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夏玄自己，自然也觉得受宠若惊。
起身之后，本还想为刚刚的事情解释。
祖龙这边倒是伸手，已经拍着他的肩膀在那又安抚起来。
对此非但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反而对他极为欣赏。
看到秦王都如此态度。
周遭众人。就算想说什么，自然也都只能将话都给乖乖吞回肚子里。
遴选第2场至此，直接落下帷幕。
虽然名次上。
胡亥依旧位列第一，代表公子扶苏入场的蒙毅排名第二。
但是今次，众人的注意力依旧都在夏玄的身上。甚至远比第1次要来的更加夸张。
用一句现代话来说，夏玄那就是实打实真正火出圈了。
毕竟第1场遴选，他声名大噪，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花边新闻。
大家都想知道，能够让军神王翦的孙女，放弃胡亥选择的少年，究竟是谁。
就算他之后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但是大家对他的关注，主要还是放在了颜值上面。
甚至不少人觉得夏玄这边之所以能够讨得王灵儿的欢心，主要靠的还是颜值和花言巧语。
这也是为什么在第2场比试开始之前。坊间还会有诸多质疑声传出。
毕竟单就实力而言，眼下的夏玄，确实和公子胡亥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但是这种质疑。
随着第2场比试的结束，已经瞬间瓦解，哪怕是公子胡亥最为铁杆的支持者，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再堂而皇之提起一句了。
没办法。武安君白起的名头实在太大。
不只是在六国，在秦国境内更是恐怖。
虽然相较于先前已经过去了数十年之久。
但武安君白起的风采，明显还是深深刻在了百姓的心中。
正因如此，就算眼下仅仅只是残魂。
得到武安君白起残魂的认可，在不少人看来依旧是一件极为了不得的成就。
也是因为得到了白起的认可。
连带着王灵儿在民间的风评。也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从原先的有眼无珠直接变成了慧眼识英才。
知道这一切后，夏玄也是哭笑不得，不过倒没有过分在意和沾沾自喜。
反而是迫不及待检查起了秦王给他的全新奖励。
是的。
今次侥幸挤入前10名，通过遴选第2轮后，秦王又给了他额外的奖励。
而此刻所给奖励也不是别的。
赫然正是《玄蟒镇岳枪》的进阶枪法，青蛟化龙枪！
“青蛟化龙枪！”
“这可是实打实的地级枪法了。”
“除了一些诸子百家中的秘传，眼下大秦武库中，这已经算是武卒所能接触到最好的枪法了。武安君白起的名头还是大呀。这种级别的奖励，秦王都能赏赐给你，对你还真的是非常倚重了。”
王家府邸之中。
看着秦王此刻专门遣人送来的这套枪法。
王离眼神之中，也满满都是艳羡。
作为当事人的夏玄，自然更是心喜非常。
不过心喜之后倒是又想到什么。
立马开口，在那又问起来。
“我之前听说这一套枪法进阶到最后，应该是《天龙破城枪》吧？《青蛟化龙枪》为何就是极限？”
王离笑了，“你当天阶枪法是路边大白菜，说找到，就能找到？”
王贲见此，这才补充道，“天龙破城枪确实是最终版本，不过便是我大秦，也没有相关秘籍记载。”
“已经失传了？”夏玄意外。
王贲摇头，解释道，“不是，那是赵国大将李牧的不传之秘。”
夏玄，“李牧？”
“是，日后等你去了赵国战场，总有看到这枪法的机会。”
王贲点头，说到最后，表情也多了几分感慨。
旋即想到什么，又朝着夏玄叮嘱道。
“不过老夫倒是希望你永远也别看到这套枪法。因为李牧那个武疯子，一旦用上了这套枪法，那证明是真的要和你搏命了。尤其是你现在的修为……先天境界，放在整个天下，确实不算弱了，但是在真正的好手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夏玄听了，立马拱手道，“伯父放心，夏玄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心中有数的。”
王贲问，“恩，你能做到心中有数，那自然是最好不过。那这最后一场比赛，你可还继续参加？”
“最后一场？我夺魁希望应该不大吧。”
夏玄听完，挠了挠脑袋。
说实话对这最后一场比斗还真没特别感兴趣。
他本打算，第二场结束，修养些日子，就重返前线的。
毕竟，王灵儿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了。
再说了，他虽然人到了咸阳，但是韩信、还有他的兵马，可都还在前线。
作为主将，哪里有抛下自己士兵，独自跑到后方享乐的道理。
而看他这样，王贲却忍不住笑了，伸手拍着他的肩膀，又安抚道。
“别给自己压力，谁也没指望你能顶着胡亥还有蒙毅这两个内罡境巅峰，甚至都要进入外罡境的顶尖武者去夺魁。我只是希望你有机会，一定要参与进去。”
“毕竟这最后一场，可是在赢氏宗庙举行的。届时十个参赛者，都将受到秦国气运的洗礼。
这和之前那【天玑法简】放在你体内，可是两回事儿。
真正一国气运的洗筋伐髓，对你日后修行，可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秦国气运洗礼？
一听到这话，夏玄的眼睛也不免跟着亮了，“好，伯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看看就是了。”
“那就等参加完第三场遴选再走。”王贲看到这场面，面上也多了几分满意，说话功夫转头，是将目光又落在了身后王灵儿身上，“正好，把没办完的事儿，也给补办一下。”
感受着他的目光。
王灵儿立马俏脸一红。
夏玄身子也是一颤，不过激动之余，却又多了几分犹豫。
“伯父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就……就迎娶灵儿？”
王贲反问，感受着他的情绪变化。
神色相较于刚刚多了几分严肃。
“怎么，你不愿意？”
夏玄赶忙解释道，“当然不是。能娶到灵儿，我比谁都开心，就是眼下这情况，我……我还只是个都尉，若是现在迎娶灵儿，传出去会不会丢了王家的颜面？”
王灵儿道，“都尉又如何，玄哥哥，当年在景阳村，我都不担心，你怎么反而担心起了这个？”
王贲点头，“不错，老夫当年反对这门亲事，主要也是担心他为奸人所蒙蔽。眼下你的人品才能既然都已经得到了认可，灵儿又是非你不嫁的状态，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是否成为将军，都不影响你娶灵儿的。儒家总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先成家，日后再往前线建功立业，心中总比现在踏实些。”
这话说完，不等夏玄说话。
王母面上反倒是多了几分担忧道。“就不能不去了么？王家的功勋，已经够多了。”
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王母明显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还有女婿上战场的。
但看她如此，王贲却是拧眉，立马呵斥起来。
“胡闹！陛下今次对夏玄如此看好，又是血杀剑，又是《青蛟化龙枪》的，你觉得是想让他留在咸阳做二世祖的么？！”
夏玄见此，也忙开口，表明了自己的志向。
“伯母不用担心我，伯父这话说得对。而且真让我留在咸阳，安然享受荣华，我反而觉得不自在呢。我原先在景阳村，是没那个能力，眼下既然侥幸有些本事了，那自然要去闯荡一番才是。不说，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起码也要不负此生才是。”
“好一个‘了却君王天下事’！”
“没想到，夏玄，你小子竟然还有这样的诗才。”
听他这话，王贲瞬间双眼放光。
经过短暂的不适应之后。
这些日子以来，他看夏玄这个女婿，也属于是越看越顺眼了。
“额……”
夏玄闻言一愣，这才想起，这首古诗，现在还不存在。
对自己这无意间做了文抄公的事，心中只觉哭笑不得。
不过今次却没想法，拿这个朝王贲他们得瑟什么。
所以对此只是轻轻带过。
转头就一脸认真的和王贲这边讨论起了婚礼事宜。
双方都不是铺张浪费的性子。
本想着这婚礼一切从简。
却没想，消息传开后。
秦王嬴政却是亲自下旨，要夏玄这边，将婚礼押后。
要他等到遴选彻底结束之后。
说是夏玄无父无母。
他愿意以君父的身份，代替夏玄的长辈，亲自帮他主持婚礼。
这话一出，自然又是咸阳轰动。
众人再次被夏玄这边的受宠程度给震撼到了。
虽然绝大多数，都觉得，是因为夏玄得到了武安君残魂认可的缘故。
故而得到了特殊优待。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想入非非。
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觉得秦王这是在趁机对外表达态度。
这并非是在恩宠夏玄，而是在变相打压公子胡亥才对。
毕竟，谁都知道，王灵儿之前一直是公子胡亥的追求和爱慕对象。
秦王作为胡亥的父亲。
竟然反过来去主持王灵儿和别人的婚礼。
这不是变相的打压，又是什么？
消息传入胡亥府邸。
胡亥听到这消息，自然瞬间红了眼睛。
“父皇这是何意？”
“父皇莫非是要刻意在人前羞辱于我么？”
胡亥越说越气，腾得从座位后起身。
看那架势就要出去找秦王理论。
不过这还没等人走远，倒是一把就被胡姬给抓住了胳膊，拦了下来，道。
“孩子，慎言！之前赵大人的劝说，你都忘了么，小不忍则乱大谋！”
胡亥憋屈道，“可是母亲，这都已经不只是羞辱了，父皇这是真的胳膊肘在朝外拐啊。就算要拉拢王家，也不至于这样吧。”
看他如此，胡姬却是给出了相反的观点。
“秦王无需拉拢任何人，你父皇越是这么做，越是证明了他在考验你才对。”
“你可知道，母亲当年为了能进章台宫，受了多少考验？”
跟着开口，更是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胡亥这才知道自己母亲，当年为了进章台宫，也并非一帆风顺。
当时阿房女刚刚故去不久，所有人都担心，再来个阿房女。
所以对于胡姬多有抨击。
但胡姬却是就这么咬牙，硬生生的扛过来了。
在那期间，什么都没做。
就是一心一意的想着怎么讨好陛下的心思。
“可是……儿臣是真的不知道父皇在想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这个给你。”
话到最后。
胡姬进入书房，捧出了一本书册，和一副画卷，郑重其事交到了胡亥手中。
“这是……《秦王起居录》？”胡亥意外，“母亲，你将这个给我做什么。”
胡姬道，“这里面记录的，都是陛下和阿房女当年的往事，和交谈内容。你不是问为娘怎么讨好陛下的么，为娘是个笨人，别的什么都不会，就是将当年阿房女的话都给背了下来。然后照着她的画像模仿，将自己变成她。哪怕只有三分相似，也足以让你荣获恩宠了。
你也可以这么做，从今日起，你大可从心里就将自己给当成阿房女的孩子。你只要能做到这一步，陛下肯定会对你恩宠更盛的。”
“可是母亲，这么做，岂不是太委屈你了？”
胡亥听完，默默攥紧了拳头。
不曾想，母亲为了自己，竟然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
心中一时间，既有感激，更觉自责。
觉得自己之前行事，实在太过于肆意妄为了些，以至于平白辜负了自己母亲的一番好意。
“傻孩子，为娘有什么好委屈的。为娘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你登临大宝，只要你能成为秦王，为娘就是再多吃些苦，也是心甘情愿！”
胡姬想着伸手摸了摸胡亥的脑袋。
而后想到了什么，将那画卷朝着胡亥手里又推了推，道。
“对了，不只是这个，这幅画卷，你也要好好看看。”
“这是为娘花费重金请人去偷偷临摹的阿房女的画像，最重要的，不是画像本身，而是画像里阿房女的眼神，知道么。”
“你只要能学到那几分神韵，让陛下想到阿房女，他对你之前再怎么怨气，也会消散殆尽的。”
看自己母亲都这么说了。
胡亥自然也是点头，郑重其事的将其接过，打开查看起来。
其实真说起来，这还真是胡亥第一次看到阿房女的画像。
所以今次低头时，眼神之中也不免带上了几分好奇。
不过这种好奇，也就仅仅只持续了片刻。
今次低头，这也就只看了一眼而已。
胡亥这边便就神色狂变。
拿在手中的画卷，更是吧嗒一下，是直接掉在了地上。
“这不可能！”
“这不是真的！”
胡亥低呼。
“什么不是真的，胡亥，你怎么了？”
“这幅画，有什么问题么？”
胡姬看到胡亥这样，自然也是意外，回神后赶忙开口，在那里带着担忧追问起来。
也是听到胡姬这边关切的询问，胡亥这才回神。
今次看着自己母亲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复杂。
不过最终是什么都没说，反而在那里强笑道。
“没……没什么，母亲，就只是没想到，你和这画像之间竟然能如此神似，一时间觉得难以接受。”
“傻孩子，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胡姬听了，也不疑有他。
如释重负长出口气以后，甚至还和胡亥这边调侃起来。
丝毫不知，刚才面对胡姬的时候，胡亥说谎了。
他今次震撼的原因，根本不是这个。
而是因为这画卷之上，那阿房女的眉眼，竟然和夏玄一模一样！
阿房女原名就姓夏。
夏玄也姓夏。
而且他的年纪，和当年阿房女投河而死时，她肚子里孩子的年纪，也相吻合。
再联系秦王嬴政对于这夏玄的态度。
今次胡亥自然越想，心中越是感到忐忑和惊悚。甚至有种窒息之感涌上心头。
这是他之前面对公子扶苏之时，都从来不曾有过的感受。
因为他很清楚。
自己今次和自己母亲所拥有的一切宠爱，其实都是变相来自于阿房女。
是秦王嬴政为了弥补当年对阿房女的遗憾，所衍生而出的爱意。
如今，正主归来。
那他还有他母亲这样的赝品，还有存在的价值么？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个，他刚才瞬间失态，忍不住张口，直接惊呼出声。
不过今次心中虽然震撼。
话到了嘴边，反而不敢朝着自己的母亲明说了。
而是编纂了个善意的谎言给搪塞了过去。
没办法，这消息实在太过惊人和震撼人心。
便是他也要经过反复确定才行。
就这么贸然告诉自己母亲，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不一定就是真的。也许只是巧合。胡亥，你千万别自己吓自己。’
镇定！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镇定！
胡亥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
说话功夫心中其实还隐隐带着几分侥幸。
不过话虽这么说，内心依旧难以平复。
想了想后转头，是又急匆匆离开府邸，直奔赵高府上而去。
觉得今次这情况。也只有赵高才能为他解惑了。
毕竟朝中文武百官，只有赵高是真正力挺他的。
而且也只有赵高，作为中车府令，因为关系和职务之便，和祖龙关系最为亲密。最能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