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呀。
九公子果真闻风而动,已经等在这里了,看来是听手下回禀就立马马不停蹄的换了装扮赶下山来了吧?
再看后边跟着几个随从,个个身边牵了马匹,正围着一辆毛蓝毡布马车,大半个时辰不见的雪团正趴在车顶上。
辛夷扬了扬眉,心里某个猜测叫她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姑娘,九公子在前边等呢。”她觉得自己声音都有些抖了。
别多想,纯粹是激动的,九公子可真是不叫她失望。
唉,真是顶好的未来姑爷候选人呢!
车厢里的苏纺听见,几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
马车停下,贺琛和辛夷当先跳下了马车,掀了帘子,等着扶苏纺下来。
苏纺一眼望前,正看到又穿了一身墨袍金线镶边的封泽提步朝马车走过来。
她扶了辛夷的手,下了马车站定。
“要去北陵耍耍吗?”
见到苏纺,封泽心里松了口气,幸好他直接在此等着,没有往城中急赶,若往捷径赶,说不定会错过呢。
“出门走走,开开眼界,那北陵帝都,还从未去过呢。”苏纺点头答。
封泽笑了,“正巧,某也有事要走一趟北陵,路途遥远,姑娘又是第一次去,不如结伴而行,一路也有个照应?”
苏纺瞪眼,这人说起谎来,还真是面不改色煞有其事呢。
“说不定我随时改了主意又往东边去了呢,如此也不同公子顺路。”
封泽定定望着苏纺,又笑,“去东边也行,我正好也可以回云州走一遭。”
直说要与她同行不可吗?
苏纺捱住这抹叫人心下乱撞的笑容,道:“此去便是游山玩水,时日经久,不会耽误公子之事吗?”
那宝藏寻了这么多年,再急也急过了,总也比不上叫眼前这姑娘去这么远的地方。
他不跟着,实乃不放心,如今北陵,并不如表面那般太平。
“窈窕淑女,寤寐思服,姑娘此去数月,若不能时时得见,难免辗转反侧,莫不如跟着。”
啧啧啧,这就开始撒糖了喂。
辛夷躲在一边,听九公子如此之言,被齁得跟吃了半罐蜜似的。
她挤眉弄眼的望向自家姑娘,却见自家姑娘脸都未红,不由有些失望。
这般好听的情话,姑娘居然都能忍住不动声色?
却不知苏纺此刻心里羞得不行,只绷住了脸,不叫这份心思泄露。
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睨了封泽一眼,若无其事道:“那就快赶路吧,再不走天就晚了,可赶不到下一个城镇。”
没被拒绝同行,封泽咧了嘴,让苏纺回了车厢去,这才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走在前边开路,又叫四个护卫跟在了乌蓬马车之后。
辛夷激动的钻进车厢,冲着苏纺一阵挤眉弄眼,见苏纺不为所动,她不由托着两腮,手指轻点着脸颊,冲平葙咧嘴道:“咱们的未来姑爷可真是没话说,长得一表人才便罢了,还如此体贴入微,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听得我都面红心跳了呢。”
平葙微微红了脸,才不好意思同她讨论这些,便没接话。
寻青瑛在一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没附应,便成了的辛夷一个人自说自话了。
没人认同,辛夷觉得没意思,不甘心的缠住苏纺,耍猴逗宝似得甩头晃闹的左边凑凑右边望望的。
“姑娘?姑娘?不甜吗?九公子可是一听说你要出远门就立马赶下来等着,还如此体贴的要跟着同行呢!说什么正巧要去北陵,分明就是不放心姑娘你,要随行保护姑娘的安危呢!”
“咱们也不能叫九公子没有用武之地不是?我决定了,从此刻起,我就是没有丝毫武力傍身的柔弱丫鬟,最好能遇上一伙劫财劫色的土匪,让九公子一展身手,充分发挥他的护花使者的使命,姑娘你说怎么样?”
苏纺斜睨了她一眼,“你脑门有些发热,出去吹吹风,清醒清醒。”
“……”
辛夷一噎,对上苏纺面无表情的样子,冲掩嘴偷笑的平葙挤了挤眼,乖乖的掀了帘子到外边车座坐着了。
过了半会儿,还是压不下她心里的那股子兴奋劲。
她家姑娘,终于有归宿了!
老爷太太保佑,往后余生,终于有人相伴于姑娘,照顾姑娘一生了!
她再也不用发愁姑娘孤零零的一个人到老了。
平葙嫁了,她能保护姑娘的安全,却不一定能照顾妥当姑娘的生活呢,好在,有了九公子。
辛夷满意的笑了笑,望着前边那辆行得稳稳当当的马车,眼珠子一阵鼓溜溜的转动着。
九公子一个人乘一辆马车,没人说话,多无聊啊。
要是姑娘坐上去,两人下下棋喝喝茶,一路赏景而行,天南地北的侃,聊人生,聊理想,岂不美哉?
很快,辛夷心中有了主意。
一行人在日落之前抵达了一处小镇,魏星麻溜的包下了一处整洁的客栈,让一行人住了进去。
这种到地方就跑腿找客栈解决吃住的事向来是辛夷做惯了的,冷不丁的被抢了差事,还真有种莫名欢喜的感觉。
辛夷悠哉悠哉的跟着前边的苏纺和封泽进了客栈,一边心里思索着她的完美主意的实行。
一行人吃过饭,洗漱完毕,就各自歇下了。
一夜好梦,翌日清晨,平葙守夜歇在苏纺的房间里正伺候苏纺梳妆,便听得门外寻青瑛一声惊叫。
“不好了,苏姐姐,我三师姐肚子疼得死去活来呢!”
话音落间,人才推了门撞了进来。
“肚子痛了?”平葙担忧,下意识以为辛夷小日子来了,但随即一想,不对呀,辛夷小日子好像刚过去没几天啊。
“姑娘,咱们快去看看吧。”说着,手上的动作也麻溜了些。
苏纺起身出了门,旁边听到动静的封泽已经走了出来。
“我去看看,公子先下去用朝食吧。”苏纺说着,往辛夷跟寻青瑛住的屋子走去。
进了屋子,便看到辛夷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呢。
只一瞧那脸色,苏纺就颇有些头疼,也不必把脉了。
“好端端的,肚子怎么疼了?可是吃坏肚子了。”
辛夷疼的满脸都皱成了褶子,眼睛都睁不开似得,只虚弱道:“许是昨夜喝多了凉水,坏了肚子了呢。”
“那咱们在此歇上一日,我开了药方叫贺琛去抓了回来熬给你喝。”
辛夷登时抬起头来,摆手道:“不用了,我向来怕苦不爱喝药姑娘你还不知道吗?咱们也不必歇,照常出发就是了,我只要躺着,也不那么疼,能忍的,想来多喝热水,痛一痛就好了。”
平葙忍不住道:“知道你怕苦,我带着蜜饯呢,疼成这样,不喝药怎么行?”
“不用了,真不用,我不要喝药,躺着就好了。”
左右是怎么说她都不喝药就是。
苏纺眼角微抽,“既不想喝药,那你便多躺躺,咱们今日就在此停留一天也没事。”
她刚说完辛夷便激动的撑起了了上半身,连声道:“不用!怎么能为了我耽搁行程呢!我去马车上躺着就行!”
她如此坚持,苏纺定定的望了望她,望得辛夷都快要心虚兜不住了,才点了头,“那好吧。”
辛夷肚子疼,连朝食都吃不下,就由寻青瑛扶着去马车里躺着等着了。
待苏纺几人用好朝食准备出发时,苏纺刚要由平葙扶了上马车,辛夷就探出一张比先前还莫名苍白了些的脸来,可怜巴巴道:“姑娘,这马车里我躺着占了不少地,咱们四个人便太挤了,总不能挤着姑娘,莫不如姑娘去九公子的马车?不用挤不是?”
余光瞥到辛夷嘴角残留的一点糕屑,听着这番话,苏纺总算明白这丫头可劲装肚子疼使苦肉计是为了什么了。
她不由扭头看了看站在前边那辆马车旁正望着这边的封泽。
见她看过去,显然听到了辛夷说了什么的封泽挑了挑眉,冲她笑了笑,那神情好似在询问她可要过去同乘?
苏纺:“……”
辛夷穷追不舍,“平葙和师妹随便过去一个也行,可这样总不太好,姑娘你说是吧?当然,他们也可以坐车座上去,但平葙素来体弱,这正倒春寒呢,师妹也不靠谱,叫她在外边和贺琛叽叽喳喳的侃大山,指不定这马车就赶到哪条沟里去了呢,也不安全不是?”
刚才还疼的死去活来的人现下如此多话,一套转动的说个没完,便是平葙,也听出不对来了。
苏纺盯着辛夷,眼神飞出去:你能再刻意一点吗?
辛夷瞪眼,一阵挤眉:姑娘,快去吧,桥都搭好了,九公子正等着呢!玩的开心啊!
苏纺抿唇,“幼稚!”
说罢,到底是转身朝前边的马车去了。
得了一句幼稚的辛夷笑得是贼兮兮的,亲眼看着苏纺同封泽说了句什么,由封泽绅士般扶了一把上了那辆马车,才露出一抹长辈似得满意笑容,躲回了车厢里继续吃着糕点填肚子。
走进车厢的平葙见状,不由摇头失笑。
“你这辛夷,净弄些瞎主意,也不怕姑娘吃亏!”
吃亏?
就她家姑娘,会吃亏吗?
她还巴不得姑娘吃些亏呢,可对方是九公子,瞧着也不会让她家姑娘吃亏。
到这姑娘这个年纪,就该进展快些才对。
男女大防什么的,对姑娘来说,狗屁都不是,更何况那是九公子,又不是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