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早晨,阳光一片明媚,夏又星不出意外的在噩梦中惊醒过来。
惊坐在床上的她,呼吸急促着,额头沁满虚汗,双眼睁大着惶恐地看了看四周。
林笑梅赶忙上前握住她的手,一脸心疼地看着她说,“星星,醒了啊。别怕,这里是家里,爸妈都在。”
夏又星看了看妈妈,抹了把脸,笑着说,“妈妈我没事,做噩梦而已。”她总是这样,独立懂事,不让父母担心。
又望了望窗外,烈日当空,料到睡过头了,便问几点了。
林笑梅劝道,“你就安心休息吧,你爸跟小余说了,你先休息几天,他们会处理你和同事间的事。”
看着沉默不语的女儿,林笑梅隐忍着哭腔,紧紧握着她的手说,“女儿,妈妈不求你多出色,只求你平安健康又快乐地过着每一天就够了。”
林笑梅经历过险丢性命的职场报复后,淡然以对人生。如今女儿不仅职场被人刁难,也有了一次可怖的遭历,更让她不求多福,自求余生平安。
许是妈妈的这句话,把她内心埋藏已久的委屈犹如开闸的水流倾泻而出。
这一年来经历颇丰,在异国破碎了心,与变态插肩而过,更有回国后职场的幕幕遭遇也轮番涌入脑海。谁说爱笑的女孩运气就不会差呢?扯淡吧!
身心俱疲的她,甚是脆弱,一瞬间热流涌出眼眶,抱着妈妈呜呜曳曳地哭了起来。
也是,23岁的她,也只是个小小女孩,何必坚强给谁看。受委屈了那就好好哭一场,擦干眼泪再继续往前奔赶。人生艰难,更要心情坦荡。
……
而这一天的格莱大厦,门禁关卡更新了系统,保安巡逻队展开了扫楼工作,安保明显加强。
56层的之初律所,员工们安分地在岗位上付出着,一切风平浪静。关于昨晚的那人那事,无人提及,显然被人打点过。
莫恬站在余文初办公室门前,压了压胸口,平静悸心。又把白色衬衫下修身的A字高腰裙往上扯了扯,又简单的打理了下头发,抿平嘴唇上的色彩后,才抬手轻轻敲门。
“请进。“余文初温厚的声音在门板那侧传了出来。
莫恬难掩兴奋推门而进,看着坐在大班椅上一身西服禁欲系的余文初,后脊用力挺了挺那看似俏拔的上围,扭捏的说,“主任,您找我吗?”脸上扬着一抹笑容,被玻尿酸衬得格外僵硬。
“坐坐,别站着。”余文初指了指她跟前的座位,淡道。
“小莫是吧,上班有些时日了,对我们律所满意吗?”余文初眼镜下那双带笑眼眸,那是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深望过度便会沉溺其中。
莫恬落座,嘴角勾笑说“很满意,我很喜欢之初,很喜欢这里。”更喜欢你。
当初无意旁听了他在滨城大学的魅力演讲,便对这个男神情愫浓厚,爱慕不已。巧借了各种渠道,才让三流学校的她闯过笔试/面试,进了他的所里。今天能让他点名独处谈心,心情美得如同粉红泡泡般灿烂。
“那就好,那你学的如何?”余文初接着关心。
“学得都挺好,大家都挺照顾我的。”莫恬面对着他深眸下的关心,心里乐开花。
“可我怎么听说,你学会了怎么毁客户的证据原件,又是怎么学会栽赃给别人。”别人两字,余文初用了点力。
莫恬后背僵直,笑容凝固,丝毫料不到这个男神开口这般断然。原来,果真如同流言里所说,她果真与眼前的这个人关系不一般,才让他能当面质问她。
假清假样的夏又星本事真是可以,还真的是一律所的男人都巴巴地排着队来呵护她。
可凭什么又是她赢了?而男神搭上她厌恶的女孩,也大失所望。胸中那团怨火,漫了上来。
但那颗蠢蠢欲动的人,让她可怜巴巴地在期盼着能与他有点什么,还在极力想为自己洗白。她脑里急速转了转,咬了咬唇,委屈地说,“那也是她逼的。”
“她处处抢风头,争胜这个那个,生怕没人知道她多优秀似的。那她这样的表现,不就把我们给比下去了,那我们还怎么呆下去。她每天都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一起来的秦天也可以作证。我也是委屈了,才胡乱做了这么一回。”莫恬委屈的泪汁兜在了眼眶里,恰到好处的不多也不滴。
她意思是,同为新人,大家呆在公共组里应该一起丧一起被动,怎么就她非要表现突出,那不就明显要把我们对比下去。
余文初感到荒唐,嗤笑一声,摇摇头,揶揄道,“所以你就这么做了,诋毁她你才觉得心里舒服?”
“我现在知道错了,我心里也不舒服了,想跟她道歉了。”莫恬明显感受到他的厌烦情绪,自然要明智选择认错道歉,怎么低头都无所谓,更不想被辞退。
“道歉,跟谁道歉,跟客户道歉,还是跟13万道歉?你觉得全世界都该为你的任性埋单?简直荒唐!”余文初压着火大声道。
“我…我知道错了,实在不行,这13万我赔了,我还是有钱赔的。”莫恬明显被他震慑到了,低着头说。
“让宋老给你赔?”余文初懒散坐在椅上,讥讽道。
宋老是谁,律所的合作客户之一,也是给她吃给她住给她大把大把钱花的人。莫恬抬头看着他,料不到他会知道。她深藏着那些事,是不愿被人知道的不光彩过往。
莫恬强撑笑意,哼了一声,面目犀利说,“是又怎样,我也不想让所里难做了,这钱我赔就是了,不至于这般兴师问罪。再说,宋老你也得罪不起。我就当是为所里做贡献,维系维系客户感情。”
遮羞布被扯了下来,还顾虑什么,那就破罐子破摔到底。尽管她不愿意在他面前和这老头扯上关系,可视面子如泰山般重要的莫恬,不想被轻看。
当初她进所,也是宋老开口吩咐过。如今余文初没想辞退她,毕竟佛面僧面都要给。这来日方长,总有办法治治她。
余文初哼然道,“敢情律所还要谢谢你任劳任怨。”
莫恬又回到怯怯诺诺的样子,小声说了句不敢。
看着她嚣张离开办公室,余文初望着窗,道了句,“好好的人不做,偏做个没脑又长满蛆的寄生虫,早晚要搞死自己。”
而踏出那道门的莫恬,气息起伏波动,狠厉地眯着眸看了门板一眼,踩着有力的高跟鞋走回了位置,没人知道她又在密谋着什么。
后来,这事平静处理,没人知道莫恬为何不会被辞退。而余文初自然不会让毁原件这种事让律所丢尽颜面,吩咐宋律师寻找更周全的证据。而宋律师不负众望,没有关键证据原件,凭借其他凭证打赢了官司,当事人要回了钱,律所赢得佳名,场面其乐融融。
......
阳光依旧明媚张扬,海里的归船鸣起了信号,像极岁末的钟声,兆示着旧年即将缓缓落场。
休息几天的夏又星还是被方晴带去吃顿美餐,以表慰问失魂落魄过的小心脏。
滨东出名的W西餐厅里,缓缓的古典音乐伴着烛光,尤为浪漫。桌上娇艳惹人的玫瑰花瓣上,珠露晶莹。
卡座里,两个美女正吃着刚上来的牛排大餐。方晴点着头好评嘴里的牛排时,随意瞥了下走在走道上的男人。
浓眉大眼,目光如炬。西服持身,朝气蓬勃中又略有一二分成熟。身材魁梧,满是力量感。定看惊觉更是个熟人。
“你怎么也在这里?”男人指着不远处卡座里的表妹说。
“咦,表哥,一个人吗?要不要跟我们拼桌一起吃?”方晴没想到是表哥,挥着手招呼他过来。
夏又星背对着他小口吃着牛排,又顿感这声音极其熟悉,便转头探个究竟。
“夏又星?”表哥惊呼道。
“沈之棠?”夏又星笑着看他,又惊又喜的模样。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你不是还在ying国吗?怎么回国了都没说?我上周还在ying国见过叶淮廷,他说准备结婚了,可没提你回来了。”沈之棠走进卡座,看着她疑惑道。
“我们分手了,我也回国工作好一阵了。”夏又星挽了挽耳边的头发,略有一丝尴尬道。
“分手了?”沈之棠皱眉,难以置信地道。
“分手也正常,渣男谁要。要一起吃饭就坐下,有约就赶紧去吧。哥。”方晴仰着头拍了拍他手臂,一副赶人的架势。
“什么?”沈之棠又蹙了下眉,思绪还转不过来。
“你也碰巧来这里吃饭?”夏又星自然的转移话题。
“对呀,刚好有个局,那我先去忙,回头再找你们好好聚聚。”沈之棠明显感到她没多大兴趣说,抬手看了看腕表,借机离开了。
夏又星也就笑着跟他说有空再约,而目光还黏在他身上。
“你怎么认识我表哥啊?”方晴看着她还注视着表哥,便咬着叉子对着她说。
“是叶淮廷在ying国的好友,经常一起玩,一来二去就变得很熟了。话说,你表哥挺不错的。”夏又星平淡地说着,可又是难得评价一个大男孩不错。
“那你喜欢吗,我舅妈铁定喜欢你这样的。”方晴趁机玩笑。
“好。”夏又星瞪着闪亮的大眼睛,装起嗲嗲声音说着。
沈之棠快步走到了不远处的房间,推门诚意地说了句,“抱歉,来晚了。”
主位上的任繁一点头示意,不动声色地将来人从头打量到底。
西餐厅的VIP房间里右侧墙体设计了块玻璃窗,能将外头看得一清二楚,恰巧临近卡座里的她对着房间而坐。
也就看到了她对这年轻男子有着从未见过的热情,几句话的时间,就笑得一脸灿烂,梨涡深深,眼儿弯弯。人走了,还依依不舍地盯着。
刚走进来的男子,二十几岁的年纪,风华正茂,气宇轩昂。虽年纪见轻,可举足间一副人中龙凤。难道,这就是她喜欢的少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