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瑜被周雨举酒杯的动作引得怔愣了片刻，他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得过她这种好脸色了。
默默攥紧了酒杯，他慢一步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再看周雨时，对方的视线已经不在他的身上了。
顾瑾瑜抿了抿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空荡感，就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流走一般。
郑局也不知道接了个什么电话，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顾瑾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按照流程，待会郑局要上台讲几句话，除了那些浮于表面的寒暄外，主要还是宣布中标的公司，然后正式签订合同。
而这个公司，顾瑾瑜早就提前三天得知，正是度然！
可眼下郑局接完这个电话后，突然就一言不发的就往场外走。
“什么情况？郑局去哪儿？”
“不是还有个发言吗，怎么突然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谁能说一下吗？”
会场里顿时一阵喧闹，大家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
“这……顾总，郑局这是？”
顾瑾瑜眉头跳了跳，快走两步挡在郑局身前，“郑局，出什么事了？”
郑局面色复杂，欲言又止，最后却只能宣布，“签约酒会改日进行，今天就算是项目组请大家来放松一下。”
一瞬间，现场一片哗然。
“是不是度然的标书出什么问题了？合同没签，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
“要重新竞标吗？主要方向有没有大的改动啊？”
面对这些问题，郑局一个都来不及回答，直接避开众人匆忙往门口赶。
顾瑾瑜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为了这个项目，他不惜给这姓郑的伏小坐低装孙子这么久，怎么能就这么功亏一篑！
角落里，周雨唇角的笑意不断的增加，程晚玉和周作昌都有点傻，面面相觑：“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周作昌直接起身朝顾瑾瑜走去，周雨跟在程晚玉身后，慢他几步。
到了顾瑾瑜面前，周作昌直接便问道：“怎么了瑾瑜？郑局怎么走了？”
顾瑾瑜皱着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周作昌有些茫然，“那合同还签不签？”
顾瑾瑜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捏了捏眉心，“我们回去吧，在待下去没有意义。”
周作昌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一行人抬脚样门口走。
程晚玉也不知道拉着顾瑾瑜在说什么，两人落后周雨好几步，这也真好给了周雨机会。
她上前走到周作昌身边，轻声说：“爸，即使合同还没有签，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
周作昌有些意外的偏头看她，犹豫了两秒才说：“按理说有，但瑾瑜为了这个项目付出得太多了，别人就算了，我们作为一家人，怎么能趁虚而入呢？”
周雨却说：“商场哪儿有亲情？况且当初，他不是也知道你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多吗，不照样和你竞争？”
周作昌张了张嘴，似乎是想替他辩解一下，但是一时间竟然找不到适当的借口。
是啊，当初西城项目一黄公布，周氏集团就立刻成立了项目组，为了竞标文件忙活了两个多月。
他也曾和胡瑾瑜提过这个项目对公司的重要性，但顾瑾瑜依旧选择掺和进来，并且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周作昌本以为度然今天赢定了，谁知峰回路转，竟然临时出了意外。
合同没签，乾隆未定，所有人都有可能周氏怎么就得提前放弃？
他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周雨思绪比他清楚。
周作昌抿着唇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算了，一家人争来争去的，别最后搞得两败俱伤，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了。”
周雨皱起眉：“可是……”
“可是什么？”程晚玉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有些好奇地看着相谈甚欢的父女二人。
周雨偏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旁边的顾瑾瑜身上。
她沉默两秒，突然笑着说：“在聊西城的项目，我说合同还没签，让爸爸在争取一下。”
顾瑾瑜当即便皱起眉，正想张口，就被周雨再次出声打断了。
“可爸爸说小舅舅和我们是一家人，他不想闹得那么难看。”
程晚玉当即便笑了，“你爸说的也没错，这个项目不管是给周氏还是度然，受理利得都是咱们家的，所以他不想平添一脚很正常。”
周作昌也笑了，满意地点点头，“还是我老婆懂我！”
程晚玉毫不留情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周雨摸着一把思索了两秒，突然说：“是吗？小舅舅也这么觉得？”
顾瑾瑜面色丝毫没有变动，说：“嗯。”
“那……既然谁做都可以不如就让给周氏吧。”周雨说。
顾瑾瑜瞬间顿了一下，随后脸色剧变：“不行！”
周雨冷冷的嗤笑一声，“为什么不行，不是说谁做都可以那吗？周氏拿到这个项目的受益显然比度然大的多，为什么不把利益最大化？”
“不、行！”顾瑾瑜脸色阴沉，盯着周雨一字一句道：“这个项目我不可能给周氏！”
周雨脸上忍不住露出讥讽的表情，“真好，你们拿人家当家人，人家可不见得这么对你们呢！”
顾瑾瑜脸色顿时变了，“西城这个项目……总之我不能让。”
周作昌面色顿时有点尴尬，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靠的从来都是自己的真本事，不是谁靠着谁让给他的！
他不悦地开口道，“周氏的项目向来都是自己争取到的，这次确实是我们技不如人，我周作昌认了，不需要谁给我让。”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顾瑾瑜愣在原地，手指不由自主地捏进了，脸上表情似乎挺沮丧。
程晚玉脸色表情也淡了几分，直接叫周雨道：“小雨先上车吧，我和瑾瑜聊两句。”
周雨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偌大的停车场就只剩下程晚玉和顾瑾瑜。
程晚玉说，“周氏没想过和度然抢什么，更不需要你让，可是瑾瑜，我们一直都是拿你当亲人！方才的话你但凡犹豫一秒，你姐夫和我都不至于这么失望。你的态度，让我觉得好像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一厢情愿了。”
顾瑾瑜张了张嘴，“我不是……”
程晚玉没给他继续说完的机会，直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然后吩咐道：“开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