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话,他们既听不到我的话,也不会回答我的话......他们如何能够侍候好呢?”我觉得实在太奇怪了,客房里安排哑奴,我大概知道这也是主人家的“特别”安排,尤其是对付像我这样爱东问西问乱打听的人,哑奴就避免了这样的问题,保证了府里的事情不会泄露给外人的机会。可是这聋......毕竟是来侍候人的,哪怕像我这种平素也不需要旁边人做些什么的,也会习惯性的问一句问两句,他们既听不到又说不了,只会傻呆呆的像个木头人一样站着,那有他们没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可不只是来侍候的。”华娘却说,“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有一身的好本事,若是这里突然闯入了什么人,您就知道他们守在这里到底能做些什么了。”
“你是说,他们有武艺?”这我倒是还没看出来,原来这哑奴......是有武艺在身的。
“是啊。”华娘说。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到门前,老戌就与华娘这么遇上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老戌看到华娘,也是感到意外的。
华娘欠了身,向老戌问候过,“小的受女涎姑娘吩咐,过来给萧夫人送些吃的。这就要回去了......”说完,便与我告辞,“萧夫人,那小的便先回去回姑娘的话了。”
“好,慢走。”我发现她和老戌之间的感觉很不对劲,可是当着老戌的面,也不好问出来,之后送她离去。
“萧夫人,这华娘......可有跟您说过什么?”老戌却问我。
“没有啊。”我心里觉得奇怪得厉害,这老戌怎么好像特别介意华娘出现在这儿了呢,“老戌,你觉得她是与我说什么了吗?”
“没有自然最好,您不知道,这华娘是姑娘的亲姨母......是两年前才找上门来的,姑娘可怜她,便让她留下做些事情。她啊,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不管她跟您说了什么,还是向您暗示了什么,您都不能信,若只是闲言碎语还好,只怕她那心思啊,不正。”老戌说道。
“是吗?原来她是女涎的亲姨母啊。”而且是两年前才找上门的?之前我去女涎那里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她,不过这次她过来,好像......也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对了,你突然找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那荣岑醒了,小的来问问,您是现在去见他,还是等到明天天亮了,再去见他。”老戌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特意赶来的。
“现在吧。”一听说荣岑醒了,我便顾不得别的了,好不容易等到他醒了,万一稍后他又疼得昏过去,那就麻烦了。
“是,那就请您跟小的来吧。”老戌招呼我跟着,领我往地牢去。
“......这华娘,先前我去女涎那边的时候怎么没见到啊?”我想不通,好像确实没见过她,但是又觉得她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偃伯大人不喜欢这华娘,”老戌说,“所以为了给姑娘筹备婚事,把姑娘从乡下庄园接回来的时候,便特意嘱咐了,让华娘在园子里等着。这不是临近姑娘大婚了吗。姑娘心里不安,便特意让偃伯大人派人去乡下庄园里把华娘给接了回来。”
“园子里?”对啊,在园子里的时候......好像是见过她。“这么说来,华娘搬弄是非已经惹到偃伯大人了?”
既然是偃伯亲自下令,在接女涎回城的时候,特意将华娘留下,应该也是不想让华娘跟着回到城里,继续搬弄是非吧。不过前些时候我去见女涎,女涎刚跟我提到,偃伯让老戌带人在府里各处翻找着什么东西,莫非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特意把华娘留在乡下的?
“是啊,大人也是心疼姑娘,华娘虽说是姑娘生母唯一的亲戚了,可是此前许多年都未曾联系过,自姑娘出生以来,她就没来问候过一句。”老戌这话,颇有些为女涎抱不平的意思,“直到两年前突然找上门来,虽然她说得清姑娘生母的一些事情,但是谁能确定,她就一定是姑娘的亲姨母呢。可姑娘心疼她,非要把她留下不可,没办法......”
“那偃伯大人,难道就没有让人再去调查一下她的身份吗?”我听了老戌的话,也不禁怀疑这华娘的身份了,女涎虽然是有心思的姑娘,但是她的心思并不深,若这华娘真的是冒充的......她也不过是两年前刚刚来到这里的,而且还跟着女涎一起去了乡下园子里待了那么久,对于哑奴的事情却好像十分清楚一样......
红玉要是有她这本事就好了。
“自然也是去调查过的,可是他们家人早已经死光了,村子里的人也因为逃难早就都走光了,哪里还能找到些证据呢。想着她若只是图一口吃的,留下也就留下了。可谁曾想,自从她到了姑娘的身边,就没少给姑娘出一些坏主意,连大人都十分讨厌她了。”老戌每每提到这个华娘的所作所为时,都不禁表现出一副尤其厌恶的反应来,丝毫不加掩饰。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老戌在看到华娘出现在那儿的时候,会有一种那样不舒服的感觉,他们之间的矛盾,原来不只是那么简单的。
到了地牢门口,门打开着,不见守卫。
老戌突然伸手拦了我一下,“萧夫人,小心。”
“怎么了?”我不禁跟着紧张起来。
“不对劲。”老戌说着,便凑到门口向里面张望。我映着月光看到地上的血......
难道......有人闯入这里了?
老戌先探了进去,我跟在他身后往里走,可是走着走着,我就看到旁边原本关着的一个人,胸口插着把短刀,倒在牢里一动不动,身下流着血。
我们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那扇铁门前。
铁门大开着。
但是荣岑,他手脚都被铁链锁着,整个人跪在地上正对着大门,胸口插着一把刀......
“糟了。”老戌突然大叫一声,确认了周围没有人,立刻上前检查荣岑的情况。“他已经死了......”
我上去摸了摸荣岑脖颈处的脉搏,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跳动的迹象了,身体还热着,没有僵硬,看样子是刚刚遇害的。
我恨恨地叹了口气,要往外追,却被老戌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