跟生命力有关，普遍认为，黑色的头发说明了此人生命力旺盛，白色的头发说明他生命力脆弱，而银色的头发说明他生命微弱，基本上可以说是迟暮了。
这么恐怖的散发，居然没有任何减少。难道说生命减少到一定程度就不再减少了吗？但这……很多事情都无法解释。
燕藏寒第一时间朝着李铮道：“李铮，你去找人把这里收拾一下，这个孩子还是让我看着吧，我来想想办法。”至于想什么办法，其实燕藏寒自己也不知道。
正打算搬动少年的时候，少年此刻却睁开了双眼，自己坐了起来。
少年抱膝坐在房间的地板中央，抬头直愣愣地看着天空。
燕藏寒自然不会顺着视线之后看了天空，然后说星空真美啊。他只是察觉不对。
回过头，向李铮道：“怎么回事啊，你家房间开天窗，连瓦都没有的啊！”
这个房间天花板直接镂空了，中空的构造让人在房间里面就能看到天空……这种情况真不知道是该怎么形容……
燕藏寒看向抱坐在地上的孩子，一言不发。
银发的孩子双眼无神地望向入夜之后，繁星闪烁的天空，倒映在他眼中的星空是那么暗淡和板滞。
远处观望，那就像是一个不讨喜的木偶娃娃。
“你好呀，这么晚还没有休息，你有什么感到不对劲，让你不舒服的地方吗？”燕藏寒站在孩子面前道。
出乎燕藏寒意料的是，这一正常的举动似乎是有些惊扰到了少年，少年有些汗毛倒立的感觉。他立刻警惕起来，向后退去。
燕藏寒贴近适当的距离，在不会引起召唤兽的不安与警惕的位置，蹲下来平视银发的孩子。
银发的孩子此时情绪就稳定了许多。
他此时上下扫视着燕藏寒，双眼怔怔地望着燕藏寒。
“你叫什么名字？”燕藏寒缓缓开口道。
“咯……个……”少年表现得吞吐有些困难，在一段时间的调整后，最后还是缓慢地吐露出自己的姓名：“古九！”
“古酒？怎么会有人会被取作一个与陈酿相对的名字？”燕藏寒低语道。
“不是不是，‘九’是数字‘九’，不是喝的‘酒’。”古九说话越来越利索。
“………………！你会说话！”燕藏寒惊讶道。
“你、你们都会说话，为什么我就不会说话了？”古九有些迷茫道。
召唤兽因为属于异界而来的生物，所以一般不具备使用现界语言的能力，一个没有相应的发声器官，一个是没有相对的语言教程。而召唤师因为自身的魂锁，为了交流的方便往往采用心灵感应交流，所以很多召唤师其实都忽略了这件事情。
但是转念一想，会心灵感应是一回事，会说话又是一回事。
燕藏寒摇了摇头，看来还是先入为主了，自己心底仍然是把面前的孩子当作人来对待。真是的，明明是自己召唤出来的召唤兽，怎么会……但他真的是被召唤出来的吗？……
燕藏寒慢慢站了起来，尖锐的目光锁定在了古九身上，而他此时的脑海又闪回到古九出现的那一刻。
在古九出现在燕翎广场上时，其实燕藏寒是有些迟于燕阳灼接近古九的。
当时，按照召唤仪式的流程而言，自己当然是完美复刻了书中的每一处细节。不过，真要说完美复刻的话，自己准备让召唤兽受肉的理测躯都没派上用场，不过，以当时的情形下也没有时间认真考虑了。
他着急地直接闪现到燕阳灼面前，挡住了燕阳灼探视古九的视线。他也是想过把目前召唤出来的召唤兽当做秘密武器，然后做殊死一搏。
但他挡住了燕阳灼的视线之后，自己却冷静不下来——他没有去管燕阳灼在想什么，但现在，他的思维已经乱掉了。
“魂链共锁……没有！”燕藏寒心底一惊，却被他很好地隐藏起来。“没有魂锁，难道……我失败了。不！我不可能失败！我不可以失败！”
魂锁对召唤师来说是可视的。
但即使他查看了数十次古九的情况，他始终都没有发现任何回路，在他身上连召唤兽应有的灵力都没有……
他不知道怎么处理了，他那悲哀的愿望似乎注定是落空了。
那一刻，燕藏寒才发现原来自己对两个人的胜负并没有真正放下。
而之后，他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古九当时苏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对燕翎广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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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像发狂了，然后他去阻止未果，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只是后来通过李铮他们才知道，自己当时被莫名的力量弹飞了，失去了意识。
想到这里，燕藏寒忍不住问道：“对了，当时……你说的那句‘怎么会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听不到回声。
燕藏寒提醒道：“喂，古九，我问你呢！”
“嗯！……发生了什么……我……有说过那句话？你、你确定是我？”古九又颤栗起来，汗毛倒立，发现面前的人是燕藏寒两人，缓缓放松了下来。
“完了，召唤过来的召唤兽不会精神还有问题吧！”李铮下意识地道，但随即立刻捂住了嘴，不安地看向燕藏寒。
燕藏寒没有理会，迟疑了会儿，从袖子里取出一串念珠，正打算做点什么。
“你想控制我的精神吗，我劝你还是别这样做吧，那样对我是无效的，以及我不清楚召唤是怎么一回事情，但是如果你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控制召唤的话，你还是别让我看扁你。”少年的声音在燕藏寒耳边回响。
但奇怪的是，燕藏寒并没有看见古九的嘴唇动过。他转过来，向李铮问道：“李李铮，你刚才有听到他说了什么吗？”
李铮直接表示疑惑。
“你不用紧张，这不过是安神的念珠，而且我也不会去做操控召唤兽的事情。”燕藏寒让古九放松下来，朝他笑道。
燕藏寒将念珠套在古九手上。“嘶！”燕藏寒吃了一惊，这手腕真的是皮包骨了，原本念珠在从人手上接下来会因为没有力的施加而自然缠在一起，但是刚才他套的时候，发现基本上念珠和古九的皮肤没有什么接触，他瘦得都比念珠缠起来后的宽度还要瘦，仿佛和皮肤摩擦的就只有空气！
“所以，你还记得你当时对着石像，怎么说呢，你对着石像做……，你当时在石像前面在做什么？”燕藏寒斟酌着用词，仔细地问道。
“唔……你不要什么事情都问我呀！”古九突然一阵头疼，使劲摇了摇脑袋，强制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情。
念珠微微泛起纯粹的绿光，温和地流进古九体内。古九体表萦绕着一股能量，这股能量没有颜色，在古九体表运转了几圈之后钻进古九体内消失不见。
而念珠直接化成了齑粉，被风吹散了。
燕藏寒也不心疼念珠，作为召唤师，对于精神力的消耗而言，安神以及补充精神力的话，肯定是需要一些辅助道具的，那么念珠他自然还有存货。只是他察觉古九身上肯定还藏着许多秘密。
只是今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啊，也没能问出什么有用的情报，这样的情报量对于下一次的比试而言相当的不利啊。而且之后还要对古九进行培训。所有的一切的一切，要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内设法处理，还真是闹心啊！
燕藏寒和李铮对视了一眼，安置好古九之后，就离开了。
而在燕藏寒两人走后不久，古九又苏醒了。
……
深夜，古九依旧以石像般的姿态看着天空。
突然，“我逃跑了，呵呵。”他笑着，灿烂地欢笑着，但眼角的泪光也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他在无声中用力地笑着，终于把头钻进怀里一阵一阵地颤抖着，这一刻，他——是丢了家的孩子。
虽然没有明显的举动，但似乎他眼中已经没有焦距了，倒映的星空也变得模糊与冗杂。
古九彻夜未眠。
就这么过了一天，对他来说，新世界的生活才正式展开。
间章
离开了那个地方很久……吗，我不清楚。
也没有很久，还是说我无意识下过了很久，我不清楚。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说，原来我心中似乎应该有一个特别（……）的地方，这怎么可能呢，明明……那里，明明……那里……啊……我忘记了那里是什么地方了……
我躲在这里，在这个黑暗与光明都触及不到的夹隙里，明明我既不属于黑暗也不属于光明。但就连那细微的边隙，也消亡得模糊不清。
我渴望理解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但为时已晚。
我早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刻意了，我不在乎——（我很在乎）。已经都不在乎了——（我还是很在乎），我已经被撕裂了，那些明明都不属于我！这是我……
（不要哭喊，不要哭喊）
曾几何时变得一无所有的我，也想拥有一段快乐。但那变得久远的过去，逐渐都走向破碎的画面，那些就仿佛循环的死路一样，光阴变得不断重复，变成了我已然恐惧的流向。
你是谁啊。
为什么拥有和我一样的样貌，一样的姿态，一样的眼神，和我一样的……！
你让我感到好陌生。
可你就是……我啊！
但不可思议的是，我已经早已习惯。连同那些不习惯的一切都变得习惯了。
我就是木偶，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也不能回应啊。
我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
转眼间又到了新的地方了。
我已经多久没感受到异样的气息了，那些距离，那些心灵，那些未知。
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可以触碰的途径，但似乎感到了相当安心。比起我再也回不去的我的世界，我也可以不用再回到我的世界。
早已结束的我终于要开始了。
跟母亲约好了，绝对不能流露出悲伤的世界。
也许很难做到吧，不，时代不需要悲哀和痛苦，但我又与喜悦和欢欣无缘。
可我的喜悦和欢欣又有谁能相信呢？
（三）
第二天一早，燕藏寒就把古九叫到自己的房间里来。
古九出现在他面前，目光偏移，似乎不敢直视别人。
“他还是个孩子，怎么战斗呀！虽然刚刚勉强渡过的召唤兽一关以平手告终。但接下来要如何才好。”熬了一整夜，再加上看到面前古九的表现，此情此景，真是让燕藏寒有些崩溃。他不是没想过放弃，但那样无奈的做法始终让他无法释怀。
燕藏寒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经意的想法中，还是透露着认知古九是个幼小的人类孩子。
“你跟我来！”燕藏寒对古九应声道。
一行人匆匆赶往住宅中的别院。
意外的是，这里的别院居然很大，有足球场一样大。
可能是因为地广人稀（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褒义词），燕南镇的村落空屋很多。可能是因为来客稀少，当燕藏寒提出收购这些房屋的时候，他为居然还能低价购入如上这些房屋感到了吃惊。当然对村民们来说，燕藏寒他们也只是给了亿点点而已。
虽然布置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但是看的出来都是为了召唤师，确实做到了最好。
别院是附属于住宅区的，（但对于燕藏寒来说，其实目的相反，他想要这个院子才想要收获这一间普通住宅的）别院处于房屋正后方，可以理解成学校的操场。这块区域被划分为练试区，是为平时召唤师训练专门列出的。前面说到为了召唤师付出一切，这块区域其实就占用了三分之二的面积，而住宅区就只有门口平铺的那一排房屋。
怎么说呢，也算是花钱花到用处上了。
剩下的住宅区又分割出三分之一的位置作为会议室提供商讨，还有平常放置补给或者别的。
该说是幸好吗？本来人来的也不多，消耗也不是很惊人，倒是恰到好处。
现在，燕藏寒一行人就处在练试区。
他们提前打点过，而且燕藏寒等人的规定就是在决战期，会专门清场为了备战停止训练，研究战术。
燕藏寒放手召唤出他思索了一晚的召唤兽阵列。
“这些是……”
在古九面前，是燕藏寒从以往召唤成功之中的召唤兽选拔出来列入组阵的召唤兽。
威风凛凛的金纹·蓝角狮，肌肉分明的雷纹·巨臂熊，凶猛轻盈的风纹·剑羽鹰，神气十足的火纹·云白豹。
每体召唤兽都是有族系的，而族系的代名词就是属性纹。召唤兽身上的属性纹就相当于它们的身份证一样，只不过这个“身份证”会随时因为能力体质的提高而更新。
蓝角狮，头部生长着蓝色的兽角，数量一般独角到三角不等，兽角有波纹，等级越高，兽角上波纹越多。属性纹刻在背部。
巨臂熊，名副其实的巨臂，粗壮的上肢，堪称暴力的美学，挥舞之间，带着电光袭来。其表面毛发似是铠甲覆盖全身，远观起来，气势汹汹。属性纹刻在腹部。
剑羽鹰，全身的羽毛像冷剑一样挺拔，同时在进攻时会化作利刃飞出。属性纹刻在嘴部。
云白豹，皮肤洁白通透，而火焰也是独有的幽白色，行动迅猛，烈火随行。属性纹刻在腿部。
“嗯……”
“干吗，你想说什么？”
燕藏寒察觉到古九欲言又止的样子，询问道。
“嗯……没什么！”古九若有所思地望着燕藏寒，猛然低下头去，手足无措。
“赶紧说呀！”
……
“请问，您该不会是战斗系的吧！”古九颤颤兢兢地抬起头望向燕藏寒，小心翼翼地道。
“什么意思啊。”
“看来重点是没有强大的防御力和机动力啊！”古九自顾自地念叨着。
“？？？说得清楚一点啊！”
……
考虑时间，一周，嗯……如果不把今天算入的话，其实只有六天了。六天后，就是最后一场比试。
第三场比试，考验的是召唤师对召唤兽的排兵布阵，这将直接决定召唤师的强大实力的关键。毕竟召唤师充当的位置相当于是指挥。说到底，召唤师需要掌握召唤兽的特性，并根据其特性，扬长避短，安排每体召唤兽都处在最适合的位置，做最合适的配置，打最好的输出。
当然，这真的是说起来比做起来容易。
燕藏寒把古九带到别院里来，是按照他以往的做法，打算对古九做一些相关能力的测试。燕藏寒会额外地对召唤成功的召唤兽做“面试”——虽然是他自己命名，但也作为他跟召唤兽相处的习惯之一。
燕藏寒其实不在乎石像检测出的数据，他认为这些数据并不能代表一体召唤兽的素质。对他而言，石像给出的数据再精确也是虚无缥缈。可是，他又不得不在乎那些数值。——更何况，当时也并不清楚古九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的记忆也有些模糊。换句话说，他根本不清楚古九到底有什么能力。
所以，虽然经验里都是在有了石像给出的数据的基础之上，再测试召唤兽的基础能力。但就像平时自己测试跟体测的时候作对比，平时自己测试有时候也会存在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能力以及潜质。当然，这是只有能够让自己能力发挥出应有的水平的人才能说出的话，才能让对比不失偏颇。
基本上，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要对召唤兽对能力进行证明，以及针对召唤兽相关能力的速成培养。
……完全就像是揠苗助长啊！虽然，现在这个弊端还不明显，当将来一定会……
幸好，上天对万物是公平的，所以才有理测躯的存在。
理测躯，是天地公理的证明，当召唤兽切断魂锁，回归异界之际，理测躯会根据召唤兽的属性，让召唤兽选择性地回归初始状态。
燕藏寒脑海中回顾了一些事情，回到现在。刚才古九说了几句之后，突然就像呆住了一样，僵在那里又不说话了，燕藏寒发现似乎根本就没办法与他搭话。
看着根本没有办法交流的古九，燕藏寒也在为如何引导古九进行测试而发愁，毕竟，作为比试规则之一，在第二轮比试之中召唤出来的召唤兽一定要参战。要不然，根本就没有必要高投入高风险地现场召唤出一体新的召唤兽。
“好吵啊！”古九对着召唤兽道。
虽然燕藏寒除了照常表现对召唤兽的关心，除此之外，他对古九不做他想。倒是出现在他面前的四只召唤兽，对古九感到了十分好奇，挤在一起吵吵闹闹的。但其实在旁人眼里，虽然召唤兽有所举动，但似乎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召唤兽的意思也是燕藏寒通过魂锁了解到的。
“你听得到……它们在说话？”虽然反应迟了半拍，燕藏寒惊喜道。
“召唤兽的发声器官，与人类不同，但主要还是召唤兽自己愿意说话……你这么高兴干什么，这是什么值得惊喜的事？”古九消受不了燕藏寒表露出来的热情，后退了几步说道。
而召唤兽还在叽叽喳喳……
在吵得古九头疼的情况下，他终于忍无可忍。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古九道。
！！！
燕藏寒有些吃惊，本来还以为古九可以在战斗时代替他做些什么，但可能他想错了。
……
古九蹲下，仔细看着召唤兽，然后点点头。
“我叫古九，古九，这是我的名字。”古九若有所思地道。
“召唤兽的发声器官，与人类不同，但是人类是万灵之长，人类是可以模仿兽类的声音的，对于我来说，（发出召唤兽的声音）尤其如此。”
古九心底没说的是，其实他只是照葫芦画瓢，他只是在以前读过的书中知道这种语言，对于发音还是第一次。所以，他刚才说自己听不懂，其实是实话，并且在召唤兽听过来，发出的声音也是相当生硬。
“咦，你可以说兽语？”
“等一下，等一下，你在跟召唤兽说什么呀？！”
“……”“……”“……”
古九头一度后仰，对于过多的问题，他自己表示招架不住。
“一看不就应该知道，我们在交流沟通啊。”古九眨了眨眼，认真道。
“不是，那你们话都听不懂的话，平时怎么沟通的呢？”古九揉着眼睛，迷惑地道。
“我们都是通过与召唤兽之间的魂锁进行沟通的。”
“魂锁，那是什么？”
……
折腾了一上午，发现古九体力根本不行，虽然有着能说兽语的能力，但在战斗中根本派不上用场。
其实测试本身并没有花多长时间，总体时间占用不到一个小时，因为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主要是谈话耽误了一段时间。
燕藏寒看着眼前的数据，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首先，是基础体力，绕着别院跑四圈，跑完两圈就脸色发白倒在地上了，针对测试身体素质的锻炼器材基本上没有派上用场。
“解散吧！你就哪凉快哪呆着去吧，就到这吧！”燕藏寒有些疯癫地念叼着，像是对着古九，又似自己在自嘲着。
燕藏寒随手一挥，就将召唤兽给解放了。
古九道：“话说刚才那些小动物，我之前都没有见过，我觉得它们真的很有意思，还想再见他们一面。”古九说话的时候尽量轻柔一些，但对于听者而言，他发出来的声音就是没有温度。
毫无温暖的话语，怎么可能传达到他人心里呢？
燕藏寒，走过来抓住了古九的领子，面露凶光地盯着他：“都是因为你！要是现在不是你的话！我……我……”
这时，李铮上前，把燕藏寒拉开了。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李铮看到古九现在一阵害怕，而燕藏寒又是怒气冲冲，脑门发热。如果放任不管，恐怕会出不小的岔子。
“孩子，你先回去你之前一直待的地方。我们这边有事情要商量，到我们叫你之前，就一直呆在房间里！”李铮一边拉扯着燕藏寒离开，一边朝着古九说道。
……
回到燕藏寒的房间后，李铮把燕藏寒按在座位上。
“冷静下来，没有？”
“呼——他不是个孩子啊！他不应该是个孩子啊！”燕藏寒长叹了一口气。
“现在，叹气也没有用啊！”
“有道是‘希望越多，失望越大’，哈哈哈。”说着说着，李铮突然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燕藏寒有些无语。
“毕竟，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说的不就是我们吗？我们从来都没有做多么了不起的事，我们从来都是小人物，但我们走的每一步都是认真地活在我们自己的世界里。为了自己的理想而为之奋斗一生，无论别人怎么说，我都觉得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情”
“今非昔比，这次是最后一次了，我想至少，至少做一个完美的落幕。”燕藏寒冷静了下来，打算认命了！
燕藏寒苦涩的原因有很多，虽说是谢幕，终究只是燕藏寒一个人的落幕。若是那般，倒也无所谓，但他自己内心深处更多的是愧疚。他暗自将自己内心与燕阳灼的胜负之争放在了第二，现在更多的是，不希望遣散一直簇拥着自己的兄弟们。
真正的兄弟都是以真心换真心，没有和兄弟一起达成一个满意的结果成为了一个遗憾，这么多年的奋斗，而这般落幕让他感到自己特别得无用。
古九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由于一夜未眠，现在自己似乎放松了下来。一松懈，困意就自然而然席卷而来。
“明明周围都是异样的气息，明明应该感到不安才对。面对外界的矛盾，我也无从干涉。就算想要触碰，那就仿佛是泡沫一样，恐怕我的存在就会一戳就破。但不可思议的是此刻，我反而有些庆幸。我来到这个世界了。”
古九眯了眯眼，仿佛像是晕厥了过去。
“我想来指挥这支召唤兽队伍！”这是谁的声音，是我的声音吗，听起来不像啊？！！
视线转移到燕藏寒的房间，虽然只有来过一遍（其实古九虽然没有见过其他人的房间），但是燕藏寒的房间就他所见里一片狼藉，几乎没有立足之处，如果不是有人要来，估计连收拾都不会收拾一下。
房间里清一色都是墨色的木制家具，除了会客用的桌椅和办公用的书桌，还有床铺之外，遍地都是羊皮卷纸和燕藏寒从燕家带出的文献。
但他再怎么沉醉于召唤相关的事业，也不至于把书和纸张全部强制堆放在一起吧。桌面以及散落一地的纸张上都有明显的折痕，看起来也似乎不是可以折起又打开的样子，反而像是许多纸张或书籍堆放过久，造成的明显的压痕。
“凭什么？！别做梦了！我才是召唤师！哪轮得到你发号施令了！”声音有些破音，显得声音的主人相当激动。
“我并不是召唤兽，所以，你拿身份压人，这是不成立也不合理的。不过，在这里，还是得承认，感谢你让我来到这个世界，就凭这一点，我还是觉得有义务去帮你。当然，你不愿意也可以拒绝。反正，接下来，我什么也不做，你也会输的！”
“你刚才说什么！”燕藏寒有些冷厉道。
原来眼前都还是一片朦胧，此刻变得越发清晰，场景突然变化成厅堂的布置。
“啊？”古堂一愣，迟钝道，“我刚才什么也没有说啊，我就看见你一个人突然之间楞在这里，让我杵在这里，什么也不清楚。”
燕藏寒顿时觉得喘不上气，跌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用手捏了捏眉间，让自己能够冷静一些。
“你不觉得你现在完全没有一个召唤师的样子么，真是一个落魄的失败者，难怪你会一直待在阴影里面。你老了，所以，那又怎么了？所以，你就只能停留在过去，才能让你安心吗？你身边那么多好兄弟，一起陪你度过了三个春秋，难道你要让他们也这么随你入土吗？还是说，你不敢让新生代走在前端，看着他们在眼前熠熠生辉……啊，也对，你很难受吧。你嫉妒他们的才华，你不敢正视他们，可你又什么都做不到！你怕被指责没有资格……”谁在说话？
“呵呵，我（天分）老了，我不配，笑话！想拉下我，别做梦了！”
“那好！就把召唤兽的指挥权交给你了！”
“！”古堂顿时感到震惊，发生了什么？！！我刚才被叫到这个厅堂里，在这里干杵着，两个人都不说话，各顾各的，然后突然来一句转让指挥权？！！这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这个人，怎么回事，变来变去的，真奇怪！”古堂摸不着头脑地回去了。
戛然而止。
“呼——呼——呼……”这什么梦呀！古九脑子里一团乱，自己还处于刚醒来，半梦半醒的眩晕状态。
这梦怎么这么真实？
古九揉着太阳穴，从房间里出来。他想要喘口气。
看起来，自己似乎睡了蛮久的。
银月高悬，星河璀璨。
但不知为何，外面的大部分人都没有睡，反而似乎有人专门守着古九一样。
“老大，让你过去。”不一会儿，李铮从人群中奔来，朝古九道。
古九摸不着头脑，自然就顺从地跟了过去。
“你今天，咳，以后到第三场比试结束为止，每一天到我房间睡吧！”燕藏寒上来第一句。
？！！
古九懵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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