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停车场，张子涵的手在不断抓挠，痛苦得紧皱眉头，脸上已经红成一片，脖子上全是抓痕。
周旭哲走上前面对面的，双手摁住她的两只手抵在身子两侧，贴着车窗，两人角度极其暧昧，他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把你两只手绑起来？”
“……”时隔好久，她第一次听到周旭哲说这么多话，而且这话有几分玩味，这简直不用占便宜，弟弟就送上门了。
张子涵看着两只手腕被他抓住，心里乐开花，龇牙笑着说：“你要抓多久？”
周旭哲敛起怒意，下意识觉得这角度有点纯欲，他松开手。
张子涵想张开手臂抱紧他的腰，还没来得及反应，周旭哲已经打开车门，坐上主驾驶。
她抵着下颚线低笑：“跑得还挺快。”
抬手屈起指骨叩响车窗。
周旭哲摇了下来，他摆着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手肘撑在窗沿，淡然道：“怎么？”
“你还记得我过敏？”张子涵道。
周旭哲这才想起来，貌似只有几个人知道她过敏，他刚冲动了。
空气滞凝，停车场只有两人对峙着，他手掌搭在方向盘，修长的指尖不停点着，心中想了几百种答案，最后选了一个，他说：“你出事了，我的饭店就倒闭了。”
张子涵“啊”了一声，她对于这答案真是又惊讶又无语，尴尬一笑：“你副业做到饮食了？”
周旭哲点头，按着喇叭：“上车。”
刺耳的喇叭声令张子涵无比烦躁，她捂住耳朵，眼睛恶狠狠瞪着他，坐上副驾驶，手不停抓着。
周旭哲也没再管她，就怕再继续刚才的冲动，一路上两人也没说话，氛围极其尴尬，夜里下起小雨，车内只听到雨刮器的声音。
张子涵停止抓挠动作，眼神迷离望向车窗外，豆大的雨滴砸在车窗，随后慢慢滑落，像一个哭泣的孩子。
她伸向车窗，食指点了点，眼神空洞，倏地脑子一热，漫不经心提起刚聚会上的事，她问：“你为什么会拒绝？”
周旭哲有条不紊的打着方向盘，眼神凉薄冷漠，正有一搭没一搭咀嚼着糖果，似乎对这个问题不想回答。
张子涵转过头望着他，刚刚还暧昧不清，现在就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车内微弱灯光打在他的侧脸，轮廓锋利清冷，睫毛扑闪几下，阴鸷气质显露。
她眉头微蹙，偏头靠在右边，心中吐槽长了一张嘴却不会说话。
许久，停在红绿灯路口时，周旭哲吞咽了糖果，清了清嗓音，他沉声道：“侵犯肖像权。”
“嗯？”张子涵愣了一下，仔细一想也是，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她抿唇托着下巴，指尖点着唇，静默几秒，开口问：“如果…如果我画你，允许吗？”
红绿灯倒计时板，还有十几秒，夜色暗凉，车内只有两人温存，周旭哲从中控台拿起口香糖，对着她伸出手指，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他淡然道：“给钱。”
张子涵本以为他是个俗人，结果比自己还爱钱，她拍打他的手，咬牙道：“要多少？”
“名人身价起码几百万吧。”
“……”她气笑了，双手交叉，“谈钱多伤感情啊，便宜点…卖给我。”
周旭哲斜睨她一眼，脸色散漫，嗓音低沉带有一丝玩世不恭，“不谈钱谈什么？”
张子涵听到这话，脑子一转，她反驳道：“不介意跟我谈一场恋爱？”
语气调戏带有几分认真。
他猛地踩刹车，惯性使张子涵的脑袋往前撞了一下，安全带勒的腹部疼，“嘶”了一声，她说：“你不会开车早说啊。”
周旭哲轻扯唇角，舌尖抵了下脸颊，低笑一声，转头看着她，眼神冷厉，一字一顿道：“想…得…美。”
他迅速解开安全带，急匆匆下车，用力关上车门，发出巨大“砰”的响声。
张子涵被他整懵了，好气又好笑，她解开安全带，打开伞跟在他身后，小声道：“你淋雨不会感冒吗？”
他今天身穿连衣帽黑色卫衣，戴上帽子，双手插着裤兜，黑色工装裤以及黑靴子，踩在水中溅起水花，丝毫不在乎。
没走几步已经到达急诊室，他掀下帽子，手拨动额前湿漉的碎发，眼神盯着人群，四处观望挂号处。
倏地，一个声音嘹亮从耳旁响了起来，众人目光睽睽，男生在喊着：“姐，姐。”
周旭哲抬眼看到他，朝他的方向走了过去，边走边说：“秦俊民，你为什么又在这里？”
秦俊民的眼里只看到刚刚进来的张子涵，在门口不停的甩着伞，雨滴甩的满地都是。
张子涵听到声音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男孩穿着驼色高领打底衫，又是那个寸头发型，单眼皮，秦俊民张开双臂想拥抱，她惊恐万分，霎时间，抬手把雨伞指向他。
“打住。”她说，眼神极度嫌弃。
秦俊民顿住脚步，伞的尾端指向他的喉咙，他委屈巴巴说：“有话好说。”
周旭哲走向前，伸手摁住伞，眼神示意放下。
她慢条斯理地收回雨伞，眯眼警告。
“姐，你也太凶了吧？”秦俊民见她收起雨伞，忍不住撒娇，迈出几步走到她身旁，用手拍了拍肩膀。
这次力度没有很大，他道歉语气跟张子涵说：“又见到你了，你的脸咋了？”
张子涵并不想搭理他，刚刚才从周旭哲那里受过气，心情差到极点，再碰到这大冤种，她抿紧唇，紧攥着拳头，最后还是压制住那些怒气。
她努力扬起笑容：“过敏看病。”
“这么巧吗？我也是过敏。”秦俊民捋起半截袖子，手臂上一块一块的红肿，他还在抓着。
周旭哲见两人聊的不可开交，从兜里掏出一颗硬糖嚼着，下一秒，“嘎嘣”一声响，糖碎在口腔里，他用力的继续咬成碎末，一股薄荷味涌上脑子。
他拉住秦俊民的手臂，淡然道：“打了过敏针没？”
秦俊民说：“打了，正准备吊盐水。”
张子涵看他们开始聊天，然后转身离开，排队挂号，浑身红又肿，惹得众人侧目，她抬手拨动头发到脸颊两侧，低着头。
倏然，她感觉头部有动静，一顶帽子盖在她的头部，抬头望去，周旭哲不知哪里弄回来的帽子，他正两只手拨动张子涵鬓角两侧的碎发，把头发别到耳后。
他边弄边说：“这样就能遮丑。”
“……”张子涵“嘁”了一声，“我是美女好吗？”
秦俊民好奇走了上去，他宛若试探地语气问道：“秘密情人？”
周旭哲抢先答道：“不是，普通朋友。”
张子涵睨了他一眼，毕竟两人的关系真的什么也不是，恋人未满，朋友之上，对于这份相处关系她大概是适应了。
她点头默认他的话。
“哦，原来你们早就认识，怪不得每次都看见你们俩待在一起。”秦俊民问道。
张子涵咬着牙继续点头。
她不想听到朋友两个字了，挂完号就往急诊室方向走去，约莫几十分钟，挂上盐水，好巧不巧，秦俊民坐在身侧。
周旭哲坐在对面看着两人，闭着眼，双手插在卫衣口袋，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那突兀喉结上下轻滚动，冷白皮肤性感又诱人。
一旁的秦俊民还在叨叨不停，他聊的全是鸡毛蒜皮小事，最后说到没力气，上半身瘫软坐着。
没过一会，秦俊民有气无力地询问道：“姐，有个事情我可以找你帮忙吗？”
张子涵被他说得犯困，好不容易停歇一会，她听到这话掀起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她打了个哈欠：“我们只见过几次面，我能帮上什么忙？”
听到帮忙，周旭哲坐直身子，他皱眉眼神淡漠，但眼里透出一丝关切，望着秦俊民，他嘴巴微动，欲言又止也没说出话。
半晌，秦俊民紧攥着那只吊着盐水的手，他掷地有声说：“可以假装我的女友吗？”
这话传入两人耳畔，张子涵愣了，一脸不知所措，她下意识抬眼与周旭哲对视。
周旭哲挪开视线，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站起身子，面无表情，抿直唇角，他戴上帽子，额头碎发落在眉间，有种冷冽，冷淡道：“我有事，自顾自的。”
转身离开输液区。
“等…等我。”张子涵想起身追赶，不小心落针，手背上浸满了鲜红色血液，不断从指缝流下去，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