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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从此君王不早朝, 严瑜终于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他甚至有点舍不得离开这个温柔乡,今日未知的危险也让他抛之脑后,愉快占据了他的脑海。

严瑜碰了碰段博淮让他回答李叔的话, 不知道段博淮是不是会错意还是故意看不懂严瑜的眼神。

“严瑜说他这就起。”

李叔得到回复心满意足地离开,下次还得上三楼敲门。

严瑜推开段博淮:“你怎么说我在这里!”

现在全家人都知道他有事没事就到段博淮的房间睡觉, 而且还懒床。

“难道你给我的眼神不是让我这样说, 啊,我要说的是严瑜不在我这里, 他昨天晚上回二楼睡觉了。”段博淮看着尤为诚恳。

严瑜坐起身:“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我要起床下楼洗漱。”

段博淮抱住了严瑜:“我和你名正言顺,你在担心什么, 现在我们在谈恋爱,瞒得别人也瞒不住李叔。”

严瑜不担心什么,但他感觉他和段博淮的恋爱来得太容易, 安心之余,莫名地又有些担心,这可能就是杞人忧天。

严瑜幽幽地说:“你试试在我房间被人叫醒是什么感觉。”

段博淮说:“今晚我去你房间睡。”

严瑜发现段博淮变了,变成他不认识的厚脸皮,怎么一个晚上变化这么大, 还他成熟冷静的段博淮。

“谈恋爱了还是得有私人空间。”严瑜婉拒了, 这样下去他得荒废学业,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玩物丧志的潜力。

段博淮闻言垂着眸,看得出来还是有些遗憾, 严瑜看他可怜兮兮的模样, 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 把段博淮的头发弄成鸡窝头,然后生怕段博淮把他按在床上, 一边偷笑一边急忙慌地下床,踩着拖鞋就离开房间。

段博淮知道自己体弱,没起身把人怎么着,其实他的反应力没那么慢,要是他起身去追的话,严瑜不一定能离开房间。

他此时想起来自己的精力似乎过于旺盛,不太符合体弱的形象。

段博淮知道瞒不了严瑜多久,他们现在关系亲密,严瑜迟早会知道。

欺骗是感情里忌讳的存在,他不想欺骗严瑜。

严瑜不知道刚谈了一天的男朋友怎么为自己的身体运筹帷幄,时间不多了,他用最快的时间洗漱换衣服。

下楼的时候李叔已经准备好早餐。

他没留意到李叔更为慈祥,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眼神看着他。

严瑜坐下先给自己剥了个茶叶蛋,然后一边吃一边给还没下来的段博淮也剥了个鸡蛋。

这些小事他已经做习惯了,下意识的行为。

段博淮换好衣服下来的时候严瑜已经吃完早餐,虽然他有万般不舍,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段博淮下楼就说:“我送你去上学。”

严瑜摇头:“不用了,你还没吃早餐,让司机送我去就行。”

李叔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保温盒:“少爷,我已经打包好早餐了,等会拿回公司吃。”

在严瑜看到李叔凭空变出保温盒目瞪口呆的时候,段博淮牵着严瑜的手往门口走去。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李叔从哪里拿出保温盒?”严瑜用用求知的眼神看着段博淮。

段博淮没让司机开车,他自己亲自开车送严瑜上学。

“李叔已经提前准备好保温盒,就放在一旁,你没留意而已。”

严瑜后知后觉,他的眼里就看到段博淮下楼,哪还能看到什么保温盒。

“今天怎么不让司机送?”严瑜只有在段博淮开车的时候才坐在副驾驶。

段博淮坦诚地说:“确定关系的第一天,我想和我的男朋友多一点两人相处时间。”

严瑜有点不好意思地和段博淮对视,男朋友这个词和段博淮第一次说出未婚夫这个词一样,很得劲,但这次多了一丝缠绵和亲密。

按道理来说未婚夫可比男朋友亲密多了,可严瑜喜欢男朋友这个身份,未婚夫是给别人看的。

其实确实关系的第一天,两人的相处模式几乎和以前一样,除了多了一些亲密举措以外,怎么相处都是舒服的。

抵达学校门口,严瑜打开安全带的那一瞬被拉到驾驶座,侧着身子和段博淮接了个深吻。

结束时,严瑜脱口而出:“这个世界为什么有早八的存在。”

段博淮没放开严瑜,被他逗笑了:“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上班的存在。”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沉浸在爱情罐子里,严瑜凑上去亲了亲段博淮的嘴角。

“我真要下车,不然要迟到,你回公司记得吃早饭,别喝这么多咖啡,晚上有时间我接你下班。”

严瑜一句一句地叮嘱,仿佛段博淮有多么令他放不下心。

段博淮一一应下,乖得让人心软。

严瑜不舍地下车,朝车里的人挥了挥手后朝学校走去。

人是走进了校园,心还在车里没有完全收回来。

今天天气不算好,阴天,但严瑜心情明媚,看到路边的野花都忍不住赞美一句。

好在听到上课铃响起的时候,严瑜的心彻底收回来了,他可不能玩物丧志,现在家里不只他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人需要他养,尽管段博淮可能不需要他养,可他还要做好万全准备。

大三的课程不怎么多,但都在早八,让人上完早八全天的精力都没了。

下课后,严瑜开始整理自己身上所有的资产,包括李晏清以他的封口费那几天不动产。

这些年他零零散散打的工,和所得各种比赛的奖金和奖学金,除去学费和生活费,攒下来小三万,还有上大学后接的私单,五万,这笔钱他基本没怎么动,用于应急。

那时李威和李晏清急着让他封口,给的房产和店铺都在市中心,转手卖出去的话应该可以得到一个乐观的数字。

不过现在还不到买房子的时刻,因为今天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

严瑜还是胆小的,没有忘记他昨晚和李晏清说的那一番话,他和假少爷打响了第一战,没分出胜负。

严瑜再细想,昨晚李晏清的情绪不怎么对,眼里好像没有了之前的偏执。

他不知道在此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很希望李晏清这条线重新回归正轨,不要再偏航了。

严瑜觉得手拿剧本一点用处都没有,一,他没有去争财产的心,他对管理一窍不通,要是真争回来了,李氏会败在他手里。

二,他根本无法判断剧情如何发展,就好比他不知道段建恒两父子现如今的计划是什么,他没从新闻里看到有关段氏动荡的报道。

也有可能段博淮把他的提醒听去了,对他们有所防范。

严瑜觉得自己亲自去探个虚实才会安心。

今日除了严瑜,小组的其他人成员晚上都有课,大家利用午睡的时间讨论,到了下午上课时间又各自解散。

下午五点,严瑜准点搭乘地铁前往段氏。

人家霸总说接你下班,开的是豪车,而他说接你下班,是自己搭乘地铁到公司,然后去蹭男朋友的车下班。

此时此刻,严瑜想学车的念头达到了顶峰,段博淮的身体状况,以后还得要靠他去照顾。

楼下前台的员工认出了严瑜,主动给他按下总裁专用电梯。

在段氏上了一个月的班,严瑜熟门熟路地走进助理办公室问了个好。

快到下班的时间,助理们正准备收尾工作,看到严瑜的到来,惊喜地看着他。

一开始每个人都碍于严瑜的身份和他交好,但一个月相处下来,他们发现严瑜的存在给他们减轻了负重前行的重量。

特别严瑜刚走的那几天,每个人极其想念他。

严瑜和他们寒暄了几句,易和带着他走进总裁办公室。

“严先生,段总的会议还没有结束。”

严瑜问:“在特别会议厅?”

易和点头,也没有瞒着他:“段副总,段经理和各股东也在,星期三照例开会。”

严瑜故作随口问了一句:“我见段博淮总是很晚才回家,最近公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易和觉得这些事不应该从他口中说出去,所以含糊带过:“一些琐碎的事,你可以亲自问段总。”

严瑜见易和的嘴巴严得很,一点风都不透,他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等到易和走出办公室,严瑜本想当一回“商业间谍”,但他发现桌上的文件对他来说几乎都是一样,这商业间谍当得很失败。

他坐在总裁的位置老老实实地躺平吧,等段博淮回来的时候再问一下他。

会议结束后,段博淮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第一个离开会议室。

段翊在后头见到段博淮脚步匆匆,转头和父亲说道:“段博淮走得这么急,是不是我们的人起效了,他赶着去想办法。”

这一次的会议上可不是做个样子,这是他们第一次和其他股东联合给段博淮压力。

段博淮掌权了这么久,底下的人反抗也情有可原,况且他们也是为段博淮的身体着想,人活着,总比死了好。

段建恒皱眉:“过后再说吧。”

他总感觉他们的计划实施得过于顺利了。

第 62 章

不知道段博淮的会议还有多久才结束, 严瑜热可可都喝了两杯,再喝下去迟早一身热可可的味道。

还好总裁位置上的椅子很舒服,严瑜转了半个圈, 对着落地窗,将星光璀璨繁华的市中心映入眼底。

重生回来的第一天, 他在车上看到过这个城市夜景, 那时他觉得活着感觉真好。

现在他坐在顶层,依旧会被这景色所震撼, 他并不满足自己一个人看到这景色, 未来的日子,他想和段博淮站在这里, 所有的美景他都想要和段博淮分享。

有时候人就是不满足现状,以前他想要自己活,现在他想要和段博淮一起活。

严瑜患得患失, 靠着椅背深深叹了一声气,没察觉到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又关上。

段博淮进来就看到严瑜坐在他的位置上,自在得像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又听到他叹气,宛如在思虑公司的繁琐事。

段博淮不想严瑜有烦心事, 命运的不公, 前二十年严瑜过得很苦,但他没有向命运低头,考上了A市顶尖的学府, 学习成绩优秀, 凭借自己的才能养活了自己。

如今他感谢命运将这么重要的人送到他的身边, 严瑜只需要当一个快快乐乐,每天为了早八而早起的大学生, 不需要为生活上的繁琐事而忧心。

严瑜想要什么他竭尽所能都会给他,想要李氏,他会将李氏完好无损地从李晏清手里请过来,亲自送到严瑜手上。

严瑜想要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他会陪着,支持严瑜所热爱的事业。

严瑜想要离开,就好像昨晚他从严瑜口中听到“他要走”三个字,他会发疯,昨晚不是告白的好时机,但他忍不住,完全不在乎把人吓走,因为他不可能放严瑜走,离开别墅,甚至离开他的房间。

段博淮走到椅子背后,听到严瑜小声地埋怨:“什么会要开这么久,都六点了,这些人都不饿的吗?”

严瑜也没有去催,生怕这是什么重要会议,只能默默发一下牢骚。

忽然眼前一黑,严瑜的双眼被手掌给覆盖了,严瑜陷入黑暗也不慌张,这是总裁办公室,不是随便都可以进的地方。

严瑜闻到熟悉的香水味,嘴角上扬,他已经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是谁怎么大胆蒙住严总裁的眼睛?”严瑜玩心大起。

段博淮也愿意配合:“严总裁,我为公司效力了这么多年,工资不涨,也不升职,此次来是想要个说法。”

严瑜察觉到椅子被转了回来,脸上的手也放了下来,严瑜不太适应灯光,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西装屡屡的段博淮。

“我知道你为公司出生入死,不给你升职是因为我觉得这些职位都不适合你,现在我找到了一个非常适合你的职位,非你莫属。”

严瑜眼里含笑:“总裁夫人不知道你想不想当。”

段博淮居高临下地看着严总裁,而严总裁还不知死活地用脚尖蹭着段下属的小腿,职位引诱不行还搭上了自己。

段博淮没说话,抬手抚上严瑜的侧脸,指腹蹭着严瑜的脖子,严瑜都顾不得上引诱了,直直地看着段博淮。

段下属以下犯上,俯身和严总裁接吻,轻轻咬住了严瑜的下嘴唇更像是惩罚严瑜的恶作剧。

严瑜矜持了一秒,没受得了诱惑,主动仰头回应这个吻。

热可可甜甜的香气传到了另一个身上。

一言不合就玩起办公室play,前所未有地刺激。

闭上眼睛的同时,严瑜的身子腾空而起,手下意识地抱着段博淮的肩膀,找到稳住身体的支撑点。

下一秒,严瑜被抱到了桌子上,一个非常适合接吻的高度。

严瑜微微张开大腿,段博淮越逼越紧站在了他的双腿中。

段博淮的肺活量还是惊人,严瑜想昨晚一样,喘着靠在段博淮身上,还没有脱戏。

“好大的胆子……竟然以下犯上。”

段博淮轻笑了一声,在严瑜的耳里格外地性感,恨不得当场就把人给扑倒,让他顺理成章成为总裁夫人。

“喝了几杯热可可?”段博淮没继续跟严瑜胡闹下去。

严瑜比了个耶:“两杯,喝得我肚子的涨了。”

段博淮的手放到严瑜的肚子上,打趣:“有小肚子了。”

严瑜已经没有力气去反驳自己还有一层薄薄的腹肌。

段博淮像个吸人精力的妖精,无论严瑜多么年轻力壮,接吻之后都像个手软脚软浑身无力的人。

不多时,严瑜稍微缓过来了,问道:“今天的会议室怎么开这么久。”

以往他当助理的时候,星期三的会议都会在五点结束,都是和那些老狐狸扯皮条,今日竟然开到了六点。

段博淮的指尖玩着严瑜的发梢:“那些老狐狸想让我收购一家苟延残喘的老牌集团。”

陈家破产段博淮已经预料到,属于陈家的盛世已经陨落,不复存在。

收购是陈家保存家底的唯一活路,不惜低三下四向同行请求开口,收购容易,管理难,经营更是难上加难,一个不注意,连成本都会搭上,一起水沉大海。

但同时这又是一个机遇,壮大商业板块的机遇。

老狐狸们蠢蠢欲动,加上段建恒的威逼利诱,终是抵挡不住这诱惑,竟敢联合起来给他压力。

严瑜确实不懂商业上的事,但他知道那些老狐狸不是什么好人,嘴上说着仁义道德,实则玩得比谁都黑。

“那些人一说话准没好事,收购哪是怎么容易的事,真以为给点压力一下子就能给出这么多钱,你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别管他们。”

严瑜知道收购需要很多很多钱,他可能这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

他相信段博淮的抉择,段氏在他手上蒸蒸日上,段博淮的商业手段有目共睹,不是旁人能插手的。

段博淮看着严瑜生气的模样,捏着他的脸“嗯”了一声。

严瑜见段博淮不当回事,连忙同他说:“那些老狐狸平时可没那么大胆,可能是受人指使,你不要掉以轻心。”

严瑜没有明说,但他还是开口再次提醒段博淮。

段博淮不知该说严瑜的直觉非常准确还是说严瑜非常聪明,怎么从一场会议中的收购方案就察觉到身后有指使的人。

“你觉得这件事后面有人指使?”

严瑜也没有瞒着段博淮:“平时开会的时候一声不吭,不是批判你的作风就是说五十九层种种不行,哪有什么正事,今日像打了鸡血一样让你收购,不用看就知道有古怪。”

段博淮若有所思,连严瑜这个局外人都知道,要是他答应得太快可能会引起段建恒两父子的怀疑,于是使用迂回战术,撤回收购提案。

严瑜没有打扰段博淮的思绪,他虽自称严总裁,可真正的总裁是段博淮,他这个半桶水还是适合当个角色play。

几分钟后,段博淮将人从桌上抱下来,重新放到总裁椅上。

“再等我几分钟,我让简辰进来说点事。”

严瑜大手一挥,非常大方地放段博淮走:“多久都等你。”

下属去忙了,严总裁继续欣赏夜景,今晚无论如何他都要和段博淮待在一起,平安度过12点,他又重回新生。

段博淮没忙多久,和简辰商谈完就带着严瑜离开公司。

严瑜不喜欢在外面吃饭,所以两人回家吃晚饭。

两人吃完晚饭,洗漱完不约而同地走出房间门口。

一个往楼上走,一个往电梯方向走,各自敲房门的时候里面没有人回应。

严瑜朝书房走去,书房一脸漆黑没有开灯,段博淮也不在里面。

他觉得奇怪,段博淮去哪里了?

在三楼寻找无果后,他准备回房间给段博淮打个电话。

不回不知道,一回吓一跳,消失不见的段博淮此时在他的床上看他随便摆在桌上的六级英语。

严瑜差点被凭空出现在他床上的人吓一跳,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段博淮会瞬移,他上楼的时候怎么没看到段博淮下楼。

他后知后觉,段博淮这个身体肯定是搭乘电梯下来。

严瑜关上门,没第一时间开口,段博淮似乎也没有发现他进门,津津有味地看着他的英语六级。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比他还好看吗?

严瑜故意发出一点响声,段博淮头也没抬,像是没听见一样。

严瑜没忍住,一个箭步冲上床,迅速抽掉段博淮手里的书,由于冲得太快,他没刹住车身形晃了晃。

段博淮提前拦住了严瑜的腰,将人搂在怀里。

严瑜跨坐在段博淮身上,挑起段博淮的下巴,像极了纨绔少爷调戏黄花大少爷一样。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段博淮任由严瑜动作:“想你就下来找你。”

他直视严瑜的眼睛:“你从哪里回来?”

严瑜笑笑:“你说呢,三楼一个人都没有,我下来想给你打电话找人算账,谁知道人都在我被窝里了,一看就是来找我算账的。”

严瑜被反客为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房间是段博淮的,而又是那个偷偷摸摸进房间的人。

第 63 章

段博淮不是来找严瑜算账, 是来找他睡觉的,严瑜脸皮薄,今晚肯定不会再愿意睡在他房间, 所以他只能下楼亲自到严瑜的房间。

段博淮放下手里的六级英语:“看来我们心有灵犀,都想去找对方……一起度过谈恋爱的第二天晚上。”

严瑜可没想和段博淮一起睡, 他只是看六级英语看得有点无聊, 所以上楼找人聊会儿天。

严瑜说出这话的时候差点连自己都信了,还好是信了, 不然他也不会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段博淮好像也信了:“那你想和我聊什么?”

严瑜认真想了想, 决定和段博淮坦白,他和段博淮对视:“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和李晏清有矛盾。”

段博淮点头, 但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地听着严瑜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他喜欢你,从你订婚前入院, 他来探望你的时候我看出来了,他问我以什么身份进出自由,那天我是真的有点委屈,好在你和我说订婚宴提前。”严瑜现在说起来还带着点委屈,正主的地位无缘无故被人挑衅。

段博淮似乎感受到严瑜的情绪, 牵起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

严瑜继续往下说:“我们订婚之后他还没有死心,你出席的每个宴会和会议都会有他的身影,我知道你不会和他发生什么, 但我就是忍不住, 所以那天从隔壁市回来后第一时间到宴会酒店找你。”

“那天他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严瑜的直觉准得可怕。

双方坦诚公布, 段博淮说:“那天他说喜欢我。”

果然,不然李晏清也不会那时候摊开和他说, 一定是段博淮拒绝了他,一气之下和他宣战。

奇怪的是,李晏清之后没有动作,即使这才过去一天。

严瑜听到从段博淮嘴上听到这句话,有点心气不顺,用指尖戳了戳段博淮的胸口。

“段少爷的魅力可真大,到处沾花惹草惹人喜欢。”

说沾花惹草属实是冤枉段博淮了,谁不知道段博淮洁身自好。

可严瑜就是生气,朝段博淮乱撒火,可又不是正儿八经地生气,手指在胸膛越发不老实,顺着扣子之间的缝隙抚上那温热的皮肤。

段博淮抬眸,看向严瑜的眼神有些无可奈何:“严少爷的魅力也很大,是学校表白墙上的常客。”

陈年旧事都拿出来说,可见那时候段博淮是吃味的。

严瑜其实有些心虚,幸好段博淮不知道有人到他面前告白。

“那只是他们闹着玩,又没到你面前宣战。”严瑜说,“前天晚上我在餐厅遇到李晏清,他亲口承认他喜欢你,让我别到处惹是生非,让我体谅你,我有到处惹是生非?”

段博淮给了严瑜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他没有资格和你说这些话,我会让人着手准备将李氏重新归还给你。”

怎么动不动就谈到商战了,严瑜连忙捂住段博淮的嘴:“别,我不想要李氏,而且我不会管理,李氏夫妇的心血不能毁在我的手里,我只想快快乐乐当一个普通人。”

严瑜知道自己胸无大志,也不想当甩手掌柜,李氏的存在过于庞大,以后定会压着他不能喘气,他想要自由,如今现状他就很满足。

段博淮被严瑜捂着嘴,眼睛眨了眨,看着有些无辜可怜。

严瑜笑着松开了手,亲了亲段博淮的嘴角,讨好地安慰:“抱歉,我有点心急了,我真的不想要李氏,我有你就足够了。”

严瑜是第一次谈恋爱,但说起甜蜜的话一套一套的,无师自通。

一个小小的李氏对段博淮来说构不成什么威胁,要是严瑜说他想要,他会把李氏双手奉上。

“你不喜欢就不要,我不会擅自给你不喜欢的东西。”

严瑜特喜欢段博淮一正一板的模样,以前就发现了,现如今加上恋爱滤镜只觉得这人怎么看着有些可爱。

严瑜像只树懒一样抱着段博淮,瞬间抛开什么李氏,陈氏。

他知道段博淮肯定会和他一条心,谁也不能够在他们之间插一脚。

男朋友在怀,段博淮更舍不得离开这温柔乡。

不知道抱了多久,严瑜都有点昏昏欲睡了,床头柜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严瑜之前调的入睡闹钟。

严瑜迷迷糊糊起身,对段博淮说:“我到时间睡觉了,你回房间早点睡。”

一天当了两次渣男,一次亲完人就想走,一次抱完人就让人离开。

段博淮装没听到,趁着严瑜迷糊,吻上了他的眼睛,鼻尖,到嘴唇,不紧不慢地加深了这个吻。

严瑜迷糊的脑子因为透不过气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应。

衣摆被撩上了腰间,露出一节劲瘦的小腰,白得让人晃眼。

接吻比严瑜看六级英语还要累人,不知什么时候调换了位置,严瑜躺在床上,段博淮压在他的身上。

迷糊间,严瑜随手一撩,把段博淮的睡衣给撩开了,他似乎看到了段博淮的腹肌,比他的还要明显。

怎么可能,一定是看错了。

严瑜还没有想清楚怎么回事,锁骨一痛,他微微仰头,不自觉发出声。

然后接下来他就不知道什么事了,因为他睡着了。

段博淮将严瑜散开的睡衣扣上扣子,抬手关上床头柜的灯,随之抱着严瑜安然入睡。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热恋中的小情侣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今晚到你房间睡一晚,明天到你房间睡一晚,也不嫌折腾。

二楼三楼像个度假村一样,让这两人睡了个够。

没羞没燥的日子过了一个月,严瑜的计算机竞赛当天需要到另一个城市,需要在那里待个两三天。

他提前和段博淮打报告了,有出差需求的段博淮反常得很,不情不愿更多的是舍不得。

离开前一天晚上严瑜可受罪了,脖子以下看都不能看,胸口,锁骨,密密麻麻地吻痕。

严瑜带着段博淮在他身上留下的专属印章出发机场。

还好初秋,天气降温,严瑜穿了件外套,拉上拉链在遮住了脖颈下的荒诞。

同样穿得浑身上下不透风的还有许柯,两人在机场相遇,在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同病相怜,托运行李后迫不及待地凑在一起说小话。

两组员见状习以为常,丝毫不担心这两人透露什么小组比赛内容。

因为有次他们无意听到两人说话——

“聂泽在我睡觉的时候偷偷量了我无名指的维度,他还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他的软尺都划痛我的了。”

“段博淮说到寒假带我去国外,你想要什么礼物,我给你买。”

恋爱的酸臭味都传到他们身上,简直就是虐狗,他们一点都不想吃狗粮。

许柯和严瑜第一眼看就是属于高冷挂,谁知私底下是这样,一个比一个爱秀,幸好不是和他们秀。

严瑜和许柯说这些可不是爱秀,而是交流经验。

“不要假装不知道,聂泽这人看着就闷,你一定要主动出击。”

“不要去M国,一点都不好玩,东西也不好吃。”

下了飞机抵达酒店,带队老师从前台拿了一把房卡,让学生自由组合。

女生很快就手拉手找好另一个伴儿。

只有男生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如何分组,计算机专业男女比利失衡,就算不同一个班,同一个年纪都好说,但不同年纪,而且同组又多了个人,不知道如何分组。

许柯毫不犹豫从带队老师手里拿了一张房卡,开开心心朝严瑜走去。

许柯不习惯和别人睡一间房,这是很熟很熟的人才能做的事,幸好他交了严瑜这位知心朋友,和他一个房间,许柯觉得自在。

带队老师见他们愣在原地,大手一挥点兵点将,将所有人打乱重新分组,都是年轻人,睡一晚就熟了。

抵达一个新城市,许柯第一件事就是找网红甜品店,就算距离远他也会叫跑腿。

而严瑜的作用就是分担甜品,一个人不能叫太多,多个人就能多叫几样。

这顿下午茶严瑜一直撑到晚饭时间,如果不是带队老师在群里说晚上时间说明天的参赛时间,他都不想下楼吃晚饭。

这家酒店临近比赛会场,所以不少全国各地的学校参赛队伍都入住在这里。

晚餐时间更是,出现了不少几位年长者带领着好些年轻人出现酒店餐厅里。

A大三支参赛队伍,看似竞争关系,实则他们一致对外。

面对别的参赛队伍横过来的眼神,每个人都淡定直视。

带队老师之间还真遇到老熟人,每一届的带队老师基本没变过,A大的两位老师和其他学校的老师寒暄起来。

A大的名号一出,更惹得其他学校的注视。

每桌之间你看我我看你,暗流涌动,大战一触即发。

严瑜和许柯不为所动,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面对。

来自情侣之间的盘查,和谁睡一间房间。

严瑜和许柯说了对方的名字,手机那头不约而同沉默了一段时间。

严瑜怀疑段博淮给聂泽打电话了,许柯也有同样的怀疑。

第 64 章

晚饭结束, 同行的学生上楼休息,准备第二天早起前往会场。

因为许柯对餐厅的甜品区好奇,严瑜在座位上等着许柯吃够。

严瑜很是佩服许柯的胃口, 下午茶都吃了那么多的甜品,都还没有吃够, 这个甜品胃真像个无底洞。

段博淮还没有回复信息, 许柯说聂泽也是,他已经抛下聂泽前往他的快乐老家, 只剩下严瑜一个人看着手机出神。

严瑜没忍住, 戴了一只无线耳机给段博淮打了个电话。

好在电话接通了,段博淮那头很安静, 严瑜猜他在书房看文件。

“有没有打扰你?”严瑜开口问。

段博淮随意翻了一页书:“没有,一直在等你电话。”

严瑜说过晚饭时间在听老师将注意事项,段博淮也就没有打扰严瑜, 忍着没回复信息,也没有打电话,就怕打扰到男朋友。

严瑜不满嘀咕了两句:“我还等着你的回复呢,原来在等我打电话,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会给我打?”

“刚刚聂泽给我电话, 商量是否需要给你们升级套房, 抱歉,被这件事绊住了脚,没有及时给你回复信息。”

严瑜愣了愣, 不知是该为升级套房这件事惊讶, 还是为他的怀疑成真惊讶, 段博淮果然和聂泽通电话了。

“我们只住两晚,不需要升级套房, 而且只有我两个升级,太过引人注目了。”严瑜还是想低调。

段博淮了解严瑜的性格,当场就否决了聂泽的决策。

聂泽说许柯这辈子都没有住过标准间,怕他住得不舒服,既然不想特殊,那就把所有组员都升级套房,一视同仁。

严瑜听到聂泽这个决策,往正吃得开心的许柯看了眼:“我觉得他还挺开心的,他说很喜欢和我住在一起。”

段博淮皱眉:“你和他睡一张床?”

“不是,我们一人一张床。”严瑜说,“许柯是我的朋友,他喜欢吃甜品,经常和我分享。”

严瑜还想说什么,对面的座位忽然坐下一个人。

“这个位置有人。”严瑜看着面前的男生道。

男生含笑地看着他:“严瑜,你不认得我了?”

严瑜一副心思都在这通电话上,根本没有注意看来人的面貌。

经他这一说,严瑜看向那人,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王杰?”

王杰笑了起来:“可算是想起来了,不枉我们同吃同睡一个星期。”

半年前,严瑜参加个人培训,王杰和他分到了同一个宿舍,两张床,一起吃饭堂,同吃同睡倒也没说错。

耳机那头的人沉默了许久,只有沉沉的呼吸声,就在严瑜想和王杰挑明他正在通电话时,传来段博淮的声音。

“我现在躺在你的床上,被子里都是你的味道,想抱着你一起睡觉。”

严瑜闻言耳朵一热,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王杰见严瑜不说话,主动开启话题:“你也来参加这次比赛吗?什么时候离开,离开前我们俩聚一聚吧,都好久没见面了。”

严瑜没听清王杰在说什么,因为段博淮同样在说话。

“你换下的睡衣就在我旁边,你说我拿还是不拿,拿了之后要做什么,今早的纽扣还是我亲手为你解开……”

严瑜猛地站起身,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抱歉,我的朋友叫我过去。”

他也没管王杰什么回答,径直地朝许柯的方向走去。

幸好路上段博淮停下了他的胡言乱语,不然严瑜没这个定力走到许柯身边。

许柯疑惑地看着严瑜:“怎么了?”

严瑜的手机屏幕一亮,段博淮已经挂了电话。

“我有点累了,想回房间休息。”

许柯听到严瑜累了,也不想吃了,陪着人上楼休息。

王杰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结伴离开的身影。

回到房间后,严瑜摘下耳机,把自己扔进沙发。

许柯在行李箱里找睡衣准备洗漱。

“严瑜,我刚刚怎么看到有人坐在你对面,是谁啊?”

严瑜看着没什么精神,有气无力地说:“之前培训的组员,这次比赛他也来参加了。”

许柯没再继续问,拿着睡衣走进浴室。

浴室不隔音,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严瑜的内心毫无波澜,刚刚已经被段博淮扰乱了,现在的心情无欲无求。

不多时,始作俑者还给假模假样地给他发了张照片,是他换下来的睡衣,原封不动地摆在床上。

这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又没到睡觉时间,说不定睡觉的时候段博淮把这套睡衣当成他。

严瑜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不然脑子里的汇报内容迟早变成黄色废料。

许柯从浴室出来,严瑜决定洗干净自己不干净的脑子,还他一片清澈的湖面。

洗漱完多少有点作用,严瑜不看手机就不会再想起段博淮说的那些话。

将手机充好电,严瑜迅速滚进了被窝。

习惯熬夜的许柯见状也和聂泽说了晚安,没再玩手机,早早地睡觉休息。

“晚安,严瑜。”

严瑜回:“晚安。”

一夜无梦,严瑜的生物钟比定的闹钟起得还早。

严瑜没吵醒许柯,默默拿起手机看了眼,11点段博淮给他发了晚安,他没看手机所以没回。

严瑜现在给他回了个早上好,错峰回复消息。

谁知对面也起床了,下一秒就给他回拨了一个语音电话。

严瑜眼疾手快,接通后走进了卫生间才说话。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段博淮似乎还没有清醒,声音慵懒:“还没起,还在床上。”

严瑜知道段博淮喜欢赖床,想到这人正抱着他的睡衣赖床就耳朵热。

“那你继续睡,我要准备起床洗漱。”

段博淮说:“昨晚我很老实,没有解开睡衣的扣子……”

严瑜咬牙切齿:“段博淮。”

段博淮消停了,“嗯”了一声。

“昨晚那人是我之前培训的组员,没有过多的交流,这次比赛结束后不会和他见面,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段博淮再次沉默,许久后,说道:“我想你了。”

简单朴素的情话才是最让人心动的。

严瑜心跳不止,热情地回应:“我也好想你。”

只是一天不见,怎么如此想念。

房间亮起灯,许柯醒了,严瑜说道:“我明天就回家了,今晚再给你电话,好好上班,好好吃饭。”

严瑜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谁让他家男朋友一忙起来就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

段博淮一一应下。

挂了电话后,严瑜从浴室走出来。

许柯明显还没有睡醒,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说:“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严瑜说:“不早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下楼集合。”

两人收拾完毕,到楼下餐厅吃早饭,两人分开和各自组员做赛前准备。

到了比赛场地,所有队伍抽签决定进场顺序,严瑜知道自己从来都没走过运,当学姐让他去抽签的时候拒绝了,让年龄最小的学妹抽签。

学妹手气很好,抽到了中间的数字,太早上台没经验过于慌张,太迟又会消耗耐力,到了台上发挥不佳。

许柯队伍比他们组后几位,剩下的一队抽到了5号,比较靠前的位置。

带队的两位老师纷纷围着他们进行赛前指导。

离严瑜他们组上台还有段时间,组员在外面再次确认流程无错。

两位学弟学妹过于紧张,矿泉水都喝了一瓶,频频上洗手间。

学姐看不下去,没收了他们的水,然后用平板给他们播放搞笑综艺。

“别紧张,先看会电视。”

学姐这一招神来之笔,学弟学妹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轮到严瑜组上台,学姐主队,严瑜和另一位组员主控后半程,学弟学妹辅助,没出什么差错,顺利结束。

紧张过后,学弟下台的时候腿软,还是严瑜帮着扶了一手,没让他从后台滚下去。

学弟走到后台仿佛劫后余生,给了严瑜一个大大的拥抱:“学长,多亏你扶着我,不然我准丢脸。”

比赛顺利结束,严瑜心里也很高兴,笑道:“应该不会丢脸,因为阶梯直通后台,前面没人看到你腿软。”

学姐在一旁笑话学弟:“好了,知道你学长好抱,也不用抱这么久。”

学弟只是兴奋过头,听到学姐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严瑜。

他们都是严瑜有家室,无论男女都尽量避免和他有亲密的接触,他们自己是不怕有什么误会,就怕忽然冒出个狗仔,又把他们拍下来。

严瑜没多在乎这些东西,一把揽过学弟和学姐的肩膀,五个人揽着肩膀围成一个圈,砰砰跳跳地欢呼。

后台聚集了好些队伍,别的队伍见他们如此兴奋,纷纷效仿,喊得一声比一声大。

其他组员到外面的便利店买吃的,严瑜不太饿,在后台等许柯。

这时候王杰的队伍结束来到后台,见到严瑜一个人坐着,便坐到了他的身旁。

“又见面了,严瑜。”

这一次没有段博淮的干扰,严瑜客气地朝他点了点头。

严瑜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无名指重新戴上了订婚戒指。

王杰的眼神看向他的无名指,欲言又止后终究是没说什么话,和严瑜聊了几句话跟着组员离开。

王杰的组员给他使了个眼神询问,王杰遗憾地摇了摇头。

第 65 章

许柯团队的下台的时候下午两点, 一组人在的后台闹哄哄地庆祝后各自解散,接下来的时间自由活动,明天早上他们飞回A市。

严瑜和许柯买礼物的想法不谋而合, 昨晚就决定比完赛相约一起走走逛逛。

许柯眼尖,发现严瑜不知道什么重新戴上戒指。

他脑瓜子聪明, 一下子就想到昨晚严瑜无缘无故说累, 还有那位不知名曾经培训同学,两者结合经过他一想。

人长得帅果然是受欢迎。

许柯一下子揽住了严瑜的肩膀, 好兄弟的模样说道:“走, 我请你去吃下午茶。”

严瑜一听到下午茶的这三个字就害怕:“有点饿,先解决午饭吧。”

B市是旅游城市, 走一步一家特产店。

许柯很少逛这种店,每次和聂泽去旅游都是对方安排行程,他只负责吃喝玩乐。

严瑜从小就各个小巷串, 这种小店他见多了,入货价十块,八十块卖出去。

许柯兴致高严瑜没不识趣将这是和他说,小少爷似乎没打算买,只是过过眼瘾, 他好玩意见多了, 一眼就知道这些东西真正的市价。

两人到处乱转,随着人流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寺院, 开放式寺院, 不需要门票, 需要自己买烟火。

这地方比商业街还多人,多数还是年轻人, 手上拿着烟火闭着眼睛诚心诚意求佛。

严瑜之前不信神佛,但如今他重生又知道自己穿书,世间万物存在,每一切的事物都有它存在的道理。

“我想进去看看。”

许柯点了点头:“刚好,我也想进去。”

严瑜身处佛门之地,处处香火味,院里的香火不断,这个寺庙香火很旺,应该很灵验。

不信则无信则有,这一次严瑜信了。

他到卖香火的商店买了一把香,许柯也跟着他买了一把,他则是来都来了,拜个佛再走。

严瑜排着队轮到他走到佛祖面前,他并不贪心,只有一个祝愿,他希望段博淮身体健康,无灾无病。

他闭着眼睛诚心诚意,旁人看到还以为这位小年轻再许什么发大财的愿望。

严瑜拿着香火插上院里的香炉,手一抖,烧尽的烟灰落在他的手上,很烫,但严瑜忍着痛意将香火完整地插上,似乎这样他许的愿才会被佛祖听到。

被烫到的皮肤红了一道痕,严瑜不在意地垂着手。

上完香隔壁就是写红条挂树上的地方,严瑜积极参与,多见几个神仙,为他的心愿大大增加了翻拍的机会。

严瑜庆幸小学的时候写字帖没有应付,自己的字不说很好看,起码看起来很工整,神佛应该能看得懂。

依旧是那个心愿——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严瑜将写好的红条挂在了新长的一根新树枝上,和千千万万个心愿待在一起。

许柯看到严瑜踮起脚尖这一幕,下意识拿出手机拍照,不知怎么的,看得他心里有点酸。

他知道严瑜在求什么,他非常希望严瑜许的愿都可以实现,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却比大富大贵更难实现。

二十年前已经是天意弄人,将严瑜和李晏清身份调换,这一次希望天开眼,让严瑜以后的生活像这样幸福下去,永远不要截然而止。

今天是信佛祖的一天,严瑜还到小商店买了传言开过光的福袋。

从寺庙出来严瑜还惦记着许柯还没有买手信,凭借他串巷子的经验,找到了一家经济实惠的小店,而旁边就是本地人光顾的特产店。

许柯买了全家人的手信,当然还有聂泽的一份,随之两人就到旁边的特产店打包了好几个礼盒带回A市。

两人满载而归,在酒店遇到同行的同学,他们问严瑜两人手上的特产花了多少钱,严瑜一说价格,几个人瞬间觉得自己像冤大头。

好些人问严瑜拿地址,严瑜将地址发到群里,不过因为时间太晚,他们去到的时候特产店里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昨晚严瑜和段博淮打了一会儿的语音,今晚轮到许柯和聂泽打电话。

许柯没进洗手间,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说话。

“没给你买礼物,没钱,不要你的钱,我有钱。”

语言前后矛盾,许柯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严瑜戴上耳机没有再听下去,亲密的小话旁人听到还是有点尴尬。

平板上存着几套六级英语的试题,纸质试题在房间,现在可能又被段博淮翻着,他只能做做电子版的试题。

耳机放着英语听力,严瑜的注意力逐渐放到试卷上,全然忘了旁边还有个聊电话的人。

许柯挂了电话看到严瑜靠着床头认真盯着平板看,还以为他在看什么,走过去一看发现他在做试题。

魔鬼吧,比完赛还有精力去看六级,学霸的世界,他不能理解。

严瑜察觉到许柯的时间,抬头:“你的六级应该还没有考,要不要一起看看。”

许柯向现实低头,一屁股坐在了严瑜的床上,和他一起做试题。

不是学霸,而是苦逼的大学生。

许柯发现跟着学霸的思考一起走,连带着自己好像都变聪明了。

一个晚上和严瑜做了两套试题,睡觉做梦的时候二十六个字母还组团和他say嗨。

翌日一早,严瑜神清气爽,许柯头脑发胀,果然,他还是不适合学霸的作息生活。

他听聂泽说段博淮也是学霸,一家两个学霸这不得翻天。

他家有聂泽就够了,他只想当个平平无奇的人。

回A市当天,严瑜心里莫名地期盼,期待看到段博淮,想念不是调情的话,而是真情实感,他好想好想段博淮。

在飞机上,许柯抓紧时间补觉,而严瑜像打了鸡血一样打开平板继续做试题。

许柯无言地盖上眼罩,卷吧,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拼命卷吧。

这次梦里终于没有二十六个字母了,而是重新看到自己专业课。

许柯猛地惊醒,细想了一下,原来他还有专业课的作业没有完成。

睡到一半,他学着严瑜一样,拿平板拿出来完成作业。

几乎没有浪费在飞机上清醒的每一秒,广播通知即将降落,许柯还在埋头奋战,严瑜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全然和昨晚那个舍不得放下平板的严瑜不同。

“还有十几分钟呢,我见你不是还有一道完形填空没有做?”许柯小声地说。

严瑜摇头:“有点做不下去,我静不下心。”

在听到A市的名字,严瑜的心思就不在试题上,飘飘然的,飘到哪里去只有他自己知道。

许柯没有了学习的动力,差不了这点时间,留着回家做。

飞机落地,严瑜背上书包,不紧不慢有序地下飞机,走进航站楼,严瑜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这归心似箭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离开A市多久,明明才三天而已。

许柯蹦蹦跳跳跟在严瑜身后,同样也归心似箭。

一个赶着回家见人,一个赶着回家让人帮他写作业。

此时此刻,出站口站着两位特意从公司赶过来接人的男朋友。

巧得很,两人在停车场就遇见了,彼此对专属车辆熟悉,面对面把车停好。

下车时聂泽看到从驾驶座下来的段博淮,寒暄了一句:“没带司机?”

段博淮长年出行都带着司机,没带的原因基本上都是他和贺致风开车当司机。

现在经常见段博淮独自驾车,无一例外都是为了一个人。

段博淮反问:“你不也没带。”

聂泽和段博淮并肩走着:“带着的干嘛?不想要电灯泡。”

段博淮颇有同感,以前觉得有司机方便,现在有司机的存在严瑜都放不开,即使关了挡板,还不如自己亲自接送。

“听说严瑜他们组得到了评委很高的评价,很大可能会得奖。”聂泽目不斜视地说。

段博淮有来有往:“听说许柯的组员发挥出色,比演习的时候还要顺利,提前祝贺你。”

这两人都知道暗自的刀光剑影对彼此都不友好,互相伤害就是自损的结果,得不偿失。

两人说起话来正经严肃得很,旁人看来是两位商业人士在交谈商业上的事。

严瑜和许柯顺利地拿到行李,他们并不知道想见的人就在外面等着。

两人走出出站口,刚想一道说再见,两人齐齐看到在一众接机人里穿着西装的两个男人。

严瑜和许柯惊讶对视了一眼,随之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这件事。

两人拉着行李朝各自想见的人走去。

聂泽下意识接过许柯手上的包。

许柯仰头问:“你怎么来了?”

聂泽说:“来接你回家。”

段博淮刚伸手就被严瑜牵住了,他没让段博淮给他拎包。

严瑜没忍住抱住了段博淮,小声地在他的耳边说:“我好想好想你啊。”

小男朋友的大胆示爱,段博淮回复:“我也好想你。”

大庭广众严瑜还是收敛了,他松开了段博淮:“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吗?走一趟多累啊。”

段博淮扫了一眼聂泽,这人已经推着行李带着人先走一步,而他两手空空。

段博淮还是接过严瑜的行李箱:“我不累,走吧,回家。”

还是累的,严瑜看到段博淮脸都红了。

第 66 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们分离三天,眼里的想念藏都藏不住。

四人两组一前一后朝停车场走去,聂泽和段博淮把行李放进后备厢, 严瑜和许柯互相挥手告别。

“学校见,拜拜。”

严瑜笑笑:“好, 明天见, 拜拜。”

两位司机先上车打开暖气,等着两位小少爷依依不舍告别。

库里南率先离开停车场。

严瑜正侧头系上安全带, 还没有扣上, 对上了段博淮幽幽的眼神。

他松开安全带,半个身子凑到段博淮的跟前, 抬手扯过领带,力气也没有很大,段博淮竟然也被他扯过来了。

严瑜吻上去的那一瞬, 空落落的心瞬间被填满,还想到段博淮终于不用独守空房,他的睡衣能回归正确的位置。

段博淮偏偏不满足这蜻蜓一吻,地点不对没法克制,抚上严瑜的后颈, 轻咬着严瑜的下唇, 轻而易举攻下那城池。

严瑜的嘴唇红彤彤湿漉漉,眼角微红,靠着椅背喝着段博淮从家里嗲过来的热乎乎的梨汤。

严瑜离家三天, 各种美食甜品吃多了, 还是想念李叔亲手做的汤水, 还有家里厨师做的饭菜,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很难改。

前方红绿灯, 严瑜也给段博淮喝了一口,刚刚他问为什么司机不来,段博淮说司机有事请假了。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辛苦段博淮了,严瑜决定考完六级就立刻报名学车。

严瑜没想过,这么大个段家可不只一个司机,一个司机请假还有另一个司机顶上。

原本在飞机上做题做得有点困,一下飞机见到段博淮就不困了,和对方分享这几天有趣的事,不过没提那天晚上的事。

一个小时转瞬即逝,似乎比飞机上的时间过得还要快。

进门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到他家的车被开走了,应该不是他家的,段博淮说司机请假了。

严瑜一进门李叔看到就说他瘦了,严瑜怀疑对方看差了,这几天甜品基本没停过,怎么可能瘦了呢。

“得好好补回来,还好我早上煲了汤,等会吃午饭的时候多喝两碗。”

刚刚在车上他才喝了一杯梨汤,等会又喝两碗汤,迟早会变成水牛,身上还是流着汤水的水牛。

段博淮在后面推着行李进来,没说话默认了李叔这种以汤水补回来的做法。

厨房还在忙,严瑜趁这个时候先把买回来的特产分了,因为只带了一个行李箱,买的东西不是很多,只能分给平时在里屋的佣人。

当然李叔和厨师占了一份,这两位为了他和段博淮的起居饮食辛苦了。

李叔开开心心地接过礼物,还有其他人的礼物,说一定会帮他送他手上,一个都不落。

段博淮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严瑜从行李箱上拿出一包又一包的特产,自己则是默默地看着分礼物的人。

半个行李箱空了,严瑜开始合起来,看起来是忘记了给某个人带礼物。

严瑜故意逗段博淮:“哦,礼物一不小心分完了,好像忘了给你带礼物,怎么办?”

说完后他无辜地抬头看着段博淮,嘴角却没能忍住,微微扬起,装都装不像了。

段博淮假装看不出,非常体贴地说:“没关系,不用给我带礼物。”

这句话在严瑜的耳朵莫名地变成——没有给我带礼物,伤心,很伤心。

严瑜起身坐在段博淮身边,在一个不经意之间,牵过段博淮的手,将藏起来的佛珠戴到对方的手腕上。

“原来礼物在我这里。”严瑜捏了捏段博淮的手指,“你真不会以为我没给你带礼物吧。”

段博淮抬手看了一眼,寻常寺庙求回来的佛珠,他记得小时候他母亲没去一次寺庙都会给他求一个,她说是用来保平安。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收到过这份保平安的礼物。

严瑜还将平安福放进段博淮的钱夹里:“还有这个平安福,我帮你放进钱包了。”

他知道段博淮一定会随身携带钱夹,平安福放在里面最好不过。

严瑜猝不及防被紧紧抱住了,他抚上段博淮的后背,轻声道:“怎么了?不喜欢我给你带的礼物?”

段博淮很喜欢,喜欢得要命,千金不换。

“喜欢。”

“喜欢就好。”严瑜继续给他说,“以后我每去一个地方一定给你带礼物,我不会忘记的。”

段博淮没说什么话:“没陪你去。”

严瑜像只小猫一样蹭了蹭段博淮的脖颈,段博淮抱着严瑜的手越来越近,永远都不放开着怀里的人。

还是李叔一声“吃饭啦”,给两位抱得难舍难分的小情侣分开了。

李叔说到做到,亲自给严瑜舀了两碗汤,严瑜还真喝不下这么多,他趁李叔不注意,将自己面前满汤的碗和段博淮已经喝完的空碗调换。

礼物可不是白带的,得帮他解决一碗汤。

段博淮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默默捧起那一碗汤全部喝完。

吃完午饭,消失的睡意回来了,严瑜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被段博淮牵着手进房间,以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个房间。

他忍受不了刚下飞机就上床睡觉,坚持洗漱换衣服,段博淮很贴心在浴室给他准备了换洗的睡衣。

严瑜穿上睡衣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进的是段博淮的房间,身上穿的是段博淮的睡衣。

吃饱喝足,狼入虎口。

严瑜一副视死而归的模样扑倒在床上,闻到心心恋恋的味道,很没出息地变了个想法——死而无憾。

段博淮亲自把人翻了面,给他盖了被子。

严瑜睁开眼睛看到段博淮依旧是一身正装,也没有解开领带,问道:“不一起睡吗?”

羊邀请狼一起睡觉,闻所未闻。

段博淮揉着严瑜的脑袋:“不睡了,我待会还要回公司一趟。”

严瑜眼神有些遗憾,他还以为能抱着睡觉,原来轮到他他一个人独守空房。

段博淮看着严瑜的眼神有些心软,又无可奈何:“等你睡着了我再去。”

严瑜从被窝伸出手,段博淮二话不说牵上去,并轻轻拍着严瑜,像是在哄小朋友睡觉。

严瑜本来就困,被这么一哄,只觉得眼皮重得很,他还想多看段博淮几眼,没控制住便睡过去了。

传来沉稳的呼吸,段博淮慢慢地松开严瑜的手,将那只永远都那么暖和的手放进被窝。

他起身弯腰在严瑜的额头献上一吻,虔诚得像一名信徒,严瑜就是他的信仰。

段博淮离开房间,简辰已经在楼下等着。

“段总,段副总和段经理在名苑把股东们约出来,我们的人也在里面。”

段博淮大步流星朝门口走去,接过简辰递过来的耳机,段建恒大言不讳的言论传了过来。

是时候该收网,段博淮已经给过他们很多次机会。

严瑜这一觉睡到天崩地裂都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比完赛一身轻,总觉得怎么睡都不够,醒来的时候房间一片漆黑,宛如已经黑夜。

他拉开窗帘才发现确实已经天黑了,他一觉睡到晚上七点,睡了快六个小时。

李叔知道严瑜累,没有敲门叫醒他,让他睡到自然醒。

严瑜起床后不愿意动弹,但他想找段博淮,穿上鞋子下楼找人。

段博淮还没回来,严瑜有些失望。

他不太饿,李叔给他煮了粥,吃完晚饭后,严瑜窝在沙发打游戏等着人回来。

晚上十点,严瑜收到段博淮的信息。

【段博淮:今晚可能回来得有些晚,先休息,不要等我。】

严瑜睡了一觉暂时还不困。

【严瑜:好,那我回自己房间睡。】

雨露均沾,他总要睡一下自己的房间,不然那房间迟早没人。

严瑜说着不等,可还是等到十一点,他转头看了一眼落地玻璃,大门紧闭,没有人回来。

他关了游戏机,上二楼睡觉去了。

此时,所有人在名苑已经耗了快十二个小时,茶水不断,转盘上的饭菜凉了再换,始终没有一个人动过。

名苑是段建恒让人买下来的私人庄园,不管是从他账户出去的钱,怎么查都不会查到他与这个庄园有什么关系。

安保严密,没有人会闯入。

他自认为隐秘,所以将公司的股东全部召过来开会,商讨段氏未来掌权人花落谁家。

段建恒将无意得回来的段博淮体检报告发下去,他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段博淮时日无多,这个掌权人不让也得让。

“各位,我侄子的身体状况大家有目共睹,自订婚以来一天比一天虚弱,我很想让他度过剩下幸福美满的日子,他要强得很,一分一秒都在为集团着想,我今天邀请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出出主意。”

“他这个身体说不定忽然就倒下,到时候股市动荡,弄得公司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得想个办法应对啊。”

段建恒还是那一套冠冕堂皇,开口闭口我侄子,看起来多么深情大义。

股东们看到那一纸体检报告陷入了沉思,不可否认段博淮的商业领导能力,可他们同时要为未来着想,守着段博淮一个病秧子,难不成还能衣食无忧?

第 67 章

段建恒想要的只有那么一样东西, 就是段氏掌权人的身份,段博淮凭借长孙的身份在段氏掌权十年,十年时间足以圆了他哥哥的梦。

十年前他为了让世人知道他段建恒不是贪权之人, 将掌权人的身份拱手相让。

十年后的今天,他依旧是为了侄子的身体健康着想, 不得不将掌权人的身份重新拿回来。

他哥哥一家只剩下那么一个独苗苗, 他得让他的侄子安稳度过剩下的日子。

这也是他作为叔叔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放权容易,重新拿回来难, 为了这件事, 他足足隐忍筹划了快五年时间,终于在今天看到胜利的曙光。

只要拿到权利那天, 他会让段博淮去国外疗养,他爱带谁就带谁,严瑜, 李叔,甚至把老宅所有人都带过去,他一句怨言都没有。

段翊听到他父亲的话,心想,根本用不着和这些个老狐狸说这么多, 单单地一句股市动荡就能让他们改变表决权。

段博淮是商业天才, 可天才也决定不了自己还能活几年,没必要守着段氏过下去,还不如去吃喝玩乐, 享受剩下的日子。

可偏偏段博淮不是这样想, 他死不肯放手, 不肯将段氏交出来。

段博淮不是立即去世,而是还有几年活头, 难不成他们还要隐忍到那个时候?

老狐狸们一人一句差点把内厅给淹了,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不想自己利益受损的话,只能更换掌权人,谁是下一任掌权人不言而喻。

段建恒听到满意的答复,嘴上说着:“博淮他可能有点想不通,还有请各位长辈多开导他。”

开导就是给他压力,之前收购事宜,段博淮没松口,还得是他们一人一天进总裁办公室进行开导。

时隔多天段博淮还是松口了,就等着签字,段氏板块即将扩大,不过这些都与段博淮无关,接下来享受商业帝国是他段建恒。

就在段建恒和所有股东碰杯祝贺的时候,里间的门被推开。

段博淮朝在座的每一位抱歉地笑了笑:“抱歉家里有事忘了今天的聚会,看样子应该还没结束。”

段翊看到段博淮震惊失色,他最年轻也最藏不住事,慌张地看向父亲。

段博淮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又怎么能躲过安保进入里间,没有一个人通知他们。

段建恒知道外面的人已经被段博淮控制了,包括这座庄园上上下下,他镇定地放下手里的酒杯。

“来了?刚刚还说你怎么还不来,坐下吧。”

姜还是老的辣,这话一出让所有人都以为段博淮受邀请而来。

可他们并不明白,段建恒为什么要邀请段博淮,明明今天的会议是商讨集团掌权人转位一事。

这事还能当着两位当事人坦诚布公?

简辰没进门,就在门口守着,易和在大门口,今天没有段博淮的吩咐,就连一只蚊子都不能从这里飞出去。

门被关上,段博淮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一旁候着的人给段博淮倒茶。

段翊一点都不淡定,非常怕段博淮发现了他们计划的事,到时候这么多年的筹划竹篮打水一场空。

细想,段博淮应该不会知道他们的计划,他们可是未雨绸缪,拉长战线整整计划了五年。

五年前段博淮才多少岁,刚毕业的大学生懂什么。

段翊自负得很,知道段博淮十八岁掌权,可这一切都有他父亲帮衬着,如果没有他父亲,刚成年的段博淮能干出什么大事业。

段博淮姗姗来迟也不忘品茶,细细品位一番,笑笑:“好茶,就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喝到。”

段建恒不知道段博淮来这里的目的,敌不动他不动。

“哪能喝不到,要是你喜欢,我让人准备准备,等会让你带回家。”

段博淮抿了一口茶,抬手直视段建恒:“我是说,二叔一家不知道能不能再喝到。”

段建恒的心一颤,努力稳定心神,强颜欢笑:“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喝不到了。”

段博淮给人吊足胃口:“没别的意思,就是感叹一句。”

老狐狸们见人眼色行事,纷纷起身说等会还有事要忙,先行离开。

段博淮没出声,刚开门外面就有保镖拦住了他们。

“段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人不解地问。

段博淮做了个手势:“事情都还么有谈完,不着急走,请坐吧。”

刚刚一窝蜂离开的股东,现在又熙熙攘攘地回到座位上,只是脸上都是沉重,不见一点笑意。

“刚刚没准时出席,我不知道前面你们谈了什么内容,有谁能告诉我前提之事吗?”段博淮客客气气地说。

当事人就在此处,谁敢说啊,集体想着把段博淮从掌权人的位置拉下来,把段建恒推上去。

等了许久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不说,轮到段博淮说了。

“聂氏刚刚把陈氏收购了。”

刚刚还沉默的人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段博淮。

尤其段建恒,他的商业帝国的梦似乎有了一丝裂痕。

他拍桌而起:“段博淮,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收购的提案是我提出来,你非得和我对着干。”

段博淮淡淡地说:“不是我非得和你对着干,二叔,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忘了,黑白账本,明一套暗一套,你说我是按你的那套批还是按照黑的那套批。”

“胡说八道,我一心为段氏着想,不存在你说的这些事,有心人挑破离间,我是二叔,有血亲关系的亲人。”段建恒矢口否认,“博淮,你可别被他们迷惑了。”

段博淮绝对不能找到那个账本,知道这个消息无非就是他手底下的人出了问题,有些风言风语传到段博淮耳里,趁这个机会诈他,他必定不能自乱阵脚。

“可能不是迷惑,我这里有一份文件,清清楚楚记录了从你担任掌权人那天直到卸任至今所做的每一笔暗账。”段博淮语气依旧平淡,“就是不知道二叔还有什么瞒着我。”

段建恒大惊失色,在这一刻所有的伪装都被撕裂,从深渊出探出一只长牙磨爪的怪物。

段博淮为什么偏偏选择今日出现,因为今天齐人,他让所有人都知道段家的一片和谐都是假象,要彻底分个你我。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段博淮你这样污蔑我,不要怪我不顾叔侄之情,我捂着良心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段氏,对不起你的事,说到这里算是我仁至义尽。”

段博淮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笑了起来,仿佛段建恒说的全都是笑话。

“没有做过对不起段氏的事,是因为你把段氏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拿自己家的钱不顾底下员工的死活。”段博淮冷眼看着他,“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我看不见得,二十年前的车祸你应该知道怎么一回事。”

众人听到陈年旧事不免疑惑地看向段博淮,二十年前这些人都是段博淮亲生父亲的手下,只是二十年过去,有些人为了利益转变阵营。

段翊不知道段博淮为什么忽然拿这种事出来说,二十年前他只有五岁,那段时间他很亲近这个大哥,这也是他仅有在五岁之前的记忆。

车祸事件明明是意外,是一辆货车司机疲劳驾驶,横冲直撞到他大伯的车,不,准确来说是撞了他家的车。

那天大伯的车打不着火,一家人又急着赶回公司,他父亲把车借给了大伯,自己则叫司机来接。

段博淮不会将这事的错误归根于他们一家吧,这人是疯狗吧,到处乱咬。

段翊忿忿道:“你特么别乱说话,你们一家出车祸关我们什么事,段博淮,杀人凶手已经当场死亡。”

段博淮前所未有的平静,陈诉事实:“不,杀人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段翊转头看向他父亲,希望他出口反驳,可他看到他父亲白着个脸心里顿时有个不好的想法。

不会的,货车司机当场没气了,杀人凶手已经死了。

“父亲,你难道不反驳他的话吗?”

段翊的天几乎塌下来了。

陈年旧事的真相都被段博淮找出来,段氏的假账对他来说应该也能轻而易举地拿到。

段建恒当初放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愧疚,良心未泯,他当时真真实实想要补偿段博淮。

随着时间流逝,那件事被封尘,慢慢从记忆中模糊,让他重新想拿回权利。

段建恒心如死灰:“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段建恒的第一任妻子,关梅,也是段博淮的二婶,是他母亲的好朋友。

离婚的原因是因为她发现段建恒多次婚内出轨。

她无意发现段建恒的手机聊天记录,她觉得很奇怪但没深究,直接当成出轨的证据就保存下来。

离婚后两年,关梅一直在海外,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段建恒的聊天记录,重新翻开再看的时候,她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了。

【xxx:建恒,沈才他发现我和你的事,我很害怕他对你做什么事。】

【段建恒:别担心,明天我有事外出,我会让人看着他的,周一见。】

沈才是那位当场死亡的货车司机。

第 68 章

知道这件事是指什么事, 段翊绝对不允许他父亲在众目睽睽之下揽下这个莫名的错误。

“父亲,你喝醉了。”他连忙起身走到段建恒身边,低声道, “我扶你去旁边休息吧。”

段建恒任由段翊动作,被搀扶着到隔壁沙发上休息醒酒。

圆桌上留下的众人纷纷看向段博淮, 希望他能继续说出当年的真相。

段博淮如他们所愿, 他来这里本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表里不一的段建恒和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当年车祸的货车司机是段建恒出轨对象的丈夫,肇事者知道了自己妻子和段建恒的苟且之事, 用钱买通了家里的司机得知那天的行程。”

“他没日没夜地跑货, 直到那天的来临,故意转道而行, 途中他无意中看到段建恒的车牌号码,却没看到车上的人并不是段建恒,猛踩加速, 转方向盘直冲前方车辆。”

“我的父亲和母亲替他挡下了所有,飞来横祸同时也失去了性命,事后段建恒知道所有事情经过,却没有说出真相,最终以意外结案。”

段博淮脸上无任何情绪, 过去这么多年, 他仍然清楚记得车祸的那一瞬副驾驶的母亲转头满眼担心地看着他。

那时父亲已经失去意识,满脸是血,而母亲朝他伸出手, 可那只手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 没有碰到他。

如果……没有如果, 这些年段博淮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他们的车没有坏,如果他们没有开这辆车。

因为如果这两个字并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只会让他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

十岁那年他就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幸好,在二十八岁这年,他遇到了他喜欢的人,从此不再孤单。

段翊满眼惊恐地看着段博淮,似乎没听懂对方所说的那些话,什么出轨,什么买通家里司机。

父亲在他懂事的年龄告诉他父母离婚的事实,父亲说是因为母亲不爱他了,她要去寻找真爱,抛弃了他们爷俩。

母亲不要他的这个想法刻在了十二岁段翊的脑海里,直至现在。

这些年母亲不断地找他,关心他,逢年过节,甚至在生日的时候给他寄礼物。

可他都一一无视,寄过来的礼物也都被他当作废物扔进杂物间。

原来不是母亲不要他了,而是母亲争不过段建恒,没能把他留在身边。

段翊腿上无力,软瘫在沙发上,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旁边的段建恒。

段建恒筹划了这个计划五年,段博淮从十八岁那年就开始筹划,整整十年时间。

段建恒的根稳稳地扎在段氏,向段氏输送的营养少之又少,无一都是狠狠抽取血液。

连根拔起的难度很大,当时他的权力不够,只能放任。

这些年慢慢地把所有权接手,在他放任下,段建恒更肆无忌惮。

身上带着越来越多的不堪,本来在年中已经决定给段建恒致命一击,中间出现了意外,这个意外就是严瑜。

段建恒让他和李家联姻,他没能第一时间拒绝,当天晚上下班人就被送他到家里。

看到严瑜的那一刻,他改变了主意,这场联姻也不是不能接受。

本以为这是段建恒的阴谋诡计,可严瑜似乎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在段家老宅处处维护他,当好一个联姻工具人的义务。

严瑜不受任何人约束,从小被调换了身份也积极生活,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却从来没有想过拿回自己的所有。

他说这些东西都不是他的,他也不想要。

很傻,很天真。

这些东西明明就是他的,只是被不属于它的人给占据了。

严瑜知道他的身体不好,处处照顾关心他,那段时间段建恒可能察觉出什么,忽然老实了不少,但又看到严瑜照顾他的行为,笃定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又开始摆弄他的账本。

严瑜对这些并不知情,所以做的所有事都这么真情实感。

段博淮的计划里没有严瑜,可偏偏这人在里面产生了重要作用。

一开始段博淮利用这点,慢慢撕开他和段建恒之间的伪装和谐。

直到段建恒的野心彻底藏不住,大规模地借这个机会开始笼络人心,他知道收网的时机到了。

当年的真相不足以将段博淮连根拔起,只会让断的根烂在段氏,未来的日子让他们卷土重来。

参与黑账的不止段建恒一人,还有他的手下,这些人理应也要被辞退,现在有理由了。

段博淮丝毫不留情面:“我手上的东西会一一转交给有关部门,你们所有人都会被段氏停职,直到这些事被调查清楚。”

作为主谋的段建恒受到的惩罚应该比这些人还要重。

其他人当天就被带走,离间只剩下段家的三人。

段建恒依旧是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除了眼睛偶尔眨一下,整个人宛如死了一样。

计划彻底败了,和死了没有任何区别。

段翊的心理承受压力比段建恒强很多,这会已经缓过来,他已经认清楚自己确实比不上段博淮这个事实。

段翊并没有参与黑账,他知情但从未涉及,可能段建恒还留存良心,让自己的儿子清白一生,也做好了这件事败露之后,留给亲生儿子一条后路。

段翊回想起自己所做的种种蠢事,他都有一头撞死的心。

此时段翊像是抱着赴死的决心走到段博淮面前,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说,但和段博淮对视后,话到嘴边却不会说了。

他只能干巴巴,无力地说:“对不起,大哥。”

段翊生性不坏,但被养坏了,他的这些小打小闹段博淮从来不放在眼里,也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威胁。

段博淮没有回话,段翊继续说:“我会离开段氏,我会离开A氏,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我祝你和严瑜开开心心,幸福美满。”

段翊不蠢,这件事彻底败露,他就知道那份体检报告是段博淮故意留在那里,而段博淮的身体也并不存在苟延残喘,只是故意设局让他们放松警惕。

段博淮比他们更隐忍,装体弱装了整整十年。

段博淮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段翊。

段翊一声不吭离开包间,今天过后他就会离开A市,离开养了他二十年的父亲。

包间里只剩下段博淮和段建恒,其实段建恒说得没错,世界上不是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段博淮知道,可他只想要他的父母。

段博淮准备起身离开包间,段建恒终于开口:“你是不是很恨我。”

说起恨,段博淮知情的那年是恨的,可恨又如何,恨着恨着就不很了,时间可以埋没一切。

“其实我以为你会主动和我坦白这件事,毕竟真情实感喊了十年的二叔,可又过了十年,你好像忘记了这件事,我只能主动帮你唤醒这段记忆。”段博淮说,“恨不恨已经不重要了。”

说完后,段博淮离开了包厢,不多时有人进去带走了段建恒。

段博淮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沙发上放着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游戏机,看起来是收到他迟回来的信息,生气地上楼了。

段博淮走楼梯上三楼,洗漱一番后才到二楼。

房间里还开着床头灯,不知道是给他的留的还是睡着了忘记关。

严瑜手上还拿着平板,连被子都没盖就睡着了。

事情已经全部解决,段博淮却依旧紧绷着,直到这一秒看到严瑜,他才彻底放松下来。

双脚踩地有了实感,所有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段博淮放轻脚步,怕吵醒正在睡梦中的小男朋友。

严瑜没睡沉,迷迷糊糊之中察觉有人朝他走来。

他睁开了眼睛,灯光晃眼,没看清楚人已经脱口而出:“你回来了。”

段博淮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快步走到床边,忍不住将人拢在怀里。

“嗯,回来了。”

严瑜转头看了一眼时间,皱眉:“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吗?”

不,准确来说,是留着今天做。

严瑜怕段博淮又不舒服,拉着人上床睡觉。

很大可能会生病,因为每次熬夜完后段博淮都会不舒服,而且最近天气降温了,段博淮更容易生病了。

严瑜一改迷糊状态,手脚并用缠着段博淮,他自己就是一个小暖炉,希望段博淮得到温暖不要生病了。

严瑜捂着段博淮的手,轻轻地搓着快速回暖,他不希望段博淮加班,但这么说好像有点过于自私,哪有不准人工作的。

段博淮主动认错:“我错了,是我忙起来不知道时间,以后不会了。”

严瑜笑笑:“也没有到认错的地步,我比赛前不也忙起来不知道时间,还要你亲自抱我去睡觉,我们互相抵消了。”

他想到了什么收起笑容,担心道:“我听大侄子说,冬天是你最不喜欢的季节,因为在这段时间你经常生病,我很怕你生病。”

段博淮坦白:“现在我不会生病了。”

严瑜以为段博淮是在安慰他,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第 69 章

严瑜不知道段氏发生的变故, 只是觉得最近段博淮似乎空闲了下来,甚至有时间在上午下课后接他去吃午饭。

周末也有时间陪他窝在沙发上陪他一起做英语六级的试题。

为了严瑜学习得更有趣味性,段博淮竟然和他比赛, 做同一份试题,准确率更高的人可以得到另一个人的奖励。

严瑜不免想到刚到段家那段时间, 正值期末考试周, 段博淮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忙,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那时候他只想和这位体弱多病的未婚夫保持协议内的义务, 比如自己答应这次联姻只是为了得到遗产。

如今时过境迁, 最初的目的好像被他遗忘了,逐渐变成怎么照顾段博淮, 最后变成了他和段博淮在一起了,是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换了个说法,这好像也是变相地实现最开始的目的。

只是他的心情有所变化而已, 如果他没有喜欢上段博淮,他得到遗产将会很开心。

可他喜欢上段博淮,他得到遗产证明他喜欢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这世界上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段博淮写完第一篇阅读理解,看到严瑜开小差神游, 停下笔盯着平板出神。

他抬手碰了碰严瑜的脸, 对方醒神过来,疑惑地看着他。

段博淮问:“不会?”

学霸的尊严被挑衅了,严瑜把人推回自己的位置:“考试期间不允许接头交耳, 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段博淮失笑不已, 还是听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不放心看了严瑜一眼,只见他已经回归到做题的状态。

因为只做选择题和匹配题, 按照考试时间40分钟完成,不知道是不是严瑜最近特别用功,打好了基础,不到三十分钟就做完了。

轮到严瑜凑到段博淮身边,后者看了他一眼没躲开,因为段博淮比严瑜更早写完。

严瑜有点挫败:“你写完怎么不出声啊。”

段博淮没打击严瑜的自信心:“我不会提前交卷,最后需要检查答案。”

严瑜重新回到座位上检查答案,还真发现自己选错了一题。

40分钟一到,两人交换平板,照着答案批改试卷。

果然才高八斗,是有些才华在身上,毕业这么多年还记得六级英语,只错了一题。

不对,严瑜后知后觉,段博淮十岁出国,十八岁回国,本科A大,又出国留学两年。

他那么多年只和外教老师这么一个外国人聊过天的人怎么比得过段博淮。

这完全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比拼,严瑜胜负欲上头没有提前想到这点,但段博淮是提议这场比赛的人,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毕竟比赛已经开始了,严瑜只好祈祷自己不要败得这么难看。

批改完后,重新拿到自己的平板,严瑜看到自己只错了一题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和段博淮打成平手了。

严瑜把平板扔到一边,开始和段博淮算账:“你太狡猾了。”

狡猾的商人段博淮一脸无辜,仿佛不知道狡猾是何意:“我怎么狡猾了,我没偷看。”

严瑜气呼呼地说:“我们两个人实力悬殊不大,但经历相差很大,你大半辈子都在国外,我连国都没有出过,而且我六级都还没有开始考,你雅思都过了,你提这个比赛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

段博淮知道严瑜胜负欲强,提议这个比赛的第一时间肯定会答应,同样也知道严瑜有些顿感,没想到这次反应还挺及时。

“我毕业很多年了,记忆没以前好,这算不算补回来。”

严瑜想了想,还是不跟年龄大的人计较:“你年龄大,你说了算。”

段博淮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男朋友说年龄大。

“也不是很大,没到三十。”

严瑜知道年龄是段博淮过不去的槛,谁会承认自己年龄大呢。

他笑道:“对,年龄不大,年轻力壮。”

段博淮听到年轻力壮这个词想起之前的事,问道:“之前你是不是故意逗我?”

严瑜察觉情况不对,怎么忽然开始计较之前的事,趁段博淮路不注意准备逃离。

谁知段博淮一手抓住了严瑜想要下地的脚踝,把人给拉回来。

严瑜什么都好,只是遇事不对就想跑这点不好,每次还都是当着段博淮的面跑。

他无意之中踩了段博淮心中那条不该踩的线,没有他的允许不准离开。

这次段博淮眼疾手快将人拦截下来。

严瑜动了动脚踝,发现段博淮把他拽得紧紧的,甚至另一只手还有空将沙发上的平板放到桌面,仿佛是在清理沙发上易碎物品。

所以清理易碎物品是为了什么,想做什么事?

严瑜没再继续想下去,不然成真了该怎么办。

段博淮看着他问:“跑什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不知怎么的,严瑜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严瑜老实回答:“对,之前是故意逗你,但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年龄大。”

比他大八岁,连带力量都比他大不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严瑜觉得段博淮的力气大了。

虚弱的体格子,但天生神力。

段博淮又问:“那你跑什么?”

严瑜嘴硬,并且躺平做出已经放弃的假象:“我没想跑啊。”

段博淮看破不说破,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红绳,顺手绑在了严瑜的脚踝上。

严瑜见状猛地起身,不自觉地缩了缩脚。

段博淮温柔道:“别动,还没有绑好。”

红绳上还挂着块玉,冰凉的触感让严瑜忍不住蜷缩脚趾。

“这是什么?”

“脚链。”

“为什么这么忽然给我戴。”

“因为想要把你绑起来。”

无比平静的语气,让人听到会胆战心惊的一句话。

严遇这一次没有退缩:“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

段博淮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眼神专注:“因为你想要逃跑。”

严瑜知道自己踩了段博淮的逆鳞,对方不允许自己在他身边的时候无时无刻想着逃离,玩笑也不允许。

非常独断专行,连想一想都不允许。

等到段博淮绑好红绳后,玉石贴近他的皮肤,严瑜熟练地跨在在段博淮身上,双手抱着他。

“我不会逃跑的,永远都不会,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永远都会在你的身边。”严瑜靠在段博淮的肩膀,安慰他同时也在安慰自己,“只要你一直都在……”

段博淮双手抚上严瑜的后背,轻轻拍着:“我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严瑜蹭了蹭段博淮的颈脖,像只小猫咪一样:“那让我看看你的腹肌。”

“……”

段博淮没说不允许,那就是默认了,严瑜主动伸手放进段博淮的腹部,他的手因为打闹过后有些温热。

他掀起衣摆看了一眼,虽然坐着腹肌的形状不明显,很显然对方是有腹肌的,而且比他还大。

严瑜只看了一眼就放下来,重新趴回在段博淮的肩膀上。

人比人气死人,他还以为段博淮没有腹肌,为什么体弱的人,走一步喘三喘的人会有腹肌。

段博淮不知道严瑜为什么要生闷气:“不给看生气,看了也生气。”

“哪有生气,我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严瑜闷声道。“我只是好奇,你平时没见你做运动,你体力也不是很好,为什么会有腹肌。”

体力不好的段博淮:……

“我偶尔会做力量训练。”段博淮说。

严瑜问:“是医生建议的吗?会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影响?”

他虽然也想让段博淮做运动用来强身健体,可他还担心这副身体能否承担得住。

段博淮看着严瑜关心的眼神,其次想到如果自己不是虚弱的身体,严瑜是不是就会离开他。

段博淮现在一点都不敢赌,所有一切不确定的因素在他这里都是潜在的危险。

“是医生的建议,偶尔运动对我的身体好。”段博淮平静道。

严瑜不死心又摸了摸段博淮的胸肌:“偶尔力量训练,胸肌也能练成这样吗?”

段博淮:……

“能吧,可能我天赋异禀,身体不好,但稍微训练一下就有效果。”

严瑜无比羡慕段博淮,天生神力,天赋异禀,就是老天不开眼,为什么不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

严瑜还是不提段博淮的伤心事了,人家都说家属乐观一点,病患就会乐观,说不定病情有好转。

“为什么突然给我绑红绳?”

换了个话题,段博淮也不用继续说谎。

“以前我母亲给我求回来的手绳,戴在手上你可能有点松,我刚刚试了一下脚踝,刚刚好。”

严瑜有点不淡定,这可是段博淮母亲留给他的东西,听段月晨说,当年段博淮一把火烧了很多东西,这条红绳说不定是仅剩下来的。

“这条红绳对你来说太重要了,我不能要。”

段博淮却说:“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觉得这条红绳很适合你,所以送给你。”

严瑜说:“可这是你母亲留下的东西。”

“我母亲应该也很希望我送给另一半。”段博淮揉了揉严瑜的脑袋,“你给我送了手串和平安福,我应该要回礼的,而且你戴着比我戴着好看。”

严瑜被说服了,但他始终弄不懂戴在脚踝上比戴在手上好看的点在哪里。

第 70 章

计算机比赛结束后, 严瑜回归校园,很明显感受到他现在的校园生活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他在比赛中的组员在校园里遇到他会主动和他招呼,甚至和他不同组别的组员, 在饭堂和图书馆遇到他也会打招呼。

对别人来说这微乎其微的变化对其他人来说不值得一提,但严瑜来说这是三年来变化最大的。

以前他只顾着兼职赚钱, 丝毫没有一点校园生活, 连同班同学都不熟悉,一个朋友都没有。

打破这种孤独的校园生活是在他和段博淮订婚后, 他可以把时间全都用在校园生活里, 偶尔也会和同班同学有课题外的交流。

计算机比赛的时间点是在大三,这个时间对以前的严瑜来说很尴尬, 因为刚交了一年的学费,他应该要用空余时间找兼职,赚多一点是一点, 甚至可能会耽误这次的计算机比赛。

然而这一次,段博淮让他全心全意准备比赛事宜,以前段博淮养他是协议义务,现在他两属于互相养对方。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李宴清再次往他的账户打钱, 说是家族信托, 严瑜没拒绝,给他就要。

有了这些钱,他也不必为自己仅剩下的两年校园生活担忧。

钱的问题没有了, 随之而来又担心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段博淮的身体健康。

他才二十八岁, 还这么年轻力壮,可如何是好。

严瑜在食堂吃着午饭又不免想到这个问题,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有人不请自来,拿着两瓶饮料放在桌上,坐下来:“吃个饭还唉声叹气,怎么了,又开始想着你那未婚夫了?”

面前是许久未见的苏言琛,久到严瑜都差点忘了这个配角攻,这个角色按道理会经常出现在李晏清身边,可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

唯一一次好像是在段博淮住院期间,这人到咖啡馆找他看好自己的段博淮,那时候苏言琛可能是察觉到李晏清对段博淮的感情。

严瑜好声好气地说:“我确实在想他,所以什么风把苏少给吹来了。”

苏言琛已经听惯了苏少这个称呼,谁让他和严瑜刚见面的时候就自称本少爷,都是自找的。

“交换的风把我吹到你面前了。”苏言琛把一瓶饮料推到严瑜面前,“我递交了国外交换生的申请,不出意外应该会通过,我二月份就会走。”

现在都十一月下旬了,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严瑜记得原文里没有这个情节,苏言琛和段翊是在国内为了李晏清斗个你死我活。

即使现在段翊不喜欢李晏清,可他知道苏言琛喜欢李晏清,现在不是应该和陆嘉妄明争暗斗吗,怎么就出国了。

“提前说一声恭喜。”严瑜没把情绪放在脸上,“到了国外后一切顺利。”

可他还是忍不住问:“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吗?”

苏言琛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我都这么大了,还需要家人陪我吗?丢人,又不是没去过国外。”

一次国都没有出过的严瑜无缘无故被骂了。

“你不是不喜欢受人约束,怎么忽然想到要去国外交换?”

严瑜没直接说苏言琛不喜欢学习,当众打击人多少有点不好。

这一次苏言琛听懂了严瑜的意思,笑了起来:“许久未见,你这聊天技巧可谓出神入化,比生意人说得还婉转。”

“我以前可爱学习了,不然我怎么会考进A大,不过上了大学之后,思想不成熟被人和事物影响了而已,现在改邪归正,决定痛改前非,认真学习。”

痛改前非后之后说话都没有那么难听了,所以段翊什么时候痛改前非。

严瑜还是很想知道:“你不是喜欢李晏清吗不追了?”

苏言琛怀疑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喜欢他?”

严瑜说:“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不就是为了他,脸上就差写着你喜欢他这是四个字了。”

“有这么明显吗?”苏言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们俩一起长大,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都是一个学校,就没有离开过对方,直到大学分开,我慢慢意识到我好像喜欢他,不过他对我只有友情并没有爱情,甚至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我前段时间和他坦白自己对他的情感,他和我说对不起,他们不能做情侣只能继续做朋友,我们之前怎么可能重归于好,我问是不是还喜欢段博淮,他说不喜欢了……”

严瑜本来听八卦听得起劲,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啊,李晏清不喜欢段博淮了,不久前他们还彻底撕开伪装,让严瑜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生怕挑衅到主角,触发主角光环buff。

现在李晏清不喜欢段博淮了,段翊和苏言琛这两位配角攻也不是他喜欢的人,那只剩下陆嘉妄这一位配角攻。

这是原文中读者最不看好的配角,也是和李晏清最没有CP感的配角,主角从来都没有向陆嘉妄表现过好感,甚至还带着嫌弃。

这个世界原本就已经偏航了,无论再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严瑜只会觉得很正常。

严瑜意简言骇:“所以你是心灰意冷,逃离这个伤心之地,一个人到国外。”

苏言琛:“……倒也说得没错,我主要是想去其他地方冷静冷静,思考接下来的人生规划,被人拒绝而已,又不是天塌下来。”

苏言琛朝他扯了一个笑容,严瑜觉得笑着比哭还难看。

严瑜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表白失败的小伙子,毕竟他第一次恋爱就是被喜欢的人告白。

喜欢这种事不能强求,双向奔赴才是最好的结局。

苏言琛很快就调整好情绪,不就是告白失败而已,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而已,不就是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谁……

越想越伤心,苏言琛拧开饮料如同灌酒一样一口气喝了半瓶。

苏言琛决定换个话题:“最近段氏发生了好些事,你没受影响吧。”

换话题如换衣服,严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苏言琛说的是什么事。

苏言琛见严瑜不说话自说自话:“段氏高层集体被查,段博淮还能独善其身,你应该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严瑜自知没有管理天赋,也就没有关注生意场上的事,很久没有看到经济新闻了。

他只能说:“段博淮没出事我就没事。”

苏言琛此次前来的目的是告别,他这段时间忙着交换的事,应该不会再来找严瑜了,权当这个学期最后一次见面。

严瑜拿着苏言琛给他带的饮料本想杀到段氏,但自己还没有了解清楚原委,枉然出击会不会给段博淮造成困扰。

他转道去了隔壁大侄子的学校,段月晨这小子应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段月晨接到严瑜电话的时候正和同学吃饭,知道表舅妈已经到学校门口,连饭都不吃就到学校门口接人。

严瑜冷静下来后,知道自己过于心急,也不知道段月晨下午有没有课。

“你下午有课吗?”

段月晨愣了愣,从手机里找课表:“有两节课,怎么了?”

严瑜看了一眼,在3点过后,还剩点时间。

“那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聊一下。”

段月晨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老老实实地找了个咖啡厅,一坐下来就开始承认错误。

“我错了表舅妈,我不该荒废学业,让人替我签到,其实怪我前一天晚上熬夜,早上起不了上课。”

严瑜:……

不是钓鱼执法,竟然也能让鱼自己上钩。

“这件事先放在一边,我会告诉你表舅,让你父亲解决。”

段月晨“啊”了一声,所以他这是直接坦白了错误。

严瑜问道:“你知不知道段氏发生了什么事?”

段月晨实话实话:“表舅妈,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并不了解,我只是知道高层集体被调查,还有二大爷和小表舅两人从段氏离职,我偷听到爸爸讲电话,这些事波及不到表舅舅,所以表舅妈你也不用过于担心。”

严瑜震惊了,段建恒和段博淮之间的斗争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并且结束了?

段建恒和段翊夺权失败,胜利属于他那体弱多病的男朋友。

完全和原文发展不一样,这是另一本书吧。

严瑜的心情久久没有平复,不知道如何才能表达,只能呆呆地看着段月晨。

段月晨以为严瑜被吓到了,急着安慰:“表舅妈,这是正常不过的调查,有表舅舅在,应该不会发生太大的动荡。”

严瑜问:“你知道二大爷和你表舅舅其实不大对付是吗?”

段月晨看着好像对这件事接受良好的样子。

“嗯,我以前年龄小不知道,二叔在我们面前一直都是和蔼的长辈,长大后也听闻一些事,我妈说过让我们三姐弟别和二表舅过于接触,我还以为是怕我们学坏,是有这一点,主要还是因为二大爷表面独对表舅舅很好,实则背地里做一些不好的事。”段月晨说,“表舅舅这些年一直在隐忍,这一次二大爷他们做了很过分的事,表舅舅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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