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之后便是一种诡异的安静。
随即张大美爆发出一声令人不寒而栗的惨叫声:“啊……”
她眼睛瞪得像铜铃,一张脸扭曲着看向姜念,那神情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
“死丫头……贱女人……你……竟敢拿水泼……我。”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却因为断断续续而威慑力不足。
寒冬时节,身上的棉衣被浇透,像是铁板一样贴在身上,呼啸的北风这么一吹。那感觉别提多凉爽了。此刻她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姜念。
可是张大美还没来得及动,姜念已经快她一步对着她的身上就是一阵乱摸。
众人一阵错愕,完全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完全不妨碍他们在一旁看戏的心情。
就在张大美忍无可忍发狠要去掐姜念的时候,姜念退了一大步,嘴角噙着一抹讽刺说道:“张大娘,怪不得你只生了刘亚成那一根独苗苗呢,就这……”
她眼神看了看张大美的胸前,又低头看了看自已的手,嘴里一阵啧啧声。
最后感慨了一句:“啥也没有啊。”
在那还没有计生的年代,生一个孩子一直都是张大美的心病。如今被姜念大刺刺的说出来自已是因为少了女人的特征才有刘亚成一个孩子的,她怎么可能承认。
“你……你放屁!挺大个丫头不知廉耻摸我一个老太太。再……说了,我这是棉衣裳,你……你能摸到个屁啊。”张大美牙齿打颤,却在为自已极力辩解。
“要是……要是真脱了,你这个小贱人还不一定……有我老婆子大。”
周围响起一片唏嘘声,紧接着就是哄笑声,笑她跟一个小姑娘比大小。
姜念也跟着轻笑了两声,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张大娘,我觉得你说的对,隔着湿哒哒的棉衣,能摸到个屁啊。”
“这要是能摸到什么,能看到了什么,估计您往后也没法做人了。”
众人一听这话便是都恍然大悟了。这姜念丫头是为了澄清自已才这么做的。
看着张大美身上那板板正正的厚实棉衣,就算有心想在上面摸两把估计也跟铜墙铁壁一般摸不到。
更不要说看到什么,那除非长了透视眼。
“你……你个……小……”
张大美一句话没说完,姜念冷眼盯着她,语气沉了几分,“我是小什么,你可就是老什么。张大娘,说话可要想好了再说。”
张大美气呼呼的指了指姜念,又指了指自已的衣服,嘴唇颤抖不停。“你……你赔……”
“你今天遭的这盆水也是你自找的。”再次打断她的话,姜念语气不疾不徐。
“毕竟,先来骂人的可是你。我只是在自已家院子里泼了一盆水,谁让你偏偏站在我家院子里呢。”
“你……”看着张大美越来越哆嗦的嘴唇。
姜念第三次打断她的话,“既然你如此胡搅蛮缠,那我还是去县城找刘亚成说吧,毕竟是大学生,想必他比你这个做妈的明白道理。”
“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正好培养一下感情。他们厂领导我还没见过呢,正好去见识一下。张大娘,你说呢?”
看着姜念那张清冷又充满危险的脸,这次张大美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去亚成的厂里,还要见领导?那她儿子以后在厂里还怎么找对象?
她还想找个城里人当儿媳妇呢。
张大美脸涨得通红,又不敢再说话,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抓了一把又不能还手一样的憋屈。
那梗在心间喉间的束缚感让她一下子背过气去,直挺挺的往后面倒。
“咚”一声,栽倒在了柴火垛里。
众人惊呼了一声,与刘家相好的几家邻里连忙抬着张大美往刘家走。他们以前可不会这么好心,还不是刘亚成眼看着要当城里人,这才上赶着巴结上。
留下的几家乡亲深深地看了一眼姜念,什么也没说纷纷转身走了。
从来不知道这姜家丫头嘴皮子如此不饶人。以前看人低着头走路,八脚踹不出个屁来,现在……可不敢惹了。
只有姜家隔壁的黄婶子一向跟何如梅走得近留了下来。
她干瘪的手拉起姜念的拍了拍,心疼的看着眼前清瘦的小人儿,“可怜见的,你是怎么对刘家小子的这么多年我们都看在眼里。”
姜念心里赧然,她倒情愿原身从来没有为那个男人倾尽所有过。如今难堪的倒是她了。
“你就当那张大美是放个屁。反正他们老刘家当家做主的向来都是刘家小子,只要刘家小子一句话,那张大美就没有不依的。你可千万别放心上。
昨个刚落了水,可更要护好了自已的身体。”
黄婶子絮絮叨叨的嘱咐着,姜念嘴角噙着有些僵硬的笑回应着。最后双方告别回了家。
姜母何如梅看着眼前的女儿,一时间内心里五味杂陈。
伸手拉着姜念往屋里走,一边有点感慨的说:“自从你五岁那年掉到河里以后话就不多了。
做事情有时候还会犯糊涂,想一出是一出。
如今又掉进冰窟窿里,难不成把你的魂找回来了?”
不过是随口的一句闲话,姜念竟怔愣在了当场。
五岁……这世上难道真有这种巧合的事?
院长妈妈就是在她五岁那年把她从河里救上来带回孤儿院的。而她有记忆,也是从五岁开始的。
五岁之前的事,她完全想不起来。
何如梅在堂屋里掀开土灶大锅的盖子,从里面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鸡蛋羹。
“我里面加了一点黄酒,你趁热赶紧吃了去去寒。”随后将一把白色的陶瓷勺子放在里面送到姜念的面前。
姜念接过碗后顺势坐在了一旁的小板凳上,看着何如梅开始做家务。
她先是用一把炊帚在大锅里刷来刷去,然后舀了一瓢水倒进去继续刷。
她一边利落的做事,一边轻声说着:“昨个后半晌你被人送回来,浑身湿透了,牙关咬的那么紧,身子一直哆嗦个不停,人也醒不过来。你怎么会掉到……”
说到这里,她手上的动作一顿。
姜念吃着鸡蛋羹的动作停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很明显,何如梅在害怕,她害怕失去自已的女儿。
可是她不知道,眼前的姜念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女儿。
“是不是前些日子你去城里找刘亚成,他跟你说了什么,你才想不开的?”何如梅转过身担忧的看着女儿问道。
姜念拧了拧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别人穿越都带着金手指空间啥的,她可倒好,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特别的。别说空间之类的,就连原身的记忆,她都没有。
所以她说的每句话都要反复确认,以确保不与这个世界冲突才行。
她,大概是最惨的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