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哪匹马的问题可算得到了很好的解决。
这样便直接跳到了下一个问题!
脸上挂满了揪心,朱祁珏的声音略带不安,
“那你要坐前面还是后面?”
“我这傻马虽然性子是烈点,但跑起来飞快,若是坐后面的话可要当心,掉下去就麻烦了。”
对这个男人的好奇心变得越来越大,无相小声问他,“你为什么会喜欢去骑不听话的烈马?”
朱祁珏先是干咳了一下,点头表示非常认同她的观点,紧跟着去发表了他精彩的演讲。
“当听话的马偶尔变得不听话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这是它的问题,就会去怪责于它,不会去想,这是否是因自己的原因所造成的后果!”
“这样的结果肯定无益于训马水平的提高。”
“而把不听话的马调教到听话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成为了它的伯乐。”
说到这,朱祁珏坏笑了起来,
“一但与伯乐两字粘边,你就不会去在意它一时的失误,这不明显的吗,既然你相中了它,自然得给它更多的机会。”
“让它去证明自己就是一匹千里马!”
“你说是不是这样?”
他说话时那亢奋的神情引得无相咯笑不断,“相你个鬼,这是谬论,鬼话连篇!”
双手一摊,朱祁珏眨了一下眼睛,邪魅的笑着,
“好吧,你说是就是吧,不和你吵,那到底坐前面还是后面?”
坐后面不得要紧紧去抱住他不可!
才不上这个当,这次无相学精了,不加思索立时出口,
“前面!”
偏她受伤的又是左腿,踩不了马蹬上马鞍,只能任由朱祁珏站在石头上,将她抱上了马背上,横坐在马鞍前。
无相的个子挺高,朱祁珏可比她高不了多少,本来她是想自己跳到石头上,再跨上那马。
计划很完美。
但她屁股刚离开那石头,朱祁珏却抢先一步,霎时站在那石头上,已在冷眼看着她。
这片空旷地就只有这块石头,偏它又只能站一个人。
“你下来!”
“你过来,马在我这边呢。”说完朱祁珏把马牵往自己身边。
这,就过分。
她拿这只赖皮狗实在没办法,轻叹气下只能懊恼作罢。
已坐上马鞍上的无相有点诧异,
“为什么要横着坐啊?”
“只有一副马蹬,你不横坐不行,请问你腿要怎么放?你放马蹬上面的话,我怕会碰到你的伤腿。”
可是有选择的,肯定会有选择题给她。
“实在不行,你可以这样。”
老实巴交的朱祁珏向前平伸出他的左腿,一直伸着,示范给她去看,
“你要坐在马上一路上都保持这个姿势吗?”
看上去就觉得样子极傻!
又无法反驳,无相只好怏怏作罢。
横坐在马鞍上,她心里感觉自己像上了贼船,正给一步步往下给带着走,但她细看朱祁珏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又感觉好像没有实锤的佐证!
只是心里隐约有那么一点点小后悔!
“我们出发拉。”
朱祁珏扬起头,向前摆出一幅大帅脸,一拉马缰,嘴里吹了声响哨,好生潇洒。
无相不禁紧张的往他怀里缩了下,准备好迎接往前的冲力。
他俩等了半天,无事发生。
那马儿愣是没动,还在原地啃草。
尴尬一笑,朱祁珏用讨好的声音对马说,“喂,哥们,才刚说你是千里马,给个面子好不好!”
实在看不过去!
哭笑不得的无相大力地拍了那马的脑袋一巴掌,这傻马才开始奔跑了起来。
事实证明,朱祁珏可是不会说假话的,他是历史上最老实巴交的一人。
这马的确是好马,跑起来的速度不是一般快,受惊之下顿时如离弦的箭一般,直冲向前,更是引颈嘶鸣四蹄翻飞。
一阵疾风扑面而来!
实在太意外了,朱祁珏居然发现了一件让他惊讶的事,既然她用手去打马,那就肯定没手去扶稳面纱。
面纱霎时在狂风中给吹得凌乱!
从之前的谈话中,朱祁珏隐约感觉她会是个美女。
此时他却还是给震惊到。
方才的惊鸿一瞥让他目睹了她的真容。
是个高鼻朱唇、乌丝碧眼,面如桃花、美如仙子般的女子。
尽管无相此时已二十二岁,甚至比朱祁珏还大一点,但她一直生活于面罩内,甚少见过阳光和风霜。
让她的面容娇柔得弹指可破,看上去就像及笈之龄!
害羞的她,脸上更是瑰丽如霞,红潮涌起。
呲着牙坏笑着,朱祁珏问到,“你不是汉人?”
长这么大,除了师傅及义父外,从没一个男子如此接近过自己。
此时的无相还想去挣扎一下,她心想着,“就不告诉你,凭什么要告诉你。”
把面纱覆回没去作声。
朱祁珏也没去追问,他只顾目视前方,快马加鞭地前进着。
专注的男人最是迷人,那张英俊的脸在一抹阳光的映照下,绽放出如同金子般的光辉时。
无相的心便沉沦了!
“我是一个混血儿,父亲是女真人,母亲刚是基辅罗斯人。”
“为什么一直戴着面纱?”
无相幽幽的说到,
“以前要板起脸来做人,当然不能随意嬉笑,这也是师傅的意思,只能遵从。”
一直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朱祁珏温柔的问到,
“请问小姐芳名!”
稍作犹豫,无相还是说出了她的名字。
“李惜儿,这是义父给我取的名字。”
说完后她却害羞的说到,“怎么问那么多,你想干吗?”
酝酿了一番,朱祁珏说出几个简单的字,“为了更好的治你。”
已被破防,智商直降的无相没听出内里的双关,不解的问到,
“你尽骗人,手脚上的伤与名字有什么关系?”
带着一路的朗笑,朱祁珏大声说到。
“怕你治愈以后便会忘了我,你的名字我当然要记在心上。”
这话,就过份!
嗔笑着的无相决定不再去理会他,理会这个从刚才起便一路坏笑着的男人。
感觉有点疲累,她把头靠到他繃紧的肩膀上,
“还是喜欢板着脸的你,坏笑的你很不老实。”
“哪有不老实,我可是最老实的朱祁珏。”
“如果长得不漂亮,你还会喜欢我吗?”
见朱祁珏没去回答,无相便有些失望的说到,“你喜欢的只是一瞬欢颜,但那个,终会老去!”
她提出的这些问题,朱祁珏都没去回答。
因为此时他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他现在肯定不知道,这个问题要拖到五年之后,他才能给了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让马儿跑得更快点,好尽快给她治疗。
遗憾的是!
医师最终却说,这右手的手筋脉络已大伤元气,难于治愈。
“这手估计以后也难以提握重物,倘若愿意去学琴,或许手指能回复以前的灵活度。”
从晋荣那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后。
朱祁珏对无相说,“要不我们换一个医生看一下,或许会有办法。”
无相默不作声的拔出了手里的鱼梆剑,把剑毫不犹豫地投往湖中,再把剑鞘递给朱祁珏,坦然一笑,
“不就弹个琴吗,那我去学便是。”
细细地把玩着这个龙头鱼尾的鱼梆剑剑鞘,朱祁珏不解的问到,“这个可是寺里撞钟用的鱼梆样式?”
“它此时已不再是凶器,而是变成一件乐器。”
“是什么事情让你放弃这把剑的?”
揉搓着手上的伤疤,无相脸带悲怆,
“是一片开花的竹林!”
没去细问内里的原因,朱祁珏点了点头,“你能下这决心自然是好!”
“但你之前是被通缉的身份,按规定只能先给你在这晋府里办理乐籍,日后再改。”
“改不改其实都无所谓,只需不用再生活在面纱之下便可以了!”
五年之后。
敢于无视当时的世俗礼义,无视皇室身份条条框框的束缚,不顾朝臣的极力反对,不怕面对世俗的怪异眼光。
勇敢去给所爱之人一个名份!
这位已改名叫李惜儿的女子,成了中国历史上唯一一名,由教坊司选入宫中,最终却成了妃子身份的名伶。
时任的教坊司左司乐正是晋荣
而这个非常勇敢的狗皇帝,正是表面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朱祁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