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流血了。”秦俊民起身摁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回位置上。
护士赶忙跑上前，拿着棉签抹着血。
大声的呼喊也不回头看她一眼，转身消失在拐角处，张子涵垂下眼眸，敛住悲伤的情绪，看着血从白嫩的肌肤滴落，有那么一瞬间，她心如死灰。
也许喜欢是一个人的事，爱是两个人的事，他又不喜欢也不爱，也不可能照顾你的情绪。
她僵硬着身子，耳朵嗡嗡响，嘈杂声蔓延输液室，护士的谩骂声以及秦俊民的慌乱声，双目出神盯着地上的血。
护士给她换了一只手继续扎针。
秦俊民用力摇晃她的左肩，她空洞眼神才慢慢有光泽，但眼底掠过一丝悲哀的微光，转过头望向他。
“怎么？”张子涵语气凉薄，深不见底地眼神看着他。
秦俊民目瞪口呆，他小声说：“你们咋了？貌似关系不简单。”
张子涵脱口而出：“我在追他。”
貌似秦俊民对这话题不感冒，他抿嘴一笑，随口说：“追他的人特别多，你也不例外。”
“……”她白了他一眼，“我对你也没兴趣，假装女友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秦俊民偏头发出可怜楚楚嗓音，他说：“最近有个小太妹追得我太紧了，我也拒绝她了，她不死心，所以…”
“所以…你想得美。”张子涵用着周旭哲的话术，她语气冷厉，回答的干净利落。
“好吧。”
待输液结束后，张子涵戴着他给的帽子走出医院，身后的秦俊民穷追不舍，他一直喊着：“等等我。”
她走到医院旁的大排档，点了一碗粥，两人坐了下来，张子涵厌烦他说着废话，去到角落坐了起来。
手机响了起来，“喂。”汤匙搅拌着粥，氲着雾气，她抿了一口，烫红舌尖，喘着气，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没事吧，子涵。”
“没什么。”张子涵抽出一张纸巾，擦拭嘴，继续说：“聚会还没结束吗？”
“还没，周旭哲又折回来，一群女生围着他，到现在十点了还没结束。”
张子涵把手机贴近耳边，那头欢声笑语的，偶尔也听到他的声音，酒杯碰撞以及女生们的尖叫声，她抿唇，眼底持续失落，沉声道：“来医院接我一下。”
谢晓雪说：“嗯好。”
挂断电话后，谢晓雪对着众人说：“我先走了，太晚了，各位早点回去吧。”
周旭哲正签名，听到她要回去，心里衡量一番，他放下手中笔，站起身子，对着刚要走出门的谢晓雪说：“载我一程。”
谢晓雪扭头愣了几秒，她眯眼嗯了一声：“那就走吧。”
两人走出饭店，谢晓雪食指挂着车钥匙指尖在不停晃动，她漫不经心道：“先去一趟医院接人。”
“嗯。”周旭哲装作不在意，他心中有些懊悔和慌乱，想去听那个答复又害怕成真，无数虫子在心里滋生，心脏痒痒的。
倏地，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两人扭头望去，姜晓彤空气刘海被奔跑的气流往后吹，饱满额头，她在风中笑着，像一个漫画里的少女，跑到周旭哲跟前。
她喘着气说：“可以留个电话吗？”
周旭哲低眸看着她，小个子的身高只到他的胸膛，两眼对视，他眼神漠然，冷声道：“我不喜欢别人打扰。”
“那…加个微信好吗？我保证不打扰你。”姜晓彤不肯放弃，她两只小手紧攥着手机，指尖都摁的发白，灰色瞳仁里倒映着他。
僵滞几秒，周旭哲从兜里掏出黑色微粒东西，他拆开巧克力包装纸，往嘴里一扔，嚼了几下，不羁和散漫挂脸上，眼尾狭长，他冷语道：“不了。”
随即转身坐上副驾驶。
车辆扬长而去，姜晓彤垂下手，抿唇，晶莹剔透的眼泪滑下脸颊，她哽咽喉咙，哭着说：“为什么我模仿她你还是没注意我？”
“语气我都在模仿了，你还是察觉不到吗？”她抬手擦拭眼泪，打开微博看着聊天记录，哭着又笑了起来：“看嘛，我们都有聊天。”
她吸了鼻子，似乎拾起信心，仰着头对着天空说：“我一定会让你注意到我的。”
夜晚静谧，车辆以及行人都在减少，浓烈春节气息在慢慢靠近，红灯笼挂在路灯上，冷风吹拂着在摇动，几棵枯树寒风中摇曳。
张子涵坐在公交车站，她背靠着广告牌，身穿米黄色大衣，攥着手对着哈气，随后放回口袋，眼皮半阖，后脑勺抵在广告牌。
脑袋放空，她阖上眼。
恍惚间，她莫名想回到高中时候，如果那时候承认喜欢他的话，那么现在也不会这么多曲折。
蓦地，一杯冰凉且还有水滴的东西被贴在脸上，吓得她瞬间睁开双眼，抬头望向秦俊民，他手里拿着冰美式，一张赔笑脸浮现，笑起来有点俏皮。
“什么鬼？”张子涵想发火，却被他冰美式塞在怀里，她从口袋掏出手里，摸着感受到是暖的，质问道：“怎么是暖的？”
秦俊民摇晃他手里的咖啡，并说：“我这杯是冰的，你那杯暖手。”
她插着吸管喝了起来，漫不经心问道：“这是要一杯咖啡收买我吗？假装你女友？”
“不…不是。”秦俊民坐在她身侧，掏出手机翻着相册，他指着一个女孩照片，吸溜着咖啡，把手机给她看，并说：“看吧，你挺像我姐的。”
张子涵凑过头瞥了一眼，手机上女孩空气刘海，鹅蛋脸，桃花眼，颊侧有点红晕，朱唇皓齿，像是一张工作证的照片，放大图片看到胸前挂着记者工作证。
“还挺好看。”她夸赞道。
秦俊民一溜烟冰美式吸到尽头，只剩下冰块，发出“滋溜”声音，他打开杯子嚼着冰块，轻声道：“她是一名记者，后来因为要去采访，途中出了车祸，年纪轻轻的就没了。”
他语气平淡，有种极力掩饰悲伤的，下一秒，口腔发出“嘎嘣”响声，想继续说话但嘴唇冻得哆嗦。
张子涵垂眸，她刚要开口想安慰他，一辆车打着灯光闪了过来，两人被刺着微眯眼，待车关上灯，朝着车方向望过去。
她隐约看到周旭哲坐在副驾驶上，眼睛并没有睁开，戴着连衣帽，依旧是那副高冷模样。
谢晓雪摇下车窗，探出头打着招呼：“子涵，上车，我们回家。”
“哦好。”张子涵看了一眼秦俊民，还没来得及关心就这样走了，她左思右想的，柔和道：“晚安。”
“晚安，姐…姐。”音量逐渐变小。
他眼睛也望向副驾驶，持续盯了三秒，透明玻璃隐约感受到一股凛冽气息，而且周旭哲侧眸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颤抖一下身子，连忙跑了起来。
张子涵走上前打开副驾驶车位，一股酒精味扑鼻而来，她冷眼看向他，碎发下的眉毛漆黑无比，下颌骨凌厉精致，有股野性不驯的模样。
“下车，我要坐副驾驶。”
周旭哲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眼神凶戾，咬着唇，像一只发疯的兔子，双手从车顶垂下，两只手都有白色平口贴，泛着暗红。
他舔唇反驳道：“理由？”
张子涵低哼一笑，直接上手，先是解开他的安全带，双手撑在椅子上，以一种壁咚方式，两人面对面，只有一个拳头距离。
谢晓雪正观望着，小声道：“你们别吵了，我车子都快熄火了。”
“下车。”张子涵继续争执。
周旭哲忽地靠近她的脸，鼻尖都快贴着对方鼻子上，他开口说：“行。”
张子涵白了他一眼，松开双手，后退几步，让出位置让他走下来，她迅速一屁股坐了上去，对着谢晓雪说：“立刻给我开车。”
“啊？可是周……”还没等谢晓雪说完话，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张子涵瞪大双眼，她故意大声说话，似乎说给外头的人听，喉间带着几分怒火，咬牙道：“立刻开车。”
谢晓雪只好照做，猛地踩油门，车胎发出“滋——”的一声。
“可以呀，张子涵。”周旭哲扯了下嘴角，垂下眼眸，路上有块石子被他一脚踢掉，耷拉着脸色，昏黄路灯下冷硬的轮廓染上一抹阴沉。
他冷冰冰地看着离去的车却又莫名烦躁，头发都开始炸毛，往上捋了捋，依然平息不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