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时间超过十二小时,也就是说他在女涎和她的陪嫁来到钟离家之前,就已经遇害了。
“如果是这样,倒是极有可能是在偃氏出嫁之前,他就已经死了,之后被放在箱子里......随着偃氏的陪嫁一起到了钟离家。等到偃氏和钟离大人行了礼之后,钟离大人在外宴客,新房里只有偃氏和她那位姨母,她们倒是可以......”
昌和君这个人,聪明就聪明在了绝对不会自己把话说绝了,总是会特意留下最关键的结果任人想象,不过至此,当夜新房里发生了什么,倒也不难猜了。
“我真是没想到......”钟离瑾的怒气从一双眼睛就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这还没有完。”我说,“新婚当夜,新房失火,一具焦尸出现,让我们误以为是女涎。且不说这具焦尸究竟是不是钊二,之后华娘或者女涎或许可以帮我们证明。但可以肯定的是,焦尸不可能是女涎,而华娘还在,女涎却失踪了。你以为女涎死了,所以一早就来给偃伯报丧,那么我要问问你了,在偃伯出事之前,你同他说了女涎的死以后,他有何反应?”
“有何反应?”钟离瑾想了下,“自然是十分伤心的,几次哭得昏了过去......”
“他就没有提出,要去看看焦尸的吗?”昌和君问,他果然发现了问题。
“......”钟离瑾定住了,“没有。”
“这不对啊,”昌和君说,“如若......偃伯真的那么疼惜自己的宝贝女儿,知道偃氏死得那般凄惨,他就只顾着哭了?难道这个时候,正常的父亲不应该提出要去看看自己女儿的尸体吗?”
“......”钟离瑾恍然。
“偃伯对女涎,更多的是利用,就算有父女亲情,也不会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多。”我说,“不过这也很奇怪,所谓做戏做全套,偃伯怎么也该表示一下的吧。”
“也有一个可能,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去看看偃氏的尸体。”昌和君提出,“要不然......他理亏,害怕去看偃氏的尸体,又唯恐他对偃氏的死过于冷淡,让钟离大人觉察出疑惑,所以才会一直拉着钟离大人故意装出一副失望难过的样子。”
这......我似乎忽略了,“有道理啊。”
“可偃伯,为何要因为偃氏而害怕呢?”钟离瑾问我。“理亏,他能理亏些什么?偃氏既已入了我钟离家的门,偃伯也是风风光光的把她嫁了,她活生生的来,怎的就理亏?”
我知道钟离瑾想的,是偃伯是不是虐待了女涎的事情。
可以我的了解,偃伯和女涎之间的关系,远比他们想到的更加复杂。
“不一定。”我说,“偃伯没有提出去看女涎的尸体,故意拉着你装模作样,的确有问题,像是在转移注意力一样。不想让你发觉,他真正想要隐瞒的事情......女涎......女涎难道......”
“萧夫人想到了什么?”
昌和君一直在细细留意着我们的反应,他偶尔提醒,但更多的是由着我们进行分析。
“没什么,只是想到之前......”我想了想,若是当下只有钟离瑾一个人,女涎之前同我说起的事情,说了也就说了,可现在还有一个昌和君。女涎到底进了钟离家的门,若是她的私事传出去,恐怕会影响到钟离瑾,“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偃伯那个人,心思很多,让人琢磨不透。先前我受女涎邀请来陪她聊聊,离开的时候,不还在城外莫名的被人打劫了吗?对了,当时还多亏了昌和君出手,才救了我的。那天晚上,你不是也在偃伯这边出现了吗?那你是怎么跟到城外去的?”
“什么?”
听到我说从偃伯这里离开以后就遭到了打劫,钟离瑾表现得诧异。
“噢,说起那天晚上啊。”昌和君拖长了声音,“那天晚上......我是来送礼的呀。有人将我的恶状告到了偃伯这里,希望偃伯出头,向曹君提出。不过幸好让我先知道了,我便来送礼,讨个面子,偃伯也答应了,他不会为了那些小人,就向曹君告我的黑状。我正要离开的时候,却看到老戌找了些......不像是这府上的人的家伙,在花园的角落里,偷偷摸摸的商量着什么。之后,我也看到你过去了,我便想着,那些看起来就像是山贼的家伙,如果不是偃伯找来对付我的,那么就应该是偃伯找来对付你的了。”
“你怎知他们是山贼?”
“穿着打扮,还有......拿的武器。”昌和君不管我问什么,他都是一副稳坐当下的模样,看起来一来一回,有问有答且从容不迫的,“我出了门之后,就听人说你乘着老戌安排的车驾出了城,我周围并未看到那些鬼鬼祟祟的人,那么那些家伙,自然是跟着你的。”
“所以,你就跟着我出了城?”后面的事也不用他说了。
昌和君忽而一副疑惑的模样,“对了,那天晚上我便觉得奇怪,如果偃伯要杀你......他有的是机会下手,怎么会那般费力,还特意找了山贼来动手?为何,又一定是要那天动手?我记得我好像远远的就听到......那伙山贼一直叫嚷着让你交出什么,到底是什么?萧夫人总不会是在偃伯府上顺手拿走了什么,以至于......”
“我没你那么不要脸。”我说,他这话我算是听出来了,其实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一直心有疑惑,只不过没有机会证实。他也猜出来偃伯派人劫我是为了某些东西了,可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偃伯用这样的法子。“哪有你说的那么复杂,我这人出门,素来没有带钱的习惯,也不喜欢打扮,那日突然被打劫,我全身上下值钱的就手上的一个环而已。我还以为他们是要钱的,当时你不是看到了吗,我的手环都让他们拿走了,还多亏了你才从他们手上讨回来的。”
“这么说来,你也不知道他们拦住你是要什么了?”昌和君的眼神灰暗了不少,未能从我这里证实的事情,让他更多了几分猜测。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从未听你说起,你竟遭遇了打劫?”钟离瑾问。
“不是什么大事,后来也平安无恙的,又没有被劫走什么东西。幸得昌和君搭救,所以......”我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