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涵发着高烧说迷糊话，“在哪？”
周旭哲见状，握住她的右手，十指紧扣着，宽大的手掌贴了，厚茧摩挲着柔嫩掌心，他轻轻地说：“今晚就让你占便宜，这仅仅是作为朋友鼓励。”
手心的汗都在冒着，冰冷的手快速降温到她的手里，张子涵在睡梦里似乎找到了浮木，一个打火机漂浮在水面上，她拿起来点“啪”的一声点亮了。
慢慢所有黑暗都驱散了，在光的指引下，她着陆上岸，身体那股燥热驱散开，视线清晰，看到一抹太阳冉冉升起。
睁开眼看到刺眼的灯光，她眨巴眼，眼睛骨碌骨碌转动着，猛然坐了起来，张子涵看到无人的病房。
她从旁拿起了一杯水喝了起来，倏地，房门被打开了，谢晓雪咬着牙，眼眶泛红，大颗大颗的泪珠流下来，胸腔哭的颤抖。
“终于醒了，臭丫头。”她抹干眼泪，而后用力掐着手臂，说：“不是梦。”
张子涵唇白无色笑了笑：“你干嘛？”
门外又传来声音，陈铭风和周旭哲一人一边倚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水果篮。
陈铭风说：“可以啊，还挺精神。”
张子涵看着周旭哲，他脸上淡淡没什么表情，低垂眼眸，一身黑色大衣，宽肩窄腰，下颌线利落分明，头发又剪短了，额前碎发也不遮住眉眼。
“怎么？”周旭哲目光冷冷望向她，语气一如既往的气势凌人。
张子涵看得直愣，拳头挡在嘴边咳嗽几声，暗哑嗓音：“那个林凯瑞还好吗？”
谢晓雪从旁答道：“那两个小男孩没什么事，就是你比较麻烦，一直发高烧，怪吓人的。”
“我睡了多久？”她想下床，却被谢晓雪摁住肩膀，陈铭风走上前左手摁住她。
周旭哲走上前，从口袋掏出新的手机，他冷声道：“林凯瑞给你的。”
“……”张子涵耸了耸肩膀，她皱眉道：“然后呢？”她眼神清凌凌望着他，抿了下唇，想让他多说几句话。
周旭哲正弄着手机，听到这话，他放了下来，抬眸看向她，眼睛狭长，顷刻间，两人对视许久，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忽略身旁的两人。
他垂下眸，轻声道：“没了。”
张子涵轻哦一声，低着头，手指在不停搓弄着，气氛尴尬到极点，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听得到。
“我先走了。”周旭哲收起手，双手插在口袋里，离去身影有种凛冽感，房内都是薄荷味。
谢晓雪低哼一声，“装什么酷？”
她掐着张子涵的脸蛋，杨声道：“你确定喜欢这种说话只有几个字的人吗？”
“疼，你松手。”待谢晓雪松开手，她揉了几下脸蛋，眼神里迷惑不解，她为自己狡辩道：“言简意赅的人还挺好的吧。”
陈铭风哈哈大笑，“没事的，你多接触他，他就会多说话的。”
谢晓雪睨了下她，伸手描摹她的眉眼，低声道：“感情只能你自己探索，但是你啊，最近真的特倒霉，你来城南市两个月就遭遇不测，我家里撞邪了吗？”
张子涵嘟嘴，而后放肆笑了：“你知道吗？契诃夫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我每天都要碰到一样不幸，可我不抱怨，我习惯啦，我甚至还能露出笑脸来。”
陈铭风鼓起掌声，“果然是积极向上的太阳。”
谢晓雪摇头不解，也没再说话了。
张子涵默认点头，她往床头靠，后脑勺抵在冰冷的墙，这样能让她快速想起一些事，脑海里反复着那个梦，打火机怎么出现在梦里？
她抬起右手，当时触感是有人紧紧攥着，手掌是很粗大的人，越想越发头疼，看着新手机，也忍不住登录微博看看。
不一会儿，房间内传出嘶吼声。
“啊啊啊！”张子涵呐喊道，“我的微博账号被盗了。”
谢晓雪看着她在病床上站起来，一副挠着头发抓狂的样子，拉扯她的衣角动了几下，说：“不要这么大声，先坐下来。”
张子涵手指乱点着屏幕，手不断颤抖着，嗓子忍着颤意，“微博号没了。”
谢晓雪夺过手机，她看着屏幕显示账号异常登录，疑惑问道：“你不是还有一台手机吗？再试试。”
“丢的那台就是登录微博的。”张子涵眉心微微皱起，她侧躺着，面如死灰，看着窗外飘过来的雪花，整个世界变得迷迷茫茫。
周旭哲开车，等着红绿灯，倏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微博发来一条私信，他点开看了一下。
【这个号我就不用了，太多黑粉私信攻击了，我可能会注销它，重新再注册一个继续关注你，给你支持。】
周旭哲【你注册好再告诉我，关注你】
【好。】
周旭哲截图她以往发的微博，作为纪念，寥寥几条微博，只在他图库占据几张，最近也没更新，只有最后一条：“今晚很开心。”其余的都是转发他打篮球。
十几条微博转发都是颇有意味，而且每一句鼓励的话都洋溢出博学多才，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仰起头往后靠，看到红绿灯在倒数着，思绪纷繁，睫毛垂下几乎淹没眼球，脑海一闪而过张子涵面孔，眼皮开幕一般倏地抬起。
“疯了吧。”周旭哲呢喃细语，右手从中控台拿起口香糖嚼了起来，摁下车窗，手倚在窗沿，雪花落在他衣服上。
看的出神，倏地，后面喇叭声响起，他开着车离去。
病房里，张子涵祈求着：“你学网络技术的，有没有办法帮我找回来，陈铭风。”
陈铭风右手按着鼠标，看着笔记本，一顿行云操作，他叹气道：“号被注销了。”
张子涵头埋在枕头，发出一声浓重的鼻音，“王八蛋。”头发凌乱的，脑袋不断往枕头撞，手不知道何时起捏成一个团。
“没办法了，盗号居然把你的号注销了，简直禽兽行为。”
她鼓起小脸蛋，表情怔愣着，呼吸蓦然一痛，目光一点一点灰败，像黑洞一样空旷迷茫，还有不知所措。
“没事吧。”陈铭风又重新打开微博，他说：“我给你注册一个吧，让周旭哲关注你。”
张子涵听到这话瞳孔紧缩着，她瞥了一眼陈铭风，轻声道：“还有什么可以接近周旭哲吗？不一定要微博。”
陈铭风“啧”了一声，闭着眼，右手食指点了下桌子，他打开电脑点开招聘网，倏地，他说：“他们篮球队缺一个保洁人员，你去应聘。”
她挑了挑眉，伸出双手仔细斟酌，她唇角微弯，“看来接近你还得牺牲一下双手。”
夜色浓郁，风声荡漾，周旭哲大手牵着小孩，短靴踩着雪发出窸窸窣窣声音，经过张子涵家门口，大门永远是不关，他看着三人又在喝着啤酒追剧，有说有笑的。
“舅舅，我要见子涵姐。”林凯瑞小手紧攥着他，被迫走了进去。
张子涵抱着沙发枕头盘腿坐在地毯上，下巴抵在上面，眼皮半耷拉着，马上要入睡，倏地，脚步声在耳旁响起。
她努力睁大双眼，周旭哲牵着小孩，眼神漆黑凌厉的，头上和衣服全是雪粒，整个人有些疲倦，他坐了下来。
林凯瑞则抱着她，在她怀里蹭磨，奶声奶气道：“姐姐，你怀里好暖和。”
周旭哲起身拎着他后衣领，一脸严肃且清冽嗓音说：“到舅舅怀里。”
张子涵眨眼，皱眉心想他是在搞分裂？
他又补充一句：“比较暖和。”
张子涵咬着拇指，眼神充满坏心思，她跑到他的身旁，看着他喝了一罐啤酒，滚动的喉结，喝了半罐，林凯瑞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吸了下鼻子，盯着桌上的最后一罐啤酒，此时内心又有一个主意，伸手想拿，一只手比她更快抢先拿到。
周旭哲把啤酒悬在半空，食指拉着环扣，拇指摁住啤酒罐，单手开着，这熟练动作是模仿灌篮高手的仙道。
张子涵咬紧牙关，鼓起腮帮子，心想着不喝醉怎么占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