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翼德

如今妙手谷里除了薛荣慕这个常客,来的最多的就是陆杰陆师兄了,起先,他只是偶尔找李来拿药或是检查胸口血气的情况,两人熟稔后,都觉得与对方性格相投,渐渐地成了畅所欲言的好友。

于是李来便向他请教“缩骨功”的事情,陆杰告诉他,修练这门“绝学”时,需要配合一种特制的药液沐浴来缓解疼痛,并给他讲述了一段这门“绝学”的传说。

其实,李来并不知道,这本秘籍本只是江湖上到处可见的“绝学”之一,因为他的好师兄陆杰是这样介绍的:

“缩骨功”是一位当世奇人所创,此人身高七尺,膀大腰圆,更是生的豹头环眼,燕颌虎须,活脱脱一副画里张三爷的模样。加上他一身外练皮肉,内练筋骨的功夫,人称“小翼德”,可以说在江湖上也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

只可惜铁打的江湖流水的英雄,有一天,“小翼德”中了仇家的诡计,被引入了一处只能进不能出的山洞里,等他发现中计时,山洞口早被仇家用千斤大石堵住。

所幸山洞里有一口深不见底的潭水,里面有很多长长的细鳞怪鱼,“小翼德”靠着抓鱼果腹,一时半会还不至于饿死,但他是个旱鸭子,并且潭水冰彻入骨,根本不可能潜水离开,当然这一点早被仇家的算计在内。

“小翼德”也是个心智坚毅之人,他发现千斤巨石并未和山洞严丝合缝,边缘处露出了些大小不一的缝隙,最大的可以勉强让孩童钻过。

凭着他的高大身材自然是不可能钻出去的,于是他开始尝试扩大洞口,无奈随身只有一把匕首,想要用之将石头挖开根本是毫无可能。

心灰意冷之下,“小翼德”只好认命,将心思放在了水潭里的怪鱼身上,只要有鱼吃,自己就能苟活在山洞中,这正是人生至高之理:好死不如赖活着。

起初他的仇家每隔一两个月便会到洞外查看看他的生死,见他还活着便要痛骂羞辱一番,才会心满意足的离去。

反复几次后,仇家渐渐失去了来山洞痛骂他的兴趣,原因是路程很远,而且江湖中人肚中没什么墨水,每次来都是“你娘的、狗杂种、死畜生”这几句翻来覆去,稍加组合。“小翼德”还没听烦,他自己倒是先骂的烦了,而且仇家认为,“小翼德”困在山洞里面一定比死还要痛苦,于是便决定让其自生自灭,不再管他。

就这样“小翼德”在山洞里生活了一年多,有一次在抓鱼时,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早年间发生的一件事:在他年少苦练筋骨功夫时,有一天,不小心伤到了胳膊的关节,手臂整整往里缩短了一截,当时疼的他冷汗直冒,好悬没叫出声来,幸好自己拼命咬牙忍住疼痛,才在师兄弟们面前维持了硬汉的形象!后来经师傅检查他并没有受伤,只是轻轻一拉,便将他的手臂恢复了原样。

他想到如果自己的手脚都能缩短,未必不能那个洞口,有了出去的希望,“小翼德”立刻充满了干劲,开始着手练习缩骨之术,从此开始一发不可收拾,每天除了捉鱼和睡觉,就是研究尝试缩骨的各种想法,这无疑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

江湖中人想要练好一门武学,往往需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更何况是要创建一门武学,这里面的艰辛远远超出常人的想象,而且世人终究会被俗事缠身、打扰,很难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一件事里面,即便是闭关研究,也需要有上好的天赋和极大的毅力才行。

“小翼德”就是这样一个符合条件之人,他还具备常人所没有的目标和压力。终于在十年后,将缩骨之术修练成功,并将之命名为“缩骨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凡肚中有几分墨水,他定会取个如“缩骨宝典”、“辟邪缩骨功”之类威震江湖的好名字。届时江湖人人一听这大气的功法名称,必然会胯下一凉,惊叹不已。“缩骨功”这名字挫是挫了点,将就着用还是可以的。

就这样,“小翼德”运行了“缩骨功”,成功钻出了山洞,虽然这期间受到了极大的痛苦,身体也多处被擦伤,可这些与自由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小翼德”下山把伤养好后,马不停蹄地直奔仇家门上,一夜之间将其家中上下七十二口人全部杀死,连看门的大黄和二黑都没放过,可见他十几年间积攒的怨气何其之重。

在仇家门口吃着狗肉火锅、大仇得报的“小翼德”仰天大笑三声,飘然离去。

而他的仇家,只能不甘心的死去,临死前用鲜血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恨”字。

“据说这位“小翼德”前辈后来住进了深山里,可能是因为吃了十几年的鱼想要换换口味,他终其一生,将“缩骨功”的秘籍全部创造出来,并将自己以前炼皮锻骨的药浴配方附在其中,希望后人能够将它发扬光大。后来“缩骨功”终于被一伙盗墓贼发掘出来,重现江湖!”

那天在小溪边,陆杰摇头晃脑地将“缩骨功”的来历编完,转身飘然离去,空留下原地惊叹不已的李来。

“缩骨功”确实是一名自称“小翼德”的江湖之人所创建,不过他自己也只是配合药液练到了收缩手脚的地步,至于后面的胸口部位,完全是他凭着自己的臆想,写在了秘籍里,另外这家伙只是个普通的盗墓贼,并没有什么曲折离奇的报仇经历。

陆杰认为李来没有缓解疼痛的药液配方,绝对不会头铁到去练“缩骨功”,哪会想到他硬是凭着体内灵力的辅助和数十粒珍贵无比的“草还丹”,将秘籍里的不合理之处用自己的实践一一修正,练成了李来版“缩骨功”。

可以这么说,不会再有人能像李来这样练成“缩骨功”,这需要无数的丹药和过人的毅力,当然,比他有毅力的人这世界有很多,但谁又会舍得花这么多珍贵的丹药在一个盗墓贼创建的功法上呢?

李来确是越练越有劲头,他对这种自虐般的功法兴趣渐浓,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一天不练就浑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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