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又青一开始都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可能幻听,紧跟着第二声、第三声,她确定以及肯定,钟天雷那老男人懒的要死,他真的是站在他房间就喊她的名字。
江又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高跟鞋都没有穿,随便踩了双拖鞋,哐哐带着强大的气势往他窗口一站,奶凶奶凶的语气:“你干嘛?”
钟天雷隔着窗框伸手,在她脑顶一揉又快速撤回爪子:“吃饭啦。”
江又青:“???”
她眼睛里都是问号圈圈,反问他:“谁规定认识就要一块吃饭,你吃你的跟我有啥子关系?”
钟天雷胳膊贼长,伸手又在她脑顶揉了揉:“小丫头,年纪不大别这么暴躁,黎皓轩惹你,别的男人又没有。”
这算是打架撕脸吵架揭短了吧?
江又青跺了两脚小腹贴上他房间的窗框,指头一点差点没戳到他挺拔的鼻梁:“你给我闭嘴!”
江又青小嘴机关炮似的:“你以为自己就有多高尚?还不一样都是狗男人,能比黎皓轩强到哪儿去?色狼、流氓、花心渣男,少在这儿一百步笑五十步了。”
钟天雷反应很快,顺手就扳住了她的一根手指头:“我一百步笑五十步?”
“江又青你是不是瞎?”
江又青甩他,“你松开,我就是瞎,你们这些狗男人干嘛来招惹良家妇女,你们爱玩,自己去玩好了,结哪门子的婚……”
江又青越说,越感觉自己委屈,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其实自己都没有发现,只要在面对钟天雷的时候,她才会有自己暴躁和委屈的一面。
钟天雷看她这样,逗她忽然没了兴致,丢开她的手撑住写字台,一个跃起,直接跳窗而出站在了江又青面前。
江又青吓了一跳,瞪大的眼睛犹如迷路的小鹿,急急往后退了两步。
因为穿的是拖鞋,她自己忘了,所以后退之时不当心甚至还甩掉了一只拖鞋。
钟天雷身手挺不错的,手掌张开,怕她跌倒堪堪撑在了她柔软的后腰上。
江又青好不容易刹住后倾之势,实际就是借着身后钟天雷的支撑方才站稳。
自己给自己搞了个脸红,白净染了玫红色指甲油的脚丫子光秃秃的露在外面,其中之一还直接踩在褪了色的木板上。
江又青都不敢低头,凭感觉想要将脚丫子塞进拖鞋,忽然脚踝一热,她猛然低头,就见钟天雷屈尊半蹲,一手握住她的脚踝,一手将拖鞋套在她脚丫子上。
江又青一张俏脸一瞬间爆红,热浪犹如炙热的微波炉,烘烤着全身上下,她很快感觉到了,不只是脸红,她可能全身都透着火烧一般的红。
“看看人家的男朋友,又帅又体贴,你再看看你,高子瑜你对我一点都都不好,没耐心,脾气坏……”
耳边的声音对江又青有冲击力,但她不敢扭头,钟天雷斜了一眼,看见的就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和一个小伙子,应该是情侣关系,牵着手还一前一后,似乎男孩性子急,走在前面,抓着女孩的手像是拖着她往前走。
每一个年轻气盛的男孩被拿来比都不会高兴的,高子瑜冷声:“你就会攀比,贪心不足,你指使我的时候还少了吗?”
少女委屈兮兮的声音:“高子瑜你就知道欺负我。”
男孩也很委屈:“孟漩你又闹,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是住在钟天雷隔壁的一对小情侣,随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谈话声,钟天雷帮江又青穿好拖鞋,拍拍手站起来:“好了。”
“还说不是因为黎皓轩心情不好,才说他你就暴躁,能有点出息吗,他给你戴绿帽,你就不会反手送他一顶让他乘火箭也再也追不回的你。”
围绕着江又青所有的热浪、羞臊和感动,一瞬间烟消云散,她不知道说钟天雷什么好,就脑子唯有的两个字蹦了出来:“放屁!”
别人怎么干你就跟着干,是没有底线没有操守吗,别还有人吃便便呢,难道你看别人吃得香,自己就得去啊。
滔天乌泱的热浪再一次席卷江又青的周身,实在是太气人了,这个逻辑,所以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别人面前骂脏话。
说实在的,有点……不,非常尴尬。
江又青转身利落的逃跑,丢死个人,此时不跑等待何时。
钟天雷却毫不意外,似乎这样才是本真而更有意思的江又青,他无声挑笑跟她身后,在她哐啷甩上破旧的木门时,他出声提醒:“小心一点,这门不经你那么甩。”
江又青只觉得自己更热了,她以手成扇呼扇呼扇的给自己洒凉气,可是房间里一扇窗一个门,现在紧紧地关着,糜镇又是秋老虎造反的季节,迎面扑上来的,除了热浪还是热浪。
“江亲亲。”钟天雷单手撑着门板,挺拔的腰身微弯,俊脸距离门上的木头最近:“别闹了,该吃饭吃饭,我保证不提黎皓轩了,行不?”
你妈的,说不提你刚才说了个寂寞。
钟天雷也觉得自己不对,这种话心里告诫自己就行了,说出来就等于欠揍。
江又青吐槽他缺心眼欠收拾,就听门外男人自己掌了自己一耳光,她已经不能用惊涛骇浪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好吧她承认,因为钟天雷花名在外,年龄挺大的还缠着她跟他谈恋爱,她刻板对他天性中的不喜欢。
以前他们其实没多少独处的时间,今天意外,可因为这个意外,让她察觉了一些属于钟天雷的,独特的魅力。
江又青不是个别别扭扭的人,倪应竹也曾无数次和她说:觉得避无可避的时候,硬着头皮冲鸭姐妹。
秉承着倪应竹是自己老师的习惯,江又青深呼一口气,转身拉开房间破败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