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绎的真实身份,应该是很隐秘的。
既然如此,那他的朋友就更不可能将他的身份随意告知旁人。
孟辞当然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怀疑。
因为书中曾写过,沈绎遭受过一次背叛,是被信任的人,而那个人是曾经的战友,在京都开酒家。
不过没有明确点出店名是湖底捞。
沈绎看向孟辞的眸中早就没有了轻视,道:“还有呢?”
“还有我们遭到那些刺客攻击的时候,一开始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赶车的你,全力攻击马车!”
“而当我从马车中出来后,他们却对我不屑一顾!”
沈绎道:“他们认错了人!”
他们肯定是觉得,沈绎作为少爷,一定会坐在马车内,所以才出其不意的攻击。
而等孟辞露了脸,他们才发现搞错了人,这才全力纠缠沈绎。
孟辞点头:“对,就是如此,说明他们这一场刺杀是临时为之,这些人根本都不知道兄长的脸具体长什么样,之后我下车他们再做判断,是因为兄长出手了,而我们的身高差别比较大,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
孟辞说道这,微微皱眉:“只是我有点不解的是,为何弓箭会射向我!”
沈绎沉声道:“弓箭手应该是后面安排的,他不知道现场的状况,我当时的角度,应该在他的视线死角,他只看得到你!”
如此一来,便可以解释的通了。
“兄长,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
“府医说你中毒了,你真的……”
“没有,他把错脉了,这些人的剑上没有喂毒!”
孟辞恍然:“如此一来,那我便更能确定,这次刺杀一定与瑞王殿下无关!”
一直安静听着的影子道:“为何?”
孟辞看向沈绎。
沈绎轻哂一声。
小家伙,居然还考起自己来了。
他淡然开口:“这个组织刺杀的人,很了解我,知道就算喂毒对我来说也没用,时间仓促,所以也没有做这样的准备!”
“如果是慕容枫所为,他不知道我这个背景,所以策划之人,一定是熟悉我的人!”
他说完,眸光深深的瞧了孟辞一眼。
慕容枫不知道,可这个傻弟弟为何知道自己擅长用毒?
孟辞接话道:“这次策划十分仓促,我们就遇到了那一拨攻击,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追逐!这并非庆幸,而是对方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精密的策划。”
他们是抱着一种试试看的态度。
想着沈绎最近的身体屡屡受累,又与慕容枫在地窖内战了一场,或许会有机会得手。
所以匆匆的安排了下去。
因为沈绎与慕容枫有过龃龉,成功了,那自然最好。
失败了,就拿慕容枫来当替罪羊。
他们并非是不想好好安排周密,而是时间不允许他们细细思量,只能出此下策。
就连弓箭手与那些刺客,都不是同步就位的。
而且发现沈绎的战斗力依然惊人后,这些人迅速离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解释到此处,事情基本已经有了眉目。
而且,谁是那个幕后黑手,也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孟辞舔了舔嘴唇,犹豫的开口:“兄长,你跟湖底捞的幕后老板,很熟吗?”
沈绎的眸光有些浮,像是想起了什么悠远的往事。
良久,他轻笑一声。
这笑,却如同暗夜里索魂的黑无常发出来的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沈绎没有回应孟辞的问题,只吩咐影子:“去,尽快查清楚吧!”
影子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难得有一瞬的动容,应了一声是,一个闪身就消失了。
虽然沈绎没有多说什么,但孟辞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大对。
她抬眸,真诚的看入男人寒凉的眼底,道:“兄长,那个人不能代表全部,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伴在兄长身边!”
沈绎狭长的眸子落定在她脸上,似乎在审视这话有几分真假。
良久,他轻声问:“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都不会害怕不会离开?”
孟辞紧紧捏拳:“那是自然,我们是兄弟,哪怕全世界都不认可兄长,我也会站在兄长这一边的!”
这种电视剧台词,随意便信手拈来。
沈绎眸光深深,勾了勾唇,那笑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像是有些不信。
孟辞本想再吹捧几句,没想到一开口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已经很晚了,她的生物钟早就在叫嚣。
罢了!
养精蓄锐才能更好的抱大腿,孟辞起身:“兄长,已经很晚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等等!”沈绎拽住她的手腕,将她的五指掰开。
她的掌心破了皮,有些地方结痂了,有些地方却还能看得到红色的血肉,一片模糊。
见沈绎的目光有些冷,孟辞赶紧解释:“是之前驾马车的时候,我没有经验,太用力了所以才把手掌勒坏了!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
她说着,轻轻的吸了口气。
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没有人关心的时候,那些伤口好像灌脓都不会感觉痛。
可是一旦有人用那种关爱的眼神盯你,你就会感觉,这些地方像是要炸开一样。
“你的手脚都是摆设?”沈绎十分嫌弃,“一个侯府嫡子,竟然连马车都不会赶!”
孟辞不服气了:“兄长,话不是这么说的,我是主子,出门都是有人伺候的,我去赶马车,那不是大材小用,自降身份吗?”
沈绎撩起凤眸睨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胆子变胖了,现在都知道顶嘴了。
孟辞怂哒哒的低下头,小声逼逼:“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他淡淡道:“死亡面前,没有贵贱之分!”
孟辞后背一凛。
沈绎动了动身体,从床的暗格之中拿出几瓶药。
“红色的是金疮药,涂手和脸。白色的疤痕胶,涂脸,保你不留疤……”
“那这个黑色的呢?”
沈绎嘴角抽了下:“痔疮膏,我配的方子,你先试试是否好用!”
额……
前几天,他就说要给自己弄药,孟辞还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
沈绎道:“要不你现在涂一点,给我看看伤口的状态,我好调整药方!”
孟辞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不不不!我还是回去沐浴好再涂,兄长配的药膏,必然是管用的!”
她拿起三瓶药,一溜烟的就跑了。
沈绎盯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弟弟也不算傻,就是被养的太娇气,跟个女人一样矫情!
两人被刺这件事,惊动了当今圣上!
皇城底下,朗朗乾坤,居然有人胆大妄为,行刺侯府的两位公子,这将大楚的律法置于何地?
一时间,京都内风声鹤唳,湖底捞作为涉案单位,也被停业了,所有接触过孟辞和沈绎的伙计,全部被京兆尹锁拿了调查一番。
然而并无结果。
那些刺客身上,也找不到有用的信息。
张昭头大如斗。
孟辞和沈绎都受了伤,少不得又要跟学院告假。
沈绎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整个人的状态比较虚弱。
这一日,狗腿子孟辞正在给沈绎削苹果,房门突然被急急的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