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总督府内。
直至一个时辰过去了。
那三十名官吏还没到各自衙门公务。
为何?因为怕。
周襄在总督府。
他们待在总督府里,会有安全感。
嬴渊在扬州杀了太多人了。
身为读书人,见到屠夫、刽子手,怎能不惧?
哪怕是金陵府尹(知府)贾雨村,也怕。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这时的嬴渊,已决定要带着满甲营喧宾夺主。
南直隶总督府?
从今以后,要叫两淮总督府了。
话说林黛玉跟着贾琏去往金陵贾府老宅之后。
嬴渊就直奔总督府而去。
人还未至,就有衙门里捕快将嬴渊行踪告知总督府内的诸多官吏。
顷刻间,众人脸色都显得有些惊慌,
“奔着这里来了?”
“周总督,下官这才想起,尚有一些公务需处理,下官先行告辞。”
“下官也是。”
“下官也...”
“...”
江湖传闻,嬴渊是带着名单来到的两淮。
倘若真有所谓的名单,名单上究竟有谁,那就不得为知。
但值得肯定的是,在场所有人,都不希望自己上了名单。
嬴渊来此,一旦与之碰到,被他记在小本本上,实在受不了啊。
坐在首位不动如山的周襄见眼前官吏一副惶恐模样,便是冷笑起来,
“瞧你们那点出息,难道,那嬴渊还真能将刀架在你们脖子上不成?”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本总督会让嬴渊知道,南直隶这地,就只能有一个总督!”
话音刚落。
忽听总督府正堂外,响起一道声音,
“周大人所言不错,两淮这地,在本总督任职期间,只能有一个总督。”
嬴渊?!
下一刻,不少人都是面色煞白、呆滞。
因为在嬴渊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他们扭头看到嬴渊身后跟着上百名着甲佩刀之士。
带着兵来的?嬴渊想干什么?
见到那些兵卒,众人自是心惊胆颤。
不等周襄有所回应,嬴渊已跨入堂中。
三十余名官吏拥挤的站在两排,下意识给嬴渊让路。
与此同时,满甲营将士,也将堂外围住。
就连总督府内的捕快衙役,也只得着急的在外围打转。
若说让他们与满甲营将士火拼,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总督府内的衙役,装备最好的,也只是配有布甲而已。
如何能与精甲着身的满甲营将士相比?
别说嬴渊将三百满甲营将士都带来了,即使只带来四五十人,也足以攻下整个总督府。
这就是重骑带来的压迫力。
而满甲营将士与大多数万骑营将士不同的是。
他们的脸上,都带有万分可怖的铁面具,好似从尸山血海中走来的杀神,让人不寒而栗。
正堂中。
周襄见嬴渊直冲冲走来,再难维持淡定,站起身来,皱眉道:
“带兵擅闯总督府,嬴渊,你好大的胆子!”
“本官定要亲到御前参你!”
这是周襄与嬴渊第一次正式相见。
一个垂垂老矣,一个年轻气盛。
嬴渊嗤之以鼻的冷笑一声,随后,环顾四周,缓缓开口道:
“本总督记住诸位了,也还请诸位好生记住本总督。”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哗然,压低声音议论纷纷。
周襄被嬴渊无视,又因扬州之事,险些气急败坏,怒声道:
“嬴渊,本总督在问你话,为何带兵进府?!”
嬴渊仍未回话,只是轻轻扫了他一眼,紧接着,大踏步上前。
仅是微微用力,就将周襄撇到一旁,随后,自顾自地坐在首位。
见状,几名忠心周襄的官吏陆续开口训斥,
“大胆!”
“当真胆大妄为!”
“竟对周总督这般不敬!”
“...”
说实话,他们但凡到城外迎一迎嬴渊。
他都不一定将事情做得如此过分。
说他无视周襄,那是谁先无视他的?
此刻,他真的很想对那些官吏说,我不是孤身来到金陵的,我是带兵来的啊!
你们怎么敢说我大胆的?
“究竟是谁在胆大妄为!”
嬴渊忽的开口,手掌用力之下,竟是将身侧茶桌拍了个粉碎。
茶具摔裂在地面,清脆之声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
一些胆小怕事者,比如贾雨村,竟是被嬴渊这一拍吓到,直接打了个寒颤。
“本总督奉旨来两淮巡查盐务、剿匪,所到之处,皆如陛下亲临。”
“然,本总督来至金陵地界,尔等却无一人前来相迎。”
“本总督尚未治你等对陛下不敬之罪,你等,却说本总督胆大包天?”
“对陛下不敬,谁有你们胆大包天?”
嬴渊杀人在行,诡辩、说些废话,也是在行的。
毕竟,他在从军之前,读过书。
这世上,有两种人不能惹。
一是读了圣贤书,但不行圣贤道理的人。
一种是读过圣贤书的武将。
得罪这两种人,其下场,往往都不好看。
周襄阴沉着脸色。
某些官吏在震惊过后陆续开口,
“嬴渊,你少给我等加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我等公务缠身,因错了时辰未能前去相迎,怎到你的嘴里,就成了对陛下不敬?”
“嬴将军,周总督毕竟是南直隶封疆大吏,你方才对周总督多有不敬,难道,不该解释解释?”
“倒是差点儿忘了,嬴将军毕竟是武将,少些礼仪教化,倒也在情理之中。”
“...”
说话的人,无不是周襄死忠。
周襄一旦倒台,他们也会死。
所以,并不介意将嬴渊得罪死。
更何况,自见到嬴渊在扬州的所作所为后。
他们深知,嬴渊早就不打算给他们留什么活路了。
既如此,倒不如彻底撕破脸皮。
闻言。
嬴渊忽然又站起身来,走到方才开口的一名官吏身前,二话不说,直接挥出一巴掌,将其扇到吐血,
“嬴渊两个字,也是你能叫唤的?称我为嬴总督!”
见状,所有官吏都懵了。
包括周襄在内,“嬴渊,你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直唤上官名讳,难道打不得?”嬴渊瞪向周襄,
“还是说,你们金陵的法,大过国法?!”
说罢,他又看向被他扇出血的官吏,
“像他这样的朝廷命官,本总督杀都杀过,更何况扇他一巴掌?”
“奸臣谭友德,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你们谁想成为第二个谭友德,尽管站出来,本总督不介意送他一程。”
说到底,嬴渊今日来这府衙中,只为一个目的。
那就是展现出足以镇压金陵官场的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