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房地产

“金帐汗国?”

满清辽京城王宫,接收了来自北京的圣旨,一时间众人瞠目结舌。

满清,满洲,乃至于西辽都没有被认可,偏偏等来了一个始料未及的金帐。

在座的众人对于金帐汗国可不陌生。

这是整个中亚,以及乌拉尔山、伏尔加河流域庞大的蒙古汗国,其遗留的西伯利亚汗国、哈萨克汗国等,在几百年前赫赫有名。

更关键的是,沙俄正是金帐汗国下属的附庸,后来造反上位的。

一旦改名为金帐,那么必然会与沙俄不死不休!

景熙皇帝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岳文宾则佝偻着身躯,缓缓跪下:“老城臣拜见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下,立马就带动了大部分人,只有一些勋贵皇亲未动。

景熙皇帝也反应过来,他目光横扫着这些未跪之人。

这下,其他人顶不住压力,也跪了下来。

他这才满意地点头:“即日起,我大清易名为金帐,一应的规制、礼仪,也要迅速的进行更正,不得逾矩!”

“是!”众人点头。

相较于名字,礼仪称号什么的倒是小事。

这200多年来,满清上下,不仅被沙俄打得缺胳膊少腿,更是心气被磨灭的干净。

毕竟是雇佣军,炮灰,哪里讲什么礼节。

曾经从东方继承下来的东西,如今只剩个皮毛,如果不是与西北六国相邻,他们就连书籍都断了。

偌大的皇宫,许多建筑塌陷了,损坏了,也不会修,只能从西北六国请人过来修葺。

别看大部分文武穿着是东方样式,实际上却是对东方的仰慕,在景熙皇帝即位后,经过一番的增减,重新给自己套上的。

大部分的底层百姓,依旧穿着蒙古袍,扎着发辫,浑身都是羊膻味。

“都退下吧,岳公留下!”

整个殿中仅剩下岳文宾和景熙二人,两人面对而坐。

岳文宾身份特殊,他是在四十年前从徐国逃过来的秀才,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不得不西逃。

来到满清之后,立马受到了当朝皇帝的看重,然后又成为了太子的老师,也就是如今的景熙皇帝。

两代皇帝看重,让其在满清位高权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十几年前,他更是鼓动刚即位的景熙皇帝进行汉化改革:

易服(穿汉衣)、明言(说明朝官化)、崇儒、收权(中央集权)、练兵。

在思想上由西转东,通过儒家思想规范全国人的思想,从而上下拧成一股绳。

曾经半游牧半农耕的满清,已经初步建设中央集权,甚至可以说超过了沙俄。

也正是这一番改革,虽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满清的处境,到却让其实力更上一层楼,从而有勇气跟沙俄分开,重新倒向大明。

“一万杆燧发枪,五十门火炮,以及十万斤火药,铠甲五千副。”

景熙皇帝叹道:“明朝皇帝真的是大手笔,这批东西是御旨亲送,想来没有谁敢克扣。”

“有了这些东西,何愁罗刹鬼?”

“殿下!”岳文宾沉声道:“我国一向乏枪炮,火药,这些东西可谓是久旱逢甘霖。”

“不过,殿下,您可得记得,这是大明皇帝对我们的明示!”

他一字一句道:“让我们跟沙俄死拼到底!”

景熙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这份道理,吾宁愿壮烈而死,也不愿意失血缓死。”

“沙俄者,蛮夷也,我等岂能顺服?”

对于自己的学生如此表现,岳文宾甚是欣慰:“殿下能明白就好。”

师徒二人相视而笑。

随后五日,这一批军火才抵达辽京,惹得一众军头们垂涎三尺。

在缺乏技术和铁矿的情况下,大部分的士兵都对火炮甚为稀罕。

就连沙俄,也是宝贝的不行。

虽然这批装备是几十年前的产物,而且还是前装炮,但于满清来说正合适。

景熙国王立马把大部分的火炮装备入中军,以及城头,使得中军的实力彻底超过了各地军头,王权大振。

值此时,沙俄的前锋已至。

景熙立马就制定了方略:坚壁清野,以多打少,断其粮饷。

数万穿着破烂的俄军,手持着上百年前的火绳枪而来时,率先迎来了清军的围剿。

正当俄军准备厮杀时,数十门火炮喷薄而出,再加上火枪的洗礼,立马就把这群大意的俄军打懵了。

短短三天时间,俄军死伤数千人,军心涣散,又没有补给,一时间根本就无战心,不得不溃逃。

满清打赢了首战,一时间军心大振。

不过,岳文宾却道:“殿下,这些先锋原先不过就是奴兵,本就吃不饱穿不暖,兵无战心。”

“如果要想取胜,必须要更多的军火,以及教官。”

“教官?”景熙迟疑了。

“让士兵列队的教官!”岳文宾沉声道:“那么多火枪,战果寥寥,许多人甚至还没到位置就放枪放炮,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火药。”

“必须请人,而且要从大明请人过来训练!”

列队枪毙,在后装枪时代到来后,已经成了鸡肋,落伍了。

但对于中亚地区的满清来说,这样的战术确实正合适。

因为他们面对的是沙俄的二线部队,以及一些附庸,火枪手火炮少,凭借着一腔勇气。

更别提了,沙俄这个老迈的巨人,甚至连排队枪毙都没有练好,遑论后装枪的散阵时代。

对大明不合适,对满清却刚刚好。

……

“哟,客官,里边请!”

再次来到春来茶馆,张之洞心情格外不同。

当初四人和买一副字贴,如今殿试已过,真正名列皇榜的就只有他一人。

进士出身,二榜九十八名,这是对他十几年来寒窗苦读的报答。

心情不一样,他对于老板张四和也颇为热情:“掌柜的,给我来一壶黄山毛尖,再来两盘点心!”

“是!”张四和热情地招待着。

茶馆中央,又是一张桌子,两个汉子在说笑,其言语在说相声,不时地惹来众人捧腹大笑。

“从前有个书生,进京赶考,身边带着一个书童。这个书童嘴很笨,总是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有一天,刮起了大风,书生的帽子被风吹落,书童赶忙捡了起来,掸净上面的尘土递还给书生,还不忘加上一句:‘少爷,帽子落地了。’”

一句话出口,个个翘起了嘴角,都听出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书生很生气,大声斥责:‘该死的奴才,怎么说少爷落地了呢?难道你是想让少爷此科场中蹭蹬,落地南返吗?记住,若是再有此事,也只能说少爷及地了!’”

“所以之后,就算是碰到帽子掉落了,书童也不敢发声!”

“到了晚上,书童拿了一条发带,缝在帽子上,等待白天的时候,少爷直接系在下巴上,帽子就不掉了。”

“少爷心中高兴,很是夸赞了书童几句,不合书童又多了句嘴:‘这一回,少爷再也及不了地了。‘”

就算是张之洞,听到这也不由得喷饭大笑,一时间直赏了一银毫。

指着两个说相声的拱手道谢:“多谢这位公子的打赏,我们二人在此多谢了!”

用罢了茶水,张之洞开口道:“掌柜的,算账!”

“来咯!”张四和满脸和气:“这位爷,一壶黄山毛尖八毫钱,两碟点心一百文,合计九毫!”

张之洞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钱。

一张龙元,面值为一块。

掌柜的见怪不怪,收起来龙元,从怀中掏出了银毫,笑吟吟道:“这几个月,龙元可多了。”

“那些官老爷们最喜欢使,我又不得不收。”

“这玩意儿跟宝钞不一样!”张之洞随口道:“就跟那银票一样,可以交税呢!”

“那可不!”张四和笑道:“这是钱庄银行的银票,我倒是不怕,唯独怕官家!”

他扭了扭头,低声道:“官家两张口,指不定什么时候不认账了,我找哪说理去?”

“说句话不怕你笑话,这段时间收了好几十张,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张之洞笑了笑,没说话。

从民间出来的人,他自然明白底层百姓对官府的不信任。

或者说,几千年来官府的声誉一直就不好,被那群贪官污吏们给败坏了个干净,衙门全是靠强权来压制。

这也是地方士绅权势的由来。

在百姓和官府两个不信任的群体之中,必然需要一个润滑剂,中间人。

即使世祖皇帝在农村设立了乡三老,也无济于事。

这反而造就了另一番局面:贪官下乡。

也是如此,皇帝并没有把龙元发给军队,而是先从文武百官开始。

毕竟文官好欺负,那些军队可是真的能闹腾起来。

“放宽心!”张之洞解释道:“大明钱庄知道不?可以进行免费兑换。”

“等过段时间,其他银行也会兑换,一张纸进去,真金白银出来!”

“朝廷不会欺负你们的!”

听得这话,张文和松了口气。

张之洞则感慨着民间的悠闲,准备起身离去的时候,耳旁突然传来几句揪人肺腑的话:

“听说了吗,城南新城区,开始变卖商铺和住宅了!”

“上楼下铺,三五层楼,那多危险,还有人会买?”

“人家钢筋水泥造的,不仅比木头的结实,而且还防火,这在京城是头一号!”

一胖一瘦,两个商人模样的汉子,一边喝着茶,一边述说着见闻。

“京城人买,一套房只要五百块,两个卧室,一个客厅,还有一个厨房,别提多宽敞了,晚上也没有什么蛇虫……”

“那要是京畿以外的人买呢?”

“那最少得翻倍了,听说顺天府内的翻一倍,府外的翻四倍,也就是两千块!”

“2000块?在外城都够买三间房了,谁想不开去城外买?”

“嘿嘿,人家给落户呢?”胖子低声道:“一旦落户在京城,全家迁来,儿子就能在顺天府考科举。”

“天底下谁人不清楚,顺天府的秀才、举人名额都是第一,堪比一省,不知多少达官贵人巴望来这定居呢……”

“有句俗话说的好,就算是条狗,也得托生在北京城——”

听得这话,张之洞就心神不宁起来。

要知道,京城居大不易。

随便租套小院子每年就得两三百块,买套房,少说得三五千,如果是符合官身的三进的院子,没有两三万根本就拿不下。

这等情况下,许多官员只能居住在朝廷安排的杂院之中,根本就买不起房。

当然了,如果你在四品以上,朝廷会给你匹配的院子,到了内阁阁老那地位,所居住的府邸不下于普通的勋贵。

“如果是真的,我倒是能买到一套房!”

张之洞心头激动:“就算住的太远,然后也能承租出去,甚至变卖,能赚一大笔!”

心里都这样想的,他立马先去打听情况。

作为官吏,他自然有自己的人脉打听,甚至都不用亲自去,府上的随从就拿着银子去顺天府买下了。

时人都认为,住的越高看得越远,故而他买的就是顶楼,第五层。

顺天府。

朱时祺看着源源不断过来送银子的商人和普通百姓,他心中既是欢喜,又是忧虑。

许多人排着队,左顾右盼,打听着房子的消息。

一个个神情激动,情难自禁。

对京城的人来说,拥有自来水和燃气的楼房,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环境。

大杂院,但凡住过的都会深厌之,所谓的人情味,只是聊以自慰罢了。

“京兆!”朱时祺看着在书桌面前算着账的李鸿章,忍不住道:“咱们直接可以入户籍,会不会有人弹劾?”

“整个京城,可就属咱们第一,这影响可不好啊!”

“影响,影响!”李鸿章抬起头,振振有词道:“想要做事,就不要顾及影响。”

“只要把这座新城做好了,你我升官只是在等闲!”

“上头人不会看你做事中有多少纰漏,而是看你能不能把事情做成,尤其是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

说着,他仰起头,大笑道:“短短半个月,我已经收到了30万了!”

“新城,指日可待!”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