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烈马的朱祁珏并没给无相的凶悍吓到,他下了马后,把马交给侍卫牵着。
若无其事的往无相走了几步,在一个有点危险的距离停下。
坦然去说,
“小姐你手腕处的伤口很深,再不治疗,怕到时脓毒症发作,恐怕这手会废掉!”
他这话让无相心里一悸!
她当然知道这个情况,无奈身上一时没带药物,哪怕能采到一些草药来敷一下,也是好事。
苦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这右手一废,功力等于全失,对她来说,可是个大问题!
既然现在有更好的药,但这个情要不要去领?
“刚才那男子说你是个坏女子,反正都这么坏了,还拘泥于现成的困境?”
这话,又让无相的心里一怔!
哪怕她之前多坚强,毕竟也是个女子,霎时之间,积累许久的委屈竟如决堤的洪水,从她眼里一下涌出。
隔了面纱,她以为对方看不见。
朱祁珏却一挥手,让众侍卫们退下,缓声说到,“等你不再哭拉,我帮你包扎。”
对这种可恶,自以为是的男人,哪怕哭腔也要去骂他!
“滚开,你这个不安好心的狗男人!”
朱祁珏眉头一皱,
“给你识破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苟且偷安?”
这个问题让无相一愣。
举高双手,任由惬意的阳光照在脸上,朱祁珏愉快的说到:
“江山如画,偷得一角偶安,有些个猪朋狗友,人生且乐,何需非要锦衣玉食!”
说话时,他用眼光逐一去打量他的那些侍卫们。
窘态的他们只有尬笑着,去躲开这火辣辣的眼光,没敢去相认这猪朋友狗友的雅称,却也不敢去反驳。
看见眼前这个地位崇高的男子和他的部属们的关系竟然这么好,让无相感觉有些惊讶,不免对眼前这个他有些好奇了起来。
她想起之前做堂主时,不但要与部属保持距离,甚至还不能容人。
更是想到,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心里不禁愧疚杂生。
情绪在逐渐回复平稳,手里举着的剑也放了下来。
朱祁珏接过侍卫手里的金创药和布条,在侍卫们紧张的目光注视下,毫不惧怕这把曾指过他的剑,他径直来到无相面前,把药递过去给她。
他那张自信又阳光的笑容,竟让无相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要帮我?”
“不忍心看你受此重伤,却一路苦行。”
这个答案让无相再三犹豫,求生欲最终战胜了她的顾虑,最终她还是放下了剑,任由侍卫们将它拿走。
用颤抖的手去接过了递过来的药物和布条,坐在石头上,无相用左手往伤口处去抖落金创药,然后用藏于面纱内的牙齿去系上布条。
嗑碰了很多次,始终没能系上。
并非她想去装可怜,手腕处的血管被切,一直在失血,加上给宫吠叫着追了很远的路程,体力消耗很大。
此时她感觉到身体冷僵,手腿便有点不听使唤。
一直在旁边看着,怜香惜玉的心一起,朱祁珏实在看不过去了。
他便再次大胆的上前,没理会无相的错愕,他一把抓住了这只伤手,把上面系得乱七八糟的布条给解开。
温柔地用清水去清洗了一遍伤口,重新上了药。
再把新的布条给系上。
害羞的无相本来想去挣扎一下。
但想着对方也是一番好意,并非想去欠她便宜,加上对方有这么多手下在场,都在虎视眈眈的看着。
都决意去治疗了,处理得好点当然更好,伤口可是自己的,好坏可得自己承受。
只能乖巧听话,任由他去帮忙。
包扎完成,朱祁珏似乎对自己的出品相当满意,他举着包扎处端详了一番,
温柔说到:
“你现在腿也受伤,手也常要换药扶理,不如我安排一个地方给你住,让丫鬟们帮你照顾一下,等伤好了,你再自行离开。”
“请问意下如何?”
“救命!”
这个问题搞到无相心里又是一阵慌乱。
长那么大,从来没人这么温柔对过她,她可是从来不懂温柔为何物的一个人。
所以在这个事情上,无相初时是想直接拒绝。
待轻动了一下脚,便是一阵钻心的痛,估计是伤到了骨头。
扭伤就是这样,一直站着或是一直在走动,痛疼便不会很明显,一但坐下再站起来,情况就不一样拉。
此时她的心里确实茅盾,若要回去找无色他们,她更不乐意,在荒野里呆着伤势说不定会变坏,也不知去往何方。
犹豫再三,她最终选择了默不作声。
“那你是觉得这样的安排可以喽!”
一脸严峻的朱祁珏没待她作出表示,马上大声呼叫侍卫晋荣前来,历声对他说到,
“你家近,去你家,有没意见,有就说出来。”
可怜的晋荣只能苦笑一下,双手一摊,
“老大你说了算喽,在下敢有什么意见!”
这事算是解决了!
朱祁珏快步过去牵了他的马过来,接着去问无相,
“坐我的马,还是坐别人的马?你自己选一个。”
无相又想去反抗一下!
她嫌弃的说,“你这马烈得很,还是骑别人的吧。”
但她一看四围,心里直呼好家伙。
刚才还聚一起抽着旱烟,吹着大牛、侃着大山的侍卫们,在朱祁珏去牵马的时候,竟连同他们的马一瞬间就消失不见踪影。
远处翻滚的泥尘暴露了他们的行踪,他们正在飞快的骑着马往前面冲,深恐跑最后一名。
宁愿在前面等着,也绝不在这找事给自己去扛。
这是一件明摆的事,朱祁珏的这些个侍卫们可鬼精得很。
此时他们只清楚一件事情,刚才晋荣给叫过去一下,便着了朱祁珏的道儿,其实他的家离这儿很远。
但他的家离朱祁珏的家却很近。
老大的弦外之音他们还看不出来?
可怜的无相看了看板着酷脸的朱祁珏,一脸无奈,“除了你的马,这没马了啊。”
朱祁珏轻摇了一下头,
“家教不严,实在太可恶了,这些兔崽子们跑得可真快!”
“那没办法,只好去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