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倭国,杨帆有信心横扫之,不过,后续如何彻底抹除倭国的印迹,改变倭国的现有体制,才是一件旷日持久、繁琐漫长的事情。
尤其是倭国的天皇,从倭国的天武天皇时期算起来,已经持续了将近千年,要斩断倭国百姓对天皇的支持与念想,阻力会很大。
朱元璋望着地图上杨帆选定的两个位置,微微颔首道:“远征倭国,海运物资是否充足是个问题,两年时间足够我大明建造大船、操练水军了。”
将来大明若登陆倭国,战事激烈,将会有更多的倭寇产生,横行海上。
明军入倭国作战,物资供应是个重要的问题,当然明军可以就地征集粮草、军械,但那样势必会延误战机,拥有一支面向海洋的水军,势在必行。
杨帆微微颔首,道:“陛下,辽东已经在金州卫所管辖的大连湾设立造船厂,辽东军器局亦有参与,经过几年的研究,有望革新战船,造出有利于海战的战船。”
徐达、朱标都很惊讶,朱标问道:“海战战船?与我大明水师如今的战船有何不同?”
杨帆想了想,说道:“我大明水军当前的战船,攻击手段稍显薄弱,自从洪武大炮出现后,辽东军器局一直致力于将大炮移植到战船上,以火器进行海战。”
“就在我出发前,辽东第一艘火器战船已经建造成功,上面装备有四门‘洪武大炮’,以及改良的‘连珠炮’四门,经过检验,威力惊人!”
朱元璋闻言,惊喜地说道:“杨帆,你这事情怎么从未提起过?好小子,闷声不响干出好大事情。”
火器与船只结合,产生的效果将革新海战。
杨帆拱了拱手,说道:“陛下,大连湾造船厂将这与火器结合的战船命名为‘洪武战船’,不过,要继续营造这般战船……恐怕不容易,这船的造价很高。”
朱元璋与徐达对视一眼,朱皇帝仰面大笑,指着杨帆道:“好你个杨帆,兜兜转转原来就等着要钱呢?你辽东的贸易如火如荼,怎么还缺钱?”
杨帆不是哭穷,而是一艘洪武战船的造价,比正常的战船造价要高六成左右,辽东就算再富余,没有朝廷的拨款支持,也造不起几艘。
徐达在一旁为杨帆说话,道:“陛下,海战战船关乎未来登陆倭国,还有东洋、西洋的作战,朝廷多投入些银两,未来的收益无穷啊。”
朱元璋微微颔首,道:“咱与杨帆说笑两句罢了,大连湾的造船厂要办下去,还得办大,未来‘洪武战船’要走遍天下!”
以朱元璋的眼光,当然会大力支持洪武战船的营造。
谈完大连湾造船厂的事情,朱元璋便着手写一封手书,让杨帆带给安室奈美。
手书上,朱元璋的皇帝印信一样不少,告诉长庆天皇,他的条件朱元璋接受。
大明将会放开与倭国的贸易,然后在对南北朝的贸易之中,着力支持南朝,让南朝不至于迅速灭亡。
长庆天皇也要利用旧部的力量,协助大明逐渐渗透倭国,等待两年之后的大明征伐倭国。
杨帆得了朱元璋手书,因为已经是深夜,便没有着急见安室奈美,他与朱婉儿,还有两个孩子都回到了杨府,空旷已久的杨府邸,终于又恢复了生气。
翌日,正午。
杨帆约见安室奈美的地方,不在杨府,杨帆特意挑选了一处安静僻静的宅院。
再见安室奈美,她已经换上了大明女子常穿的衣衫,从外面看上去,与大明女子无异。
“安室奈美,参见杨大人。”
安室奈美福身向杨帆行礼,杨帆微微一笑,上下打量道:“奈美姑娘换上这一身衣裳,顺眼许多。”
安室奈美嫣然一笑,道:“杨大人说笑了,不知杨大人,您传讯给小女子,是不是上次我们商议的事情已经有了决断?”
杨帆微微颔首,一挥手,王图端着锦盒走过来,放在石桌上。
“奈美姑娘,我大明皇帝陛下已经亲自写了手书,你们的条件,陛下已经全部答应!”
杨帆的话音落下,安室奈美的美眸中精光一闪,面露喜色,当初她选择来见杨帆,果然没有选错,杨帆的确能左右大明的局势。
安室奈美郑重地捧起锦盒,将里面的手书打开,仔仔细细地浏览了一遍,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多谢杨大人出力,从今往后,杨大人就是我南朝最好的朋友!”
安室奈美来寻杨帆,是孤注一掷,如果无法抓住大明这根救命稻草,南朝必定会被吞没。
长庆天皇的仇,将永远没有办法报。
不过,安室奈美怎么会想到?现在她口中的“南朝最好的朋友”,未来会成为覆灭倭国的第一推手。
杨帆与安室奈美又闲聊了小半个时辰,敲定细节,安室奈美便迫不及待地离去。
杨帆领着王图,在应天城中闲逛起来,他常年在外很少游历应天。
“王图,应天你比我熟,你说说去何处好?”
杨帆背着手颇为悠闲地问道。
王图眼珠一转,道:“大人,城西的石头城、钦天台那边还有北极阁的遗迹,那可是南北朝时期的景致,还有紫金山、秦淮河、夫子庙、莫愁湖,您要是想要出城,咱们就去燕子矶……”
杨帆想了想,说道:“去夫子庙看看。”
衍圣公的称号虽然被断,但夫子庙与贡院附近,依旧十分繁华。
杨帆少有悠闲时光能游历应天,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他轻声感慨道:“从陛下建立我大明朝至今,不过二十四年,四方平定百姓安居,谁能想到二十多年前,天下还战乱不断,流民无数呢?”
王图笑着说道:“陛下是当今天底下我王图第一佩服的人,大人您是我第二佩服的人,有大人您这般英才辅佐,将来大明必将蒸蒸日上!”
杨帆仰面而笑,调侃道:“你从哪里学得阿谀奉承这一套?”
忽听前面传来一阵喧哗之音,隐隐能听到有人在打斗,叫骂,杨帆眉头微皱,与王图往那边走,越靠近就听到咒骂声越清晰。
“出去打听打听我是谁,你个穷酸家伙还敢挡住本公子的路?告诉你,就算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来了,本公子也不惧!我爹是蓝玉!”
只见一个身着布衣的青年狼狈地被按在地上,身边散落了不少老旧的书卷,他相貌周正、清瘦,一看就是读书人。
按住他的小厮面容狰狞,死死地压住青年的双肩。
青年脸贴着地,却不肯屈服,喊道:“纵使是梁国公府的公子,我拾捡落在地上的书籍,有什么过错?放开我,放开我!”
小厮对着青年踢了一脚,道:“你什么身份?也敢与我家公子相提并论?别说是你的书被马车碾压过,就算是你躺在地上,我家公子的马车也要碾过去!”
青年涨红脸,喊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欺人太甚,此事我与你没完!”
自称蓝玉儿子的贵气青年见他硬骨头,嗤笑一声:“我蓝彩在应天城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你这种碍眼的家伙,一个穷酸徒授的家伙,也敢与我叫板?给我打!”
四周的百姓只敢远远望着,不敢靠近,显然蓝彩的恶名百姓都知道。
杨帆向一旁的老者拱手行礼,道:“请问老人家,这蓝彩当真是梁国公之子?为何这般霸道?”
杨帆在辽东麾下有一文一武,分别是蓝斌、蓝春,一个是蓝玉的孔夫人所出,一个是蓝玉的牧夫人所出,不过,杨帆从未听蓝斌、蓝春提起还有弟弟这件事。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后生不是本地人吧?蓝彩是梁国公三子,骄横跋扈,经常在这一片闹事,许多百姓被他欺负投告无门,地上那个叫杨寓,以教授经史子集为生,今天走了霉运惹到了蓝彩,哎!”
百姓畏惧不敢管,杨寓被打得鼻青脸肿。
杨帆给王图使了个眼色,王图挤进人群,三下五除二便将殴打杨寓的小厮击退,这些小厮欺负普通人还行,但是遇见王图哪里是对手?
小厮们挨了拳脚,惹得蓝彩暴怒,想他蓝彩横行汴梁,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何时有人欺负他?
“小子!你什么来路?敢惹我的人?你不知道我是谁?”
蓝彩死死盯着王图,王图缓缓让出路。
杨帆饶有兴致地走出来,对蓝彩说道:“梁国公位高权重、功勋卓著,你身为他的儿子不以梁国公为榜样,却整日招猫逗狗、横行霸道,就不怕朝廷的法度?不怕因此连累到你父亲?”
蓝彩闻言嗤笑一声,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说着,蓝彩给亲信小厮使了一个眼色,亲信小厮会意立刻离开,钻出人群。
杨帆没有漏掉蓝彩的小动作,不过,杨帆也没有去阻拦,而是说道:“我不过是大明的百姓罢了,不管我身份如何,你蓝彩也不能随意殴打其他人,这位先生,你没事吧?”
这时,那个被打倒的青年狼狈地爬起来,向杨帆道谢道:“多谢兄台与这位壮士,我没事,你们快走吧。”他很感激杨帆与王图,不想他们遭受牵连。
蓝彩一听来劲了,喊道:“不许走!小子,你喜欢为人强出头?好,本公子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上!都给我上!有死伤本公子兜着!”
随着蓝彩一起出来的小厮有六人,一拥而上看上去很唬人,不过,杨帆岂能将他们放在眼里?
王图拦住那群小厮,杨帆三步并作两步到蓝彩身前。
“你要干什么?我爹是蓝玉……”
蓝彩狐假虎威,还想用蓝玉的名头吓唬杨帆,结果被杨帆一把擒住,甩开臂膀就打。
啪!
“这一巴掌,打你不学无术,招摇过市,欺负大明的百姓!”
杨帆运足力气,打得蓝彩腮帮子红肿,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见蓝彩还在嚣张大喊,杨帆抬起手又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打你不为你父亲名声考虑,肆意妄为!”
蓝彩两边脸颊肿起老高,见到杨帆又扬起手,赶忙护住了脑袋。
“英雄饶命!英雄饶命!有话好说别再动手了!”
蓝彩的硬骨头没坚持多久,便软了。
杨帆轻蔑一笑,道:“你要说什么?”
蓝彩放松警惕,缓缓地放下手,岂料杨帆忽然变脸,又是一巴掌。
啪!
随着蓝彩一声惨叫,杨帆喝道:“这一巴掌,打你色厉内荏,欺软怕硬,梁国公何等英豪?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软骨头的家伙!”
蓝彩这下再也忍不住了,哀嚎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英雄别再打了!”
杨帆暴打蓝彩,让周遭被欺负的百姓看得解气,不过事情很快就出现了转机。
长街上传来一阵马蹄声,有眼尖的百姓瞧见来人,脸色大变。
“这位壮士,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你赶快走吧!不然可没有你好果子吃!”
“对对对,五城兵马司对蓝彩照顾得很,他们不会站在你这边的!”
青年听闻这消息,拦住了还要继续殴打蓝彩的杨帆,道:“这位先生,此事都因我而起,你们帮了我杨寓,在下感激不尽,你们赶快走,这里由我来负责!”
杨帆刚要说话,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蓝彩来劲了,瞬间变脸道:“走?告诉你们,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是我爹的挚友,你们谁都别想走,尤其是你小子,你就等着在五城兵马司的牢狱里面,待上十年吧!”
蓝彩恐吓杨帆,差点将杨帆给气笑了,说道:“你方才说自己错了,如今又这副嘴脸,蓝彩啊蓝彩,你简直就是一无赖!”
蓝彩得意扬扬,以为五城兵马司来了,他就有了靠山,道:“无赖?待会本公子就让你知道无赖的厉害!”
杨帆见状也不客气,臂膀抡开了暴打蓝彩,打得蓝彩惨叫连连。
人群之外听到蓝彩惨叫的小厮脸都快吓绿了,连忙说道:“王大人,我家公子就在里面,您快听听,有人在对我家公子行凶!”
王恒闻言暗暗叫苦,蓝彩的行径与脾气秉性,王恒一清二楚,可王恒与蓝玉有交情,又不能不管,他大喝一声:“本官乃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王恒!闲杂人等全部让开!”
王恒骑着高头大马往里走,等到人群散去,他才见到里面的情况,只见蓝彩被人打得好像猪头一样,王恒顿时两眼一黑,梁国公公子被打成这样,若是蓝玉问起,他王恒怎么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