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村长突然笑了。
毓儿转过头去,“你笑什么。”
他看着我,却不说话。
“杵嫂的家里,她之所以能够放心有人帮助她完成这一份证明,是因为从更早之前开始,杵嫂就习惯了接受村子里左邻右舍那些男人们的帮助。所以这一次,即使她没有回去,也不需要这一份证明,那些事情还是有人帮助她做好了。”我太了解这些了,很久很久以前,我还在上学的时候,班上的一些女生便是这个样的,像骄傲的女王蜂一样,把自己的劣势变成了优势,获得一些人的同情,然后就有各种备胎男帮她们打水、写作业、完成这个心愿,这种人很招男生喜欢,在男生眼里,她们很简单很柔弱,可在女生眼里,却觉得很讨厌。
女人,比男人更具有鉴婊能力。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原来这些事情都是类似的。
“我猜想,你并不是用丁点的好处来引诱杵嫂答应,帮助你完成偷袭我儿的计划。而是威胁,你应该是掌握了杵嫂的一些把柄,用来威胁她帮助你完成计划。但是她对你的计划所知并不多,她没有料到会被你杀害,所以我认为,你应该是告诉她,你只是想要绑架我儿,引我们来到村子里。你向杵嫂提出,绝不会暴露她,只要她配合你,在前来调查的人途经此地是,引到破屋之中将其打昏,那么你就会赶来,把打昏的人一起藏起来。只是,这并不是你原本的计划,你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利用杵嫂把来到村子里的我儿萧景毓引到破屋打昏,杀死杵嫂,嫁祸给我儿,你希望我出面调查杵嫂之死,引出我儿当年查的一宗命案,你希望借我之手,替你的女儿翻案。但是事情却发生了变故,来到村子里的人不是我儿,而是代替我儿前来的里翀。你没有想到这一点,更没有想到的是,我儿紧接着来寻人,拖延住你,这时,杵嫂错认了他二人,将先来的里翀打昏了。你将计就计,还是杀了杵嫂,你决定改变计划,让我儿来调查这件案子,又让村子里的人认定我们包庇凶手,我儿几乎崩溃,等我赶来,你想逼我儿亲口说出他曾经调查的那件案子......”
“是!”村长突然暴走,想要冲上来,毓儿挡在了我前面,将他推开。此时,他已经被毓儿和里翀一前一后彻底控制,是没有半点机会了。“你说的没错......我是想要逼他说出真相,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他就会说出来,当年是如何帮着其岑陷害我女儿的!”
“既然那本不是真相,又怎会如你的意呢。”我说,“你心里很清楚,你的女儿为什么死,她对于这个世界的绝望,不只是其岑大人抛弃了她,而是所有她在乎的,都弃她而去,包括你。你希望我儿承认,当年是他包庇其岑大人,你希望他承认,是其岑大人杀害了你的女儿。这样,你就可以逃脱内疚自责,摆脱是你造成你女儿悲剧命运的罪名,可不是,是你先抛弃了她,你为了活下去,为了你的妻子儿子,抛弃了你的女儿。你认为她年纪不小了,可以混口饭吃,即使一个人被留下,也不会轻易饿死。但你有没有想过,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她是一个弱女子而已,她如何能够凭自己的本事在这个满是流民人人自危的环境下讨得一口吃的。你自私,你早就想到了最坏的一步,可你还是这么做了!只是,她的性子要强、刚烈,她更想要一份安稳的生活,偏偏,这种生活是那个男人给不起的。你才是直接造成你女儿悲剧命运的主使!”
在这个能把女人当成物品交换的社会里,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把云麓留下,将意味着云麓开始什么样的命运。不管是被卖到风月之地,还是被卖进府邸宅院,她都是不幸的。当他的妻儿死去,他才想着一路打听着找回来,究竟是真的寻找女儿,还是想到这个时候唯有女儿才能养他,我不想去猜他的心思了,因为那个答案,一定会让我觉得很失望。
如果他不自私,当初就会带着他的女儿一起走。
但他,还不算太自私,否则亲手卖掉自己的女儿,也可以换得一些钱财东西。但他只是没办法面对,自以为只要发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就能逃脱自己的内心谴责,这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知道,他女儿也死了,是在又一次被抛弃以后,才决绝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相信,他一定心疼过。
他显得更加苍老了一些,过往的一切都被揭开,那满是疮痍的一颗心,再也不会完整了。这应该是上天给他最好的报应,他的自私,最终换来的是只剩他自己要面对即将承担的罪责。
“把他带下去吧。”萧珏说。
毓儿没有动,里翀也没有动。
村长抬起头来,看向我。“......我早就知道,把你引来不一定是好事。可我还是不死心,想要再试一试......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只是想要确认,云麓......到底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那你就更不该盘算着陷害我儿子了。”我说。
他意图陷害毓儿开始,就已经触到了我的底线。
“那你呢。”他说,“听说萧夫人审过很多的案子,这么多的案子里......就没有一两件让你心存怀疑的吗?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错审了案子,你敢说,你就没有心虚的时候吗。”
“问心无愧。”
我经手的每一件案子,都尽了全力,错审,不会。
“有一件事你说错了。”他说,“我没有威胁杵嫂,是她心甘情愿来帮我的。她的目的,和我一样。一十三年前,你曾审过一件案子,两个小女孩被杀......你声称找到了凶手。你们把凶手抓走了,他在牢里被杀,那个人,真的是凶手吗?”
毓儿滕然望了过来。
一十三年前,两个小女孩被杀......凶手在牢里遇害......
他说的这件事,我有印象。
“那个被你指认是凶手的人,是杵嫂的父亲。案发当时,杵嫂和她父亲在一起,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是凶手。你冤枉了人,害得一个好人在牢里被灭口顶罪,杵嫂的奶奶病死,母亲带着她的哥哥自尽,是你害了她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